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作品:《始乱终弃摄政王之后》 篝火跃动,映得人脸颊发烫。
沈挽棠侧首,避开更为灼人的目光,“我想独自四处走走。”
萧逸扣在她腕间的手并未松开,眸光温和:“天色太暗,猎场路险,我岂能放心你独自……”
话音未落,周玉徽端着酒盏晃晃悠悠地插过来,仿佛未察觉此间暗涌。
他笑嘻嘻地一把揽住萧逸的肩头,半个身子都倚了过去。
“五殿下,我刚好有件顶要紧的事要请教——”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尾飞快地瞟向沈挽棠。而沈挽棠也趁着这空隙,挣脱桎梏。
“失陪。”
离开的身影匆匆。
周玉徽轻咳两声,慢悠悠接上前面的话头:“五殿下,您说这北狄进贡的雪狐,是银针毛的贵重,还是霜色毛的稀罕?母亲寿辰将近,这可真真愁坏我了!"
良久,萧逸转而看向赖在自己身上的周玉徽,眸色沉沉。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
营帐前守卫森严,皇室营区更是如铁桶一般。可唯独萧珩的营帐四周,不见半个守卫人影。
卫陵也不在。
沈挽棠径直掀帘而入,帐内烛火通明,一道屏风隔开内外。
绕过屏风,只见萧珩端坐案前,手中执着一卷文书,神情清明,哪有半分病容?
她脚步微滞,转身要走。
萧珩的指节在紫檀木案上不轻不重地一叩。
“过来。”
他头也未抬,目光仍落在文书之上。
案几上摆着端端正正一碟蜜糖白糕,正是青州独有的式样。
沈挽棠自幼最爱的点心。
糕体雪白莹润,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微光,甜香隐隐浮动。
“王爷的伤,可好些了?”她立在原地。
萧萧珩未答,只将盛着白糕的青瓷碟往她的方向推近寸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檀木案几上留下细微的磨擦声。
沈挽棠眸光微顿,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烛光映得她侧脸线条柔和,唇瓣无声地抿了抿,终是缓步上前,素指轻拈起一块蜜糕。
糕点入口即化,熟悉的清甜在唇齿间无声蔓延。
待她细细咽下,萧珩才抬眸看她。
“坐。”
沈挽棠这才注意到,案几旁早已备好锦缎软垫,一盏清茶正氤氲着袅袅热气,茶香清冽,显然是刚沏好不久。
“今年青州的新茶,”他执起茶盏推至她面前,“尝尝。”
沈挽棠凝视着那澄澈茶汤,又抬眸看向萧珩沉静的侧脸。
他分明是算准了她会来。
“王爷有心了。”她轻声说道,指尖在盏沿轻轻摩挲。
“怎么,”萧珩凤眸微挑,“觉得不合口味?”
“只是天色不早,该告退了。”她放下茶盏,起身行礼,“若是王爷没有别的吩咐”
“喝完便走。”他截断她的话,嗓音沉静,“本王不拦你。”
沈挽棠迟疑片刻,重新落座。她执起茶盏浅啜,清冽茶香在唇齿间流转。
整个过程里,萧珩始终垂眸批阅文书。直至她放下空盏起身离去,萧珩果真未曾阻拦。
帐帘落下时带起细微的风,烛火轻摇。
他执卷的手一顿。
很快,周玉徽闪身入帐,目光在案几上那碟点心打了个转,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皇叔你、你居然允许在帐中用食?”他指着那碟蜜糕,声音都变了调。
谁人不知摄政王萧珩洁癖成性,平日里连茶水都不许洒落半分,今日竟破例在帐中享用糕点?
萧珩手执文书,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多事。”
.
秋猎第二日,晨光穿透林间薄雾。
蹄踏碎叶,众人深入猎场。
空气绷紧了追逐气息。
沈挽棠一身碧色骑装剪裁利落,颈间那圈雪白的毛绒领口随风轻颤,蓬松柔软。
碧色清润,本应是温婉烟雨,却被她眼中疏离的亮光映出几分料峭寒意。
几位贵女聚在一处,闲闲地挽着缰绳,并未随大队人马深入围场追猎鹿狐,只在外围的林间信马由缰。
偶有野兔和山鸡从草丛间惊起。
昨夜活泼的李灵珂也在其中。
她是李将军的幺女,因父新立战功,前些日子刚被恩封了县主,风头正劲。
此刻,她自然而然地,策马行在最前头。
正说笑间,一只灰兔自草丛间惊起,李灵珂眼眸一亮,当即张弓便射。
箭矢嗖地破空而去,却只擦着那摆动的兔尾,没入了深秋的枯草丛中。
“就差一点!”
