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昭郡到院中想去妹妹关念房中唤她去用午膳，却被值班的丫鬟告知方才关念小姐已经前去了。


    昭郡点了点头，这才和转头走向昭珲政，“兄长，关念妹妹方才已经前去了，我们也快些去吧，别误了时辰。”


    昭珲政点了点头，随即和昭郡一同前往。


    小路蜿蜒，路上铺满了石子，前些日子里昭郡也许会觉得硌脚，不过如今早已不同往日，她甚至觉着有些舒服。


    两人并排走着，脚步不算慢，却也不太急。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膳房，昭宏和沈夫人还没到来，桌上众人都还在等着，不过，昭郡看到了一个略微有些刺眼的人。


    那不是昭如阑吗……


    前些日子昭如阑还不会在府上用午膳，平常早晚膳也都不一定前来，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饭桌上？


    这令昭郡好生疑虑，不过她目光稍稍停留在昭珲政身上，见他身体有些僵硬，她猜测到许是见了那个不能言说的人了吧，她赶紧收回目光。


    昭郡环视了一下周围，见关念妹妹笑着看向自己，轻声唤道，“姐姐快过来坐。”


    昭郡身体一颤，又环视了一下，见大兄身侧还有一个位子，关念妹妹身旁也有一个位子。


    而关莫则是和关念坐在一侧，昭如阑与离忧在同侧，离忧在末尾，中间还有一个位子。


    昭郡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昭珲政，见他迟迟不落座，她也有些无奈，这几秒的沉默中，似乎膳房都弥漫着一层不可言说的氛围。


    昭郡既不想让大兄和次兄生气，又不好拂了妹妹的好意。一时之间她也有些踌躇，不知道坐到哪里才好。


    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郡儿，来这里坐吧，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芙蓉桂花糕。”


    昭郡应声抬头，见是昭如阑开口，还伸出手招呼着示意她前去，昭郡快速看了眼众人都表情，心想大兄这是整的哪出……


    几人都没有行动，昭宏和沈夫人笑着前来，一时，几人连忙起身以示尊敬，昭宏赶忙点头令他们坐下，不必那么多规矩。


    昭宏坐到主位上，沈夫人也在身侧陪侍着。离忧赶忙起身为他和沈夫人布菜。


    昭宏一抬眼，见昭郡和昭珲政还在那里站着，有些好奇开口问，“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坐下？”


    昭郡对妹妹点了点头以示宽慰，刚想走向昭如阑身旁的位子，却被昭珲政一把抓住手腕，昭郡愣了愣。


    那力道有些大，拽的她身形晃了晃，一时，昭郡有些迷茫的看向昭珲政。


    与此同时，昭如阑目光正死死的盯着昭珲政抓昭郡手腕的那只手，有些不悦的“啧”了一声。


    昭宏见他们两个这样在饭桌上扭扭捏捏的，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咳嗽两声，两个向来最懂规矩的人怎么会此等作态？


    这时，关莫突然起身，对着昭如阑呆呆的开口，“兄长，那边儿有我喜欢吃的菜，我能坐过去吗？”


    昭郡这才叹了口气，轻轻挣扎了一下示意昭珲政放手。


    昭珲政看了眼父亲的眼神，这才缓缓松手，他的脸涨的通红，身体也有些僵硬。


    在饭桌上出糗自然不是他的本意，可那时候，他就是看不惯妹妹和昭如阑的关系好，更不喜欢昭如阑以命令的口吻对妹妹讲话。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对妹妹吆五喝六的？


    昭珲政将目光放在昭宏脸上，见父亲再没有别样的举动，这才放心了些。


    昭如阑淡淡开口，“坐过来吧。”


    关莫很是兴奋，赶忙绕了一圈过去坐下，开口“谢兄长！”又转头对着昭郡和昭珲政开口，“那次兄便坐在我的位子上吧。”


    昭郡和昭珲政这才落了坐。


    昭宏和沈夫人没有太在意他们换座这个举动，只是有些欣慰这几个孩子的互动。


    昭如阑不再言语，只是将芙蓉桂花糕默默推到昭郡那边。


    饭桌上，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线，昭如阑目光盯着昭珲政，有些嫌恶的开口，期间还发狠似的咬了咬筷子：“这些时日，不知弟弟的课业落下了没有，看着这些时日弟弟很是用功，片刻是丝毫是不敢懈怠啊……”


    昭珲政一听昭如阑这是在讽刺自己闭门不出了？有些无语“……”，但碍于父母长辈在这里，小辈也在，不好开口回怼。


    只能怏怏开口，笑道，“兄长这些时日不也是早出晚归？我可比不上兄长那么勤奋刻苦，天还没亮就去完成您的宏图大业了，弟弟真是要向兄长好好学学……”


