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琨玉秋霜沈无厌
作品:《宿敌的妻子不能是我的吗》 “离涯君上哪儿捡的小可怜,怎的亏空成这样?”
“金家那小子带来,总不能让她死我这儿。”
“呵呵,怪不得上来时看到金满和他那小跟班在玉阶台上跪着,远远望去,我还以为是你呢。”
“闲话休提,怎么,药生尘真人治不好?那我去找龄禅君。”
“你莫要激我,这点小病我也是能瞧得,麻烦师姐做甚。我喂了她一颗生气丹,用春雨霖铃化了一遍,等下应该就醒了。只是她底子差,天资有限,经脉多滞涩,若用些高阶丹药虽说可以治愈不适,却也将经脉固化,至多修至筑基,在往上就不能了。若想要不影响修炼,得多花费些心思和时间,还得几味天阶灵药——”
“你只管治就是了,王家还出得起。”
——
李好迷蒙间还未睁眼,就听见两道声音一来一往地说着客套话,内容迷迷糊糊地听不真切,声音一清雅一沉寂,语气又礼貌又敷衍,一听就知道绝不是她这种道府底层人,估计又是哪个追求五品谱的道长。不过药生尘真人,这称呼怎么有些耳熟?
“瞧,她醒来了。”
李好睁开眼,便看见白玉雕花的精致屋顶,是执律堂后殿啊。那道清雅的声音随之响起,视线中,一只玉手拂开雪白的纱帐,浮现一张眼遮缎带,唇角含笑的美人面。
那人关切道:“能听到吗?可还有什么不适?”
李好瞥了一眼端立在一旁的王从道,只盯着她,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她看向那白缎遮眼的男子,忙忙要起身,道:“弟子一切安好,谢道长出手相救。”
她身体状况自己还是清楚的,不过小小风寒,加一时着急,这才晕了过去,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没有什么大毛病,着实犯不着请医者来啊,问诊钱谁出?
反正她是不会出的。
只是不知道来这么一出,她还死不死,离涯君应该没有把人救活在杀一遍的癖好吧。
男子伸手将李好按了下去,道:“不用虚礼,我是相思山沈无厌,这位师妹叫我声沈师兄便可,师妹是哪位山主座下的,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怎从未见过?”
白缎覆眼,医者仁心,琨玉秋霜沈无厌。
想起来了,相思山弟子,沈确,沈无厌。排五品男子谱第八名,突破元婴后自号“药生尘”,取自“但愿天下无人病,不怕架上药生尘”,乃是个医术高超的医修。修行功法“春雨霖铃”,可使灵力相互融合,不分五行,所以无论病人哪种灵根修哪种功法,春雨霖铃都可以直接灌输灵力,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行走的大灵石,还是会自行恢复的那种。
以往只听过,没见过,今日一见,果真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就算如此,她也不会付问诊费的。
李好顺势安然靠在榻上,回道:“弟子见过药生尘真人,我叫李好,并非道府正式弟子,是一名无字山扫雪的杂役罢了。”
如此温和近人,真令人惶恐啊,估计这位药生尘真人将她误认为哪个世族名家或者仙府大能的弟子了。果然,话音落下,李好就看到美人怔愣,随即蹙眉叹息。
“是我冒昧了,师妹此番是因血气不足才一时晕了过去,已无大碍,不过你未辟谷,还是需每日进食的,最好规律些,多用软糯易食之物,譬如三生粥、参合煲——啊,抱歉,师妹。”
李好讶然,还是第一次有正式弟子给她道歉,不过她大概明白沈无厌为什么会这样,三生粥、参合煲虽用的都不是什么高级食材,却也不是一个杂役能够随便吃得起的,这倒没什么,这位药生尘真人竟能够如此细腻,照顾一位陌生弟子的自尊心,果真不负琨玉秋霜之名。那五品谱上没有细写家世来历,想来也是寻常人家出身,飞出来的金凤凰。
这样一想,不免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意,李好安慰道:“无妨无妨,真人怜我,又治我病痛,弟子感激还来不及呢。”
沈无厌闻言笑道,“师妹可愿来我相思山?相思山没有无字山高,也不堆雪,更适合师妹修养,若不介意,可以暂时记在我的名下——”
“——沈无厌,你可以走了。”
话音被打断,王从道垂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施施然就坐在了榻上,沈无厌见状,也没再提,颔首后告辞离开了。
李好的一声“我愿意”就卡在了嗓子眼儿,不上不下。那可是药生尘真人的徒弟,直接成为亲传弟子,属于一步登天了。她看着那白色飘带随风消逝,彷佛未来的美好生活也随之逝去了。
“还看呢,谢濯玉可刚死没多久。”
不是,这关谢濯玉什么事儿。
李好看向王闲,掀开被子就往下溜,脸扯出一个笑来,道:“多谢君上相救,弟子已无大碍,君上既然已不追究,我就去做活儿了,不打扰了,不打扰了哈。”
王从道抬眼看李好像个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快走到门外时,他突然出声,道:“站住。”
李好一抖,无奈转身行礼,道:“执律君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半晌,叮铃一声,一把剑掉在她眼前。
“既然谢濯玉送你了,就是你的剑,拿走吧。”
李好弯腰拾起,剑鞘入手温凉,银白泛蓝,装饰着一些蓝色石头,剑柄雕着缠藤纹。
是恰逢雨连天。
还套了个剑鞘。
“此剑属金水,做你命剑不合,勉强用着吧。至于以后——玉阶台不用你扫了。”
嗯?不扫玉阶台,那她干什么?回连云山,那管事可会给她安排新活儿的,李好这般想,也就问了出来。
得到一句“在执律殿内候着”,李好就被连人带剑从殿内送了出来。
从执律堂离开的时候,李好还有些惘然,不是,这么一出到底做了些什么?给剑套了剑鞘?换了个工作?
