62. 第 62 章

作品:《替嫁明珠

    陈灵珠拿着算盘噼噼啪啪地算账。


    这段时间,铺子的生意很不错,上个月的利润掌柜的已经送了过来,再加上嫁妆的现银、上次赌坊的赔银和其他拉拉杂杂的,她手上也积攒了一笔钱。


    假如她能全身而退,以手上的这笔银子和之后的进项,先盘一座两进的屋子,她带着奶娘、紫苏、茯苓和周叔一家子去住,应该不成问题。


    出去独自过活,样样要省简一些,锦衣玉食是不可能了,但若能将铺子、田庄好好经营,日子应当也不是过不下去。


    只是终究是委屈了奶娘他们,他们跟着她,就不曾过过几天好日子。


    至于其他从陈府带来的下仆,只能给他们一笔回乡的费用遣散他们了。


    说到下仆,她想到了她从陈府带来的那几个原属于陈灵瑛陪嫁的婢女。李济应当是早就发现皇帝对他的忌惮了,否则,那些婢女不会接二连三以各种理由被打发了。是她一叶障目,才会虽然心存疑虑,却始终不敢相信。


    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恼,心烦意乱地将算盘弄乱。


    蹙着眉头好一会儿,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将算盘归零,重新算了一遍。


    罢了,虽然未必能活,但也不是必死,未雨绸缪也好,垂死挣扎也罢,她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


    李济私库的那些东西,她从来没有动过,原样还给他罢。


    她让紫苏把杏儿叫了过来。


    杏儿朝陈灵珠行了礼,问道:“不知少夫人有何吩咐?”


    陈灵珠让茯苓将此前李济给她的单子和钥匙拿出来,对杏儿道:“这是世子的东西,你拿回去给他罢。”


    杏儿微微一顿,并不敢拿。这是给少夫人的东西,世子没有发话,她如何敢替他决定?


    陈灵珠道:“拿回去罢,世子心中有数,不会怪你的。”


    少夫人虽然亲和,有时候和他们这些奴婢嘻嘻哈哈的,可是她的话杏儿也不敢不听。僵持了一会儿,无奈地应了声是,拿着东西走了。


    ……


    望着杏儿拿回来的库房单子和钥匙,李济问阿拙:“你娘生气的时候,你爹还会怎么做?”


    阿拙想了半日,终于想了起来。


    “要是送衣裳送头花没用,我爹就会缠着我娘。”


    “缠着?”


    “对!我娘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连话都不用说,跟得久了我娘就消气了。”


    死缠烂打?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阿拙他爹的做法也有点道理。


    次日,待李济下值回来,负责打探消息的阿拙忙道:“世子,小人刚才听说少夫人到花园钓鱼去了,咱们快去罢!钓鱼的工具小的都准备好了!”


    李济点头,“走罢。”


    陈灵珠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将装了鱼饵的鱼竿投入水中,一边跟紫苏说话,一边等着鱼儿上钩。


    湖里鱼儿很多,但鱼儿总是吃掉了饵,过了好久,她才钓上来一条两指宽的鲫鱼。


    过了一会儿,身边来了两个人。她扭头一看,是李济和阿拙,李济的手里也拿着一根鱼竿。


    阿拙嘻嘻地笑,“少夫人,这么巧?”


    确实很巧,巧到只有这两棵柳树下能遮阴,巧到只有这一块地方能钓鱼。


    陈灵珠没理他们,回头盯着自己的鱼竿。


    李济对她一笑,见她根本不理他,只能甩了甩鱼竿,将鱼饵放了下去。


    再侧目看她,却见她对他视而未见,只和紫苏一人说话。


    没一会儿,浮标动了动。


    阿拙喊道:“鱼儿上钩了!鱼儿上钩了!”


    陈灵珠以为是自己钓到了鱼,忙扯自己的鱼竿,谁知拉上鱼竿一看,什么都没有。再扭头一看,水面“哗”地一声响,李济拉上来一条巴掌宽的大鱼。


    陈灵珠:“……”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鱼竿,重新上了饵,再放回水中。


    李济是来求和的,绝对没有故意让她尴尬的意思,怕她脸皮薄,便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将鱼儿从鱼钩解下,示意阿拙小声些。


    他来此的目的本就不在钓鱼,担心再钓上来一条大鱼,便象征性地往鱼钩上沾了一点鱼饵,将鱼钩甩了下去。


    她依然半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他有些讪讪,“珠儿,我……”


    话未说完,阿拙又叫了起来:“上钩了,鱼儿上钩了!”


    李济:“……”


    怎么这湖里的鱼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与他作对?


    他忙道:“珠儿,这鱼……”


    陈灵珠已是站了起来,叫紫苏:“紫苏,我们回去罢。”


    刚才只顾着为世子高兴的阿拙此时颇有眼色,见陈灵珠说不钓了,忙跑过去笑道:“少夫人,小人帮您拿桶。”


    紫苏说不必,她自己拿,但阿拙笑着抢过去道:“紫苏姐姐别跟我客气,我力气大得很呢,别说一条小鱼,就是再来几条大鱼我也拿得动!”