    昭珲政对自己的回复还算满意，伸手夹了个自己喜欢的菜。


    昭如阑被他噎住：“……”


    看到他的动作，随即也夹了筷子菜，都是昭珲政不爱吃的，直接放到了他跟前的盘中，关爱般开口：“弟弟，近些时日用功的紧，多吃点，可不要苦了自己。”


    昭珲政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也没有结果他夹的菜，仿佛是看不到似的。


    昭郡看着他们两人表面和和气气的，心底里恨不得把对方拆吃入腹的模样，暗流涌动，她不禁有些深深忧虑，并没有看戏的模样。


    什么时候两人才会放下心中的成见呢？


    昭郡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默默吃着眼前的饭菜，又将目光移向那盘芙蓉桂花糕，有些发愣。


    关莫也没再开口，只是吃着饭。


    沈夫人看了眼昭宏，轻笑着开口：“冬假既已结束，你们可要好好准备私塾事宜了，不可荒废了课业才好，得了空多与政儿交流交流才好。”


    沈夫人一向重视孩子们的课业，更是重视文学辞赋，也常悉心教导他们，业精于勤荒于嬉，不可以有过多懈怠。


    她对于昭珲政的培养也是用了些功夫，自从昭珲政开始启蒙之后，便将全部心力都放在昭珲政身上。而对于昭如阑属实是有些不那么上心，只是稍稍过问温饱问题。


    昭如阑听完母亲的话，很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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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心里撇了撇嘴，并没有表现出来，这点儿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其余人皆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


    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昭珲政默不作声地将昭如阑夹过来有些微凉的菜夹到自己碗里，顺着脑海中母亲的话语吃了下去，他却觉得有些愧疚，心底里不知何时蔓延出来的一份苦涩袭满了整个口腔。


    他有些咽不下去，赶忙喝了口剩下来的粥这才咽了下去。


    关念将那盘芙蓉桂花糕推到昭郡身边，并开口轻声对昭郡说：“姐姐。”


    昭郡点了点头，拿了一块儿，示意她也吃。


    昭郡伸手想将它拿在嘴边轻嗅，还没等完成动作，那股桂花的清香便在她身边蔓延，她轻咬一口，很是清甜可口，完全不腻，是不错的饭后甜点。


    昭郡默默抬眸，身子却没动，悄悄打探了昭如阑一眼，只是一眼，便与他对上了视线，两人都将视线移开。


    昭郡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那晚她与大兄“撕破脸”的场面，那日的她，是被一系列的事情逼的有些急了，所以才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却也没说很是伤人和话，想到这里，昭郡轻叹了口气。


    可她不知道的是，昭如阑自小便学会了看旁人的脸色行事，那种恶言相向的戏码对他来说远不如神色的鄙夷来的更令人痛心，宛如“飞镖”一般，没有过多言语和动作便直射心脏，容不得半分逃避。


    偏偏妹妹的那把“飞镖”瞄的更准，直戳他内心最软弱的那方面，远比这些年昭珲政言语找茬似的挑衅更猛烈，更张扬。


    众人用餐完毕，昭宏又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和沈夫人以及离忧都下去了……


    关念拉着昭郡姐姐便要往自己房里走去，说是要给姐姐看看自己房中的物件儿，昭如阑却有些着急的起身，想要挽留。


    关莫见状，偷偷摸摸站到一旁，尽量不挡到昭如阑的路径。


    就在这时，昭珲政挡住了昭如阑的视线，转头对着昭郡和关念开口，“两位妹妹，快去吧，不用等我们几人。”


    关莫没见到想要看到的事，有些失望，却又见这边儿昭如阑和昭珲政周围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硝烟味儿，赶忙找借口跟在两位妹妹身后离开，他可不想“鹬蚌相争，自己得害”。


    想到当初两位兄长闹不合，自己就要当日里熟读诗书并要接受次兄昭珲政的检阅，第二日还要早起给昭如阑拿大刀，任凭他拿自己“开涮”。


    一想到这里，他就浑身发抖，脑海中一激灵。


    这算是被两位兄长特殊关照吗？


    不可能吧！


    昭如阑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正巧，这人又死皮赖脸的凑上来，当真是令他厌烦的紧。


    “你又干嘛？”昭如阑瞥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不满，他早就想发作了，可奈何刚刚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都在这里，多有不便。


    可现在，他有的是时间与昭珲政好好争辩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