李灵珂懊恼地跺了跺马镫。
众人纷纷出言安慰。
身侧一位穿着鹅黄骑服的少女小声嘟囔:“若能猎一只山鸡……回去给母亲炖汤补身便好了。”
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怯意。
她是钦天监之女,颜喜文。
李灵珂正因失手而懊恼,闻言眼尾一挑,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嗤:“这野兔窜得这般快,连我都失了手,你?”她上下打量颜喜文,“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颜喜文脸色瞬间黯淡,指尖绞着缰绳,声若蚊蚋:“……县主说得是。”
李灵珂唇角的讥诮毫不掩饰,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始终静默的沈挽棠,又发出一声更显轻蔑的嗤笑。
笑声短促而冷,在空气中划开一道无形的口子。
瞧这位准五皇子妃,怕也是个不会骑射的,在这儿装模作样地发呆。
沈挽棠自入场后便一言不发,眸光落在远处,仿佛周遭的热闹与她隔着层看不见的纱。
直到带着刺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才似有所觉,缓缓抬起眼帘。
沈挽棠目光落在颜喜文失落的小脸。
“颜姑娘有这份孝心,已是难得。”
“真、真的吗?”颜喜文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缰绳。
沈挽棠浅浅一笑:“若一会儿有机会,我们一同试试猎山鸡可好?”
“好……”颜喜文脸蛋更红了。
这位沈二姑娘,与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好像不同。
李灵珂在一旁冷眼瞧着,不屑地撇了撇嘴。
众人各怀心事,继续前行。
枯草簌簌,凉风拂过林间。
沈挽棠忽然轻轻按住颜喜文的手腕。
颜喜文不解回首,却见沈挽棠眸光清亮,低声道:“看那边——”
话音未落,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恰从左侧灌木惊起。
“嗯?”颜喜文离得最近,在坚定的注视下,仿佛被注入了勇气。她重重点头,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
羽箭破空,竟真的擦着山鸡翅羽掠过,带下一缕鲜艳的羽毛,在空中缓缓飘落。
“我、我射中了?”
颜喜文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李灵珂听到动静,勒马回望。
不远处的山鸡倒在地上,翅羽间赫然插着一支箭。
她眼底的阴郁又深三分。
这怯生生的颜喜文,竟比她先得手?
颜喜文正满心欢喜地盘算着该如何向母亲报喜,唇角还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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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
谁知那山鸡竟猛地挣扎起来,扑棱着绚丽的翅膀,拖着伤躯又要向深草窜去。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化为一片无措的苍白。
“哈——”李灵珂声音陡然扬起,“看来不过是白高兴一场!”
窃窃私语随风飘来。
“果然还是不行,李县主都失手了,她怎么可能……”
“就是,方才那一下怕是碰巧罢了。”
山鸡虽负伤,求生本能却让它爆发出惊人的敏捷,双翅扑腾间尘土飞扬,眼看就要没入及膝的深草。
只听破空之声骤响。
一支白翎箭射去,精准贯穿山鸡脖颈,将它死死钉入黄土。
箭尾白羽犹在震颤,四周的窃笑与议论戛然而止。
整片林野陷入死寂。
寒风簌簌。
众人顺着箭矢来处望去,只见沈挽棠姿态从容,仿佛方才只是信手为之。
李灵珂脸色瞬间铁青。
“沈姐姐好厉害!”颜喜文眸中满是崇拜,几乎要溢出星光。
几位贵女也纷纷赞叹:
“竟不知沈二姑娘骑射如此精湛!”
“这般准头,莫说女子,便是许多儿郎也未必能及。”
赞誉声中,有真心叹服,也不乏刻意逢迎。
沈挽棠缓缓收弓。
“不过是运气好些,恰巧罢了。”
“况且这不算我一人之功。若非颜姑娘先射中翅羽,让它失了敏捷,我也未必能得手。”
颜喜文想起自己方才那一箭,只是擦过,未能致命,心中既感激又温暖。
李灵珂却冷哼一声,语带讥讽:“呦,沈二姑娘这是打哪儿学来的箭术?宁远侯府……还真是好教养啊。”
沈挽棠握弓的指节收紧。
这手箭术,是萧珩亲手所授。
记忆如潮水漫涌。
彼时他立于她身后,温热的胸膛紧密贴合她的背脊,带着薄茧的大手稳稳覆在她手背上,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调整她拉弓的姿态。
“肩要沉,心要静。”
低沉的嗓音仿佛又一次擦过耳畔,连同他衣襟间清冽的松香,清晰可闻。
她垂眸,长睫轻颤。
可再抬眼时,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直刺向李灵珂。
“谁教我的,不劳李县主费心。倒是李将军若知晓,县主今日连只伤兔都未能拿下,不知会作何感想?”
话音落下,李灵珂的脸色骤变。
她脸色铁青,总是盛气凌人的眸子迸出火星。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她硬生生将哽在喉头的那口气压了下去,齿缝间挤出颤抖的声音:“你……你竟敢如此说我!”
言辞竟如此刻薄,半分情面不留!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贵女们个个屏息垂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颜喜文也吓得缩了缩脖子。
沈挽棠却微微倾身。
“县主何必动怒?”她声线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莫非是觉得……我说的,有哪里不对?”
“李将军戎马半生,箭术超群,名震朝野。县主身为将门之后,今日却连一只仓皇逃窜的野兔都未能射中,确实颇令人意外。”
她语调和煦如春风。
“不过县主大可放心,”沈挽棠一双杏眸清澈如泉,“今日林中之事,我等自然不会向外人多言。毕竟……”
她稍作停顿,“维护将门清誉,人人有责。”
“你!”李灵珂气得浑身发颤,马鞭直指沈挽棠,嘴唇剧烈哆嗦着,却硬是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她不能骂,也不敢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