    陈灵珠:“……”


    她有理由怀疑,阿拙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她。


    李济抚额,阿拙这个傻小子。偏他还不觉得他说的话有何问题,两手提桶,兴冲冲地往回走,不想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颗石子,脚底打滑,踉跄了一下后朝前冲了两步,手一抖一松,原本提着的小水桶便滚入了湖水之中。


    桶中仅有的战果入了水,吐了吐泡泡,在水面上高高跃起后朝着几人摆了摆尾,很快游走了。


    众人:“……”


    ……


    阿拙爹娘的经验显然不管用,李济搜肠刮肚半日,终于想起从前他几个属僚闲谈时说过的一个法子。


    据说,此法百发百中,从不落空。


    是夜,夜黑风高,梅林上筑西院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喊。


    陈灵珠正打算睡下,听到阿拙高喊:“世子,世子,您没事罢?”


    紫苏等人担心道:“姑娘,世子那边好像出事了!”


    陈灵珠也听到了那声呼喊,急忙爬下了床,穿上外衣过去了。


    到了西院次间,只见李济半瘫坐太师椅上,脸色苍白,眼睛半闭,似乎随时能驾鹤归西。


    阿拙站在他旁边摇晃着他,“世子,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陈灵珠问怎么回事,阿拙指了指屋子角落的一条蛇,带着哭腔道:“少夫人,世子,世子叫这毒蛇咬了一口,毒发攻心了……”


    奶娘和丫鬟等一惊,陈灵珠本想上前看看李济,阿拙却指着那条蛇道:“少夫人,就是那条,世子一时没注意,叫它咬了一口……”


    配合着阿拙的话,李济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陈灵珠四处张望,找了根棍子,阿拙看出她的意图,忙拦道:“少夫人当心!那毒蛇还没死透呢!当心它咬您一口!”


    陈灵珠:“没事儿,我不怕。”


    李济:“……”


    是他小看了人,成亲半年余,不知夫人是女侠。


    陈灵珠小心地拨了拨蜷成一团的蛇,那蛇通身褐色的环纹,早已没了生机。


    她冷笑了一声,扔下棍子,“嬷嬷、紫苏、茯苓,我们回去。”


    奶娘等人不知怎么少夫人看了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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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管世子了,还有些迟疑,“少夫人……”


    听到陈灵珠要走,阿拙急了,跑过来拦住陈灵珠,“少夫人,世子还昏迷着呢,世子这个样子,小人害怕。”


    陈灵珠转过身,淡淡道:“你放心,王蛇无毒,咬了人不会毒发攻心的,攻心的是人的把戏。”


    李济:“……”


    被揭穿,阿拙一脸尴尬,讪讪地笑,紫苏惊讶地回头看了角落的蛇一眼,“无毒?那世子这是?”


    她说完就反应过来,神情复杂地看了李济一眼。


    奶娘等人见世子竟是装的,都有些惊讶,想不到世子这样稳重的人竟会闹这一出。


    阿拙挠挠头,憨笑:“少夫人,世子是想让您消消气,跟您开个玩笑。”


    李济装不下去了,起身走到陈灵珠的面前,她已经冷冷地转身,带着奶娘丫鬟离开了西院。


    弄巧成拙,阿拙问李济:“世子,少夫人好像更生气了,怎么办啊?”


    这次可不关他的事,他演得可好了,刚才那哭腔,跟真的一模一样。反倒是世子,时不时便偷眼看少夫人,仔细看便能看出端倪来。


    李济叹气,他也没办法了。


    不过,有一个人应当可以让他借鉴些经验。


    张现与傅映瑶感情深厚,这方面想必有些心得。


    想到这里,他让阿拙研墨,挥手具帖一封,邀张现过府。


    张现次日下值便过来了,见李济神思不属,便问他:“济之,想什么呢?怎么叫我过来,又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李济摇头说无事,却又问他:“你惹阿瑶生气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张现道:“我平日里疼瑶儿都来不及,怎么会惹她生气呢。”


    李济:“……”


    他怎么忘了,这个人以宠妻为傲,无时无刻都不忘炫耀他们夫妻感情有多好。


    是他找错了人。


    “不过,”张现话锋一转,“也有过一次……两次不小心惹了瑶儿生气。那是因为……”


    他说了半天,李济终于找到机会问他:“那你是怎么做的?”


    “无非是死皮赖脸,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千方百计哄她高兴。”


    李济有些失望,原来这两人跟阿拙的爹娘也没什么区别,看来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年纪大还是年纪小,哄人都是一个路子。


    可如今的问题是,等闲的路数都打动不了陈灵珠,甚至还弄巧成拙,让她更生气了。


    “还有……”张现脸上现出赧色,“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有时候,你知道的。”


    李济:“……”


    他不知道。


    若他现在敢对陈灵珠动手动脚,别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了,只怕会被她一脚踹下了床。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张现后知后觉,“你问这个,该不是惹弟妹生气了罢?”


    他哈哈大笑,“济之,你也有今日。”


    李济:“……”


    张现问他:“你做什么惹弟妹生气了?”


    李济将原因告诉他。


    这下,张现也沉默了。


    将李济的白亳银针新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半晌,他道:“济之,这事儿真的有点难办。弟妹没错,你也没错。”


    李济默默叹了口气。他背负着镇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的身家性命,行事必须慎之又慎。若非必要,他甚至不会将这些事告知忠勇侯父子。


    他问张现:“若是你,会告诉阿瑶吗?”


    张现沉吟了一会儿,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