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非找不可

作品:《良妃每天都在拒绝受宠(清穿)

    梁九功一去,整个乾清宫就静了,只余一线平稳尖细的蝉鸣。若在往日,康熙定要吩咐粘杆处来除蝉,可此时连蝉声也显得悦耳动听。


    不过片时,梁九功把尚思行和细绢带了来,良嫔悔不悔改他又如何下得定论?索性让这二人来回康熙。


    康熙坐在床边,双掌压在大腿上,待他们行完礼就问:“良嫔唱了许久,现还想不想唱?”


    尚思行会意,大呼一口气,死死抓住康熙递来的救命稻草,连声道:“皇上,良嫔娘娘她是一句也不想唱了!”细绢亦是不住点头,“回皇上!良嫔不想唱!绝不想唱!皇上,太后还等着奴才伺候用膳呢!奴才可以回去了吗?”


    康熙很满意这个结果,赏了他二人,就此放他们归去。


    梁九功见康熙心情不错,便跟着挂了笑脸,指了弘德殿的方向,“皇上,良主儿那......?”


    “替良嫔摆饭,”康熙起身,微展双臂,便有太监蹲在前侧为他解袖扣,他漫不经心地补充,“叫她在弘德殿用膳,用完送她回去。“


    居然没有留良嫔,这真是大出梁九功意料,可再惊诧也得藏在心里,他应声而去,照着康熙吩咐去给卫霜回传膳。


    -


    卫霜回唱得嗓子疼,自觉比歌手开巡回演唱会都累,她是一点也不想说话。


    梁九功给她端个小桌子,摆上饭菜茶水,她拿起杯子一顿猛喝,梁九功等她喝完,笑吟吟问:“良主儿,可还要添些茶水?”卫霜回点头不迭,“要胖大海茶,凉的。”


    梁九功今日惊讶了第三次,良嫔的嗓子居然沙哑至斯,他不禁寻思,皇上不是在宠良嫔,这是在折磨她啊。


    卫霜回就着小桌子吃了饭,问梁九功接下来是什么安排,得知能回延禧宫后,大松了一口气,稍微拾掇后,跟着梁九功出了门。


    近日天气晴好,夕阳燃尽,天成了浅灰蓝色,屋顶有麻雀东奔西顾的剪影,东侧天际低低地挂了一枚稀薄的弯月,放眼都是通透平和的景象。


    康熙沐浴完,神清气爽地站在院中,正抬头瞧那月亮,闻见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便和卫霜回打了照面。


    卫霜回本就很气,偏他还一副和善好人的模样,越瞧越晦气,连礼都不想和他行,她木然转过脸,权当没看见。


    康熙上下一打量,见她从头到脚都是生人勿近,说明惩罚到位,他微微一笑,转过来面对她,“饭菜可还适口?”


    在卫霜回看来,康熙现在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是挑衅,她恶狠狠说:“吃不穷你!”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骇了,声音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沙哑得像垂危的老妪,一点气势也无。


    康熙也是悚然,挑了挑眉问:“唱哑了?”


    卫霜回恨道:“还不是你害的!”


    “唱哑了为何不停?”


    “你不让停啊!”卫霜回秀眉倒竖,由于说话太激动,喉咙一阵干痒,咳了起来。


    康熙以为她唱累了自会叫人到隔壁说不唱了,没想到她看着狡猾机敏,居然是个死脑筋,居然辛苦坚持、锲而不舍,害他在隔壁平白多忍了些时。他大感意外之余,也生出几分佩服,走上前道:“朕叫太医给你瞧嗓子。”


    “不用你假慈悲,”卫霜回断然拒绝,“我自己会叫。”


    她此刻显得特有风骨,康熙新奇地看了又看,嘴里还是不容分说:“梁九功,还不快请徐青显!”吩咐完又对卫霜回道:“随朕来。”