总归是她占便宜了,有势可仗真不错啊,离涯君也是怪,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吗?
李好抱剑静立,回头看向白墙黑瓦,肃穆巍峨的执律堂主殿,风声猎猎,吹得她长发飞舞,大日隐没在群楼之中,点点细雪倾至。
又下雪了啊。
行至半路,大雪洋洋洒洒,满山雪敲。
“金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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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你怎又被罚了?还是离涯君,没事招惹他去做甚?”一道少年清越之声传来,李好站在玉阶台上,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走。
啧,好人不挡道啊。
“谢妄!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金胜昔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位从谢氏舟不渡归来的好友,心中满腹疑问和牢骚,想把这石破天惊的大消息告诉谢复行,却又被离涯君警告,不得不咽入腹中,自己消化。
李好听着金胜昔的话,心中一咯噔,忘了这茬了,她可不想背负一个莫须有的名头,让人当猴一样看待。更何况谢濯玉还是堕邪道死了的,万一连累到她,这不无妄之灾。
不妙不妙,得阻止金胜昔说出来。
“能有什么大事?大师兄又复活了?还是府主又出关了?”这少年,也就是谢复行撑着伞,眉眼间欺霜赛雪,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金胜昔偏头冷哼。
“我可是好心呢,你这怎么脾气愈发大了,罢了罢了,逾白你来说——”
“——金公子!”李好一声大喊,穿透层层白雪而来,谢复行抬头望去,之间玉阶台上跑下来一个,呃,披头散发裹着臃肿棉袄的少年弟子,此时满头雪白。
那弟子迈步向前,笑容灿烂,道:“金公子,执律君上托我给您传句话儿。”
金胜昔盯着来人皱眉,又像被烫到了似的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背挺直了些,别扭道:“什么话?”
倒是惊奇,竟然没骂人,这可不像金胜昔。谢复行瞧了瞧金胜昔,又看了看那弟子,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戏。
那弟子怀中似乎抱着什么,腾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说道:
“保密!”
说罢,那弟子一笑,绕过三人,撒腿就往山下跑去了。
金胜昔还在愣神,等反应过来,人都跑远了。他被离涯君施了罚跪令,膝盖不能动,只能扭身冲下面大喊道:“欸!你叫什么名字?!”
雪声簌簌。
看着金胜昔这呆样,谢复行轻笑出声,添了几分人气,道:“这还没立春,金公子就春心萌动了?”
金胜昔闻言像炸了毛,急忙道:“莫要胡说!会死人的!”
“没意思,不问了,我要上去拜见离涯君了,你们慢慢跪着罢。”谢复行说罢,作势就要走。
金胜昔唉唉两声,急了,道:“谢妄!你舅舅刚死,离涯君就成为新首席,升为执律堂堂主,你不膈应怎么还上赶着呢,谢氏满门当真这么无情,不要说你真信三十八条罪状那一套说辞。”
谢复行顿住,缓缓转身,面无表情道:“离涯君任新首席,作为谢氏少主,我当然要上门恭贺,至于我舅舅如何,谢家如何,自有我外祖母和母亲评判,还轮不到你我小辈置喙。白玉京说谁是邪,谁就是邪。金满,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不长长脑子。”
大风起,卷起堆雪吹向他的广袖、裙袂、发带,一朵雪花落入额心,金胜昔恍惚间,似又看到了大师兄。
远处一支枯枝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残枝折断,摔入雪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