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偷偷隐藏身份，不能随心所欲，想去哪去哪，还要建立暗阁赚钱养家。


    祁聿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和阁主不一样。”


    阁主说的是人，正好，他的爱人不是人，一个杀手一个鬼，他们简直天生一对。


    “……”承认了，师兄的信任让他压力山大，一时不知该忧虑还是欣喜。


    最后，摸遍了全身，暗影掏出一沓银票，“给嫂子的见面礼。”


    祁聿眼神复杂，暗影一凛，第一次见师兄这么明显的神情变化，“怎、怎么了吗？师兄。”


    “没什么，你嫂子一定会、喜、欢。”这小子这么上道，祁聿一点不喜欢娘子的视线落在他人身上。


    “谁？”暗影没听出祁聿的咬牙切齿，只猛地绷紧全身，这么近他们都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若不是看到对方的衣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对方是冲着谁来的，暗影抬眸，对方坐在高高的枝丫上面，身形被枝叶遮挡，看不清面容。


    不由更加警戒，江湖上越是女子越要小心，越美的女人越厉害，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而这又成了一个循环。


    “没事。”祁聿拍了拍暗影的肩膀，展开了手臂，“怎么到那么高的地方，下来，我接着你。”


    哪怕明知道对方的厉害，祁聿还是忍不住担心。


    暗影一愣，是师兄认识的人，而且……转瞬之间，对方的身份涌上脑海，硕大的两个字砸在他的脑门。


    “嫂子。”


    原一一直在看着两人的互动，看着那沓银钱，眼神都亮了，这个师弟不错。


    翩然飞落，轻飘飘地落到祁聿张开的怀抱里，被这人一个称呼打的猝不及防，原一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


    “这是？”


    祁聿动了动手臂，不让原一的目光长时间落在他人身上。“这是暗影，我师弟。


    这是你嫂子，原一。”


    “嫂子好，嫂子也可以叫我陆沉。”暗影被原一的容貌晃了一眼，立刻回神，师兄真厉害。


    “陆沉师弟。”原一脑海中都是那沓银票，声音都柔和了两分，弯唇浅笑。


    祁聿眼神微沉，“你可以走了，我和你嫂子还有事情。”


    “好，那祝师兄和嫂子百年好合，下次再见。”


    暗影很开心，虽然师兄一直对他多有照顾，但这还是师兄第一次承认他师弟的身份，还是在嫂子面前。


    而且看嫂子那架势，也是个厉害人物，不用担心师兄的安全了。


    待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原一点了点对方，“怎么生气了？嗯？”


    “你对他感兴趣？”


    “噗呲～”原一笑出声来，眼睫自上而下，“吃醋啦，小气鬼。”


    “我可是看到了，他的见面礼。”原一展开手掌，“拿来。”


    祁聿眼神恢复平静，还好她就是喜欢银钱。


    原一收起银票心情欢喜，冷不丁传来男人的询问，“我和钱哪个重要？”


    “你重要。”原一回答的铿锵有力。


    还不待祁聿舒心，原一的话语紧随其后，“你什么意思，嫌弃我财迷了吗？”


    原一捧着胸口，一脸伤心，装作这个代步的怀里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聿手臂一紧，将人困在怀里，好在原一也只是意思意思。


    还不待继续，便被原一打断，微微偏首，娇声媚语，明明没看他，祁聿只觉得心都被对方的眼尾勾缠，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想给我花钱了还是觉得我花的太厉害了。


    唔～我明白了，以后我再也……唔唔～”


    祁聿将人抱进马车，直接将人的嘴堵上，知道她是假哭，还是不忍她难过。


    “我的钱都是你的。”唇齿开合间，祁聿笨嘴笨舌，但原一觉得这是最动听的情话了。


    马不用祁聿动手，沿着规划好的线路牵动着车厢，祁聿坐在外面，以防别人见了暴露了行踪。


    “给。”祁聿缓过神来，第一时间将从暗影那拿到的盒子递到原一面前。


    “这是什么？”原一好奇，专门让人家带过来的东西。


    打开盖子，原一一愣，玉石为骨，宝石点缀，金丝成线。


    是一把做工精良的玉扇，玉质温润，触手生温，莹润柔和。


    “喜欢吗？我见你最近挺喜欢玉扇，正好我知道阁主那收藏了一把。”