    卫霜回哪肯听他话,屈膝行了一礼就要走,康熙抓了她手臂,不由分说地把她拖到了东暖阁。


    “坐着等。”他按下她的肩。


    卫霜回被迫安坐在暖阁靠墙的炕床上,手边有一盆冰,松松垮垮地漫出白雾,她把手凑在冰盆之上,白雾便从五指间溢出,很清凉,她又缓缓挥动手掌,白雾便被搅出各异的形状。


    玩了一会分子运动,抬起头,发现康熙直勾勾望着自己,卫霜回收手放回膝盖上,康熙便踱了出去,站到门廊下。


    匆匆的脚步打破了黄昏的宁静,徐院正背着药箱奔进来,一番询问后,按捺了对皇帝行为的困惑,从药箱里找了个白色小瓷瓶,叫卫霜回含服药丸。


    这小药丸大概是类似金嗓子喉片的东西,卫霜回含咽下去,从喉咙往下一路清清凉凉。


    “娘娘要少说话,过几日便可无碍。”


    卫霜回沙哑地问:“也不能唱歌了?”


    徐院正拍手背,语气有些急,“不能说话当然也不可唱歌!不能笑不能哭,一定要少出声!”


    教了德嫔一半的歌只能暂停,卫霜回不快地撇撇嘴,扭头去瞧门口的始作俑者。


    外面已是夜幕垂临,黑压压而影影绰绰,廊间点了灯,康熙站得像棵松,一半染上昏黄灯色,一半浸染夜色中,袍角在微风中轻轻摇动,是很惬意松弛的一个身影,他朝她徐徐地绽了个笑。


    卫霜回越看越气,腮帮子也鼓起了,恨不能撕咬吞吃了他。


    徐院正感受到气氛的微妙,盖好药箱就识趣地告退。


    卫霜回也想告退,想起徐院正让她少出声,她便膝盖一曲,行礼表示要走,而后健步如飞地走至门槛处,经过康熙,用气声对他说:“Pig!”


    康熙闻言,唇角牵动,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攻击力没有达到预期,卫霜回心有不甘,但一声pig已让她嗓子难受,多的话也说不了,真是憋屈。


    转念想到今天被他又扛又拽,粗鲁对待,她一不做二不休,突然回身踢他一脚,要的就是个猝不及防。


    康熙已然敏锐地闪避到门内,卫霜回踢了个空,往前猛一个趔趄,差点撞门上,好不窘迫!她四处瞟瞟,恍若无事地离开,转出月洞门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两声笑,她握紧了拳头。


    -


    卫霜回不知道怎么和惠嫔他们解释嗓子哑了,可是不解释,他们就天马行空地遐想,卫霜回越听越不堪入耳,只得操起笔墨,在纸上写了“上火”二字。


    就此她发现写字交流也很方便,便在腰间绑了跟腰带,挂上牛皮袋子,里头放着墨水瓷瓶,插上一支小狼毫,裁纸做成迷你小本本,吊在腰带上,看着很时尚,更是方便随时随地聊天。然后她顺理成章地纸上授业教德嫔唱歌,因为德嫔知道旋律,所以只要巩固下歌词和唱法就行了。


    天气益热,转眼到了五月末尾。


    康熙依旧每日迅速处理国事,再宣人去南书房安排事情。他知道吴三桂再过两个月就死了,他对残兵去向也了如指掌,所以撤了部分兵,收回军饷,一些留着给治河用,剩余的准备搞杂交水稻。按照前几百万世的经验,他发现那株御稻米是在三年后的六月,现在他想提前找出来培育。


    佟贵妃曾提议去宫外办百花宴,他先时不置可否,未给答复,如今倒是可以定地方了。


    所以,康熙罕见地出现在了承乾宫的请安早会上。


    佟贵妃得知消息就给各宫递了消息,请她们务必出席。平时请安通常只有五六个人来,这天居然来了十五六个人。


    连宜嫔都来了,佟贵妃握着她的手,激动又欣慰,“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


    但惠嫔没有带良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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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嫔这样解释:“良嫔咽喉肿痛,口不能言,来了也说不了话,臣妾叫她歇着了。”


    晨会开始后,康熙坐在正中扫了一遍众人,告知百花宴定在畅春园,办完宴会,还会多住些时日,嘱咐众人务必要收拾够行礼,众人听了,眼睛都放光彩。


    之后商议细节,比如嫔位以上可带两人随行,其余都限带一人,又比如,随行的太医安排哪几位,惠嫔张罗的伙食原材料如何运送去,事无巨细,康熙列出来,佟贵妃唤人记录。


    最后,康熙再次扫了遍众人,望着门外出了一会的神,“良嫔呢?”


    惠嫔还是那番说辞,康熙将信将疑,散了后,便要去延禧宫瞧良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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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霜回喉咙好转许多,嗓音已经恢复,就是不能连着说太多话,所以还是系着腰带,非必要不用喉咙发声,而用笔墨写字。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子上,逐一检视给德嫔预备的课件。她是个做事较真的人,以前碰到很难唱的歌会搜歌曲简谱,遇到看不懂的符号又会学习攻破,还专门在B站上自学过编曲。


    康熙轻手轻脚地出现在她身后,见到她书写出简谱时,难免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这人会用天文望远镜,会设计游戏,会编写简谱。虽然会的程度并不很高,可放眼几万辈子间的芸芸众生,这样的人属实罕见。


    他背着手,想要看清简谱上具体的内容,于是前倾上身低下头,许是呼吸落在了卫霜回的额角,她猛然回头,黑色腰果状的发髻打在了他脸上。


    两人都是一愣。


    卫霜回很觉冒犯,她收拾好石桌上的纸张,用镇纸压住,心里怪习习不出声提醒,可放眼四周哪有习习,她才发现人都在前院中,后院只有她和康熙。


    卫霜回张口想说话,又觉得康熙不配她废嗓子,便抽了一张纸,刷刷写下“给皇上请安”,举到康熙面前挥了挥,如此就算请安过了。


    康熙绕到她对面,“还不能讲话么?”


    卫霜回低头写字,写了“讲不了一句”。


    康熙瞥了石桌上的简谱,哂道:“你倒是贼心不死,唱不了便改为写。”


    随手拿过那沓简谱,一张张地看过去,最下方居然标了页码,前几页介绍了基础乐理,他点点头,颇为赞许,可再往后翻,他便似辣到眼睛,迅速放下简谱,真是,差些又被那几个调子冲击了心灵。


    院子里有一阵阵的东南风吹来,原本卫霜回是用镇纸压住简谱的,可是康熙现在随手放在石桌上,风就将简谱们哗啦啦地吹到地上。


    卫霜回急忙去捡,叠好后数了两遍,少了两张,她东张西望地满院子找,先在草丛石块后找到一张,简谱已然被吹得破裂,不能用了。她愤慨而心疼,执意要把最后一张也找出来,在墙角树木间兜了个遍也没发现。


    康熙遥遥地瞧着,瞧她身影忙碌,走到东,走到西,只为找一张纸,他跟了过去,在她身后说:“丢了便丢了,非找到不可?”


    卫霜回扭头道:“我辛辛苦苦整理的,现在缺了一页,为什么不找!”这是给德嫔的教材,标了页码,画了封面,准备装订起来,她花了好大心思,功败垂成,还得重写两页,如何不难受?


    然而她如此不满,康熙却只冷声道:“原来你说得了话。”


    他的重点在这上面?卫霜回真有种不可理喻的感觉,突然气到发抖,“是,丢稿子哪有欺君重要?皇上要不要接着折磨我?这次打算做什么,叫我再唱哑嗓子,还是叫我写谱子写到断手为止?”


    她嗓子本未好全,这番嘶吼到后面便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