    原一眉眼柔和如画，静静流淌，轻轻伏在祁聿背上，祁聿微颤，脸颊轻轻相贴，两颗心无限接近。


    原一素手轻拂，空气波动，为它渡上一层盔甲。


    “我很喜欢。”原一看着手里的玉扇，嗓音柔软而绵长，二人静静依偎。


    她可以赏玩的日子没几天，这些东西都会随着她的离开一起消失，他还是为她花这么多的心思。


    圣旨到的那天，原大海几人终于有了即将解脱的感觉，痛哭流涕。


    原一动作慢慢的，他们灵魂痛痛的。


    原一大发慈悲收回了法术，原博文很快恢复了神智。


    不让他清醒的知道他要青史留名的好消息，怎么能行。


    李县令特意告诉他们，“陛下已经下旨，将你们计入史册，原博文，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原博文目呲欲裂，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体面和尊严被人撕下来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几脚。


    祁聿神色如常，夜间越发疯狂。


    终于，行刑那日到来，今日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李县令特意给原一留了个好位置。


    众目睽睽，无数或明或暗的视线之下，那个位置突兀从地面涌起一阵的金光与红色花瓣交织环绕，引起一片喧哗。


    血雾缭绕，旋风而起，又如花瓣绽开，显露出一坐一站两道身影，现场一片惊呼。


    有那已经见过审案现场的，还有特意赶过来的，街上的空地、临街的房屋、屋顶站满了人，谁真见过这种场合。


    彼岸花伞下，原一神色悠然，祁聿淡漠的视线扫过全场，所有与他对上视线的人，瞬间被他眼中的锋凛锐利刺的噤若寒蝉，一个接着一个，很快现场一片寂静。


    李县令没想到，这一人一鬼到底是凑一块去了。


    政令已经在下发的路上，那两句话已经到达各个城镇，无数没读过书的女子听着解读。


    不少女子望着自家男子的眼神有了变化，萌芽已经落下。


    李县令、王知府，还有前来监斩的天使同时起身，对着原一拱手致意。


    王知府抬眸看了看天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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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已到，我们这就行刑了。”


    原一颔首，“任由各位大人做主。”


    “午时已到，行刑！”


    现场只剩下原大海一家的哀嚎，哭泣，求饶，咒骂，原一神色都不曾变过，好似真到了这一刻，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了。


    大刀破空的呼啸，重物落地的咚咚声，片刻的惊呼很快也被压下。


    今日的阳光正好，原一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原一神色平静，既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得偿所愿的满足。


    她像个见证者，见证这场结局，且这并非她真正的目的。


    原一踏出了伞，站在了阳光底下，视线扫过众人，众人一阵惊呼，暗中多少人乱了呼吸。


    今日的她一身白裙，裙摆大片大片红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荆棘丛生却又生生不息。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


    原一很满意这个效果，也没有开场白，原一的声音轻飘飘却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我一直觉得女子有《女德》、《女戒》，男子也该有《男德》、《男戒》。”


    原一一挥手，数不清的书本从空中落下。


    伴随着呼声，所有人都伸出手去接，不管认不认识字的，都目露新奇惊讶的翻着手里的书。


    “这、这，成何体统？！”


    终于有人忍不住斥责出声。


    原一神色仍是淡淡，扫视一圈，突然像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然而如深渊般的冷意铺天盖地。


    霎时，刚升起的怒意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冷汗瞬间遍布全身。


    这时才明白谁到底才是这里的主宰，一切的质问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不出声，原一也能明白他们的想法。


    “怎么了，伤害了你们的自尊吗？还是说，你们也知道这是压迫啊？”原一饶有兴致地去看刚才开口的人。


    所有与她对上视线的，立刻飞速移开视线。


    “各位，我们心善，只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为什么戏文总是多女鬼，忘川河畔和我一样的女鬼还有很多。


    别以为以死可以明志，那些姐妹可是迫不及待呢，你们去给她们解解气，阎王爷都会松口气。”


    众人一时面色更加惨白。


    “别紧张，我只是希望这个世道能做到男尊女贵，别搞得像比要了你们的命还难过。


    哦，对了，警告诸位，神婆、神棍什么的，都是假的。天上地下，唯我一位。


    有谁依着我的存在，做一些祸害他人的事情，我可是会生气的。”


    原一语调漫不经心，却进了所有人的耳，所有人的心。


    霎那间，所有人都好像看到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如同流动的血潭。


    一条滚滚长河，咆哮声呜呜的自脚底板直达头顶，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天地万物，你是多么的渺小，刚才的气势又算得了什么，似有无形的力量在将他们拉入深渊。


    空气中混杂的血腥味通过毛孔闯入，一个念头缓缓在所有人心底浮现，这便是忘川。


    河岸处，阴气森森，黑沉沉的天际下，一道道长发及腰的身影在此处徘徊。


    阴沉、恐怖，视线拉进，一道身影缓缓抬起头来，有人忍不住好奇，细细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