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始乱终弃摄政王之后》 十月初十,宫宴。
大殿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不绝,却盖不住席间无数道暗中窥探的视线。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上首那个始终空置的席位。
摄政王萧珩的席位。
“真是稀奇,往年陛下亲设的庆功宴,可从不见摄政王殿下出席,你说王爷这次真会来吗?”
“消息应当可靠,十有八九。”
“可之前那么多次,连个影子都未见着……王爷行事向来凌厉莫测,今日竟肯赏光?”
也难怪众人窃议,萧珩确实极少在这些场合露面。
这回萧珩终于应允出席,永嘉帝龙心大悦,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悦色。
宴过半酣,笙歌正浓。
沈挽棠端坐席间,一身碧蓝裙衫,愈发衬得她身形清减。
“棠儿。”邻近席位是五皇子,他微微倾身,嗓音温和,“可是身体尚未痊愈?瞧你脸色似乎不大好。”
“谢殿下关怀,臣女无碍。”沈挽棠颔首。
五皇子萧逸目光诚挚,体贴入微。周遭几位宗室夫人见状,皆低声称赞五皇子仁厚心细。
可亦有窃窃私语飘来。
“裴世子为了宁远侯府这位二姑娘,前些日子那般……到如今,还被镇国公禁足在府中……”
“可不是,裴世子那般温润如玉的人,竟也会为了女子如此失态……”
话语尖细,带着若有似无的刺。
沈挽棠只眉眼低垂。
席位上方的皇后裴云栖目光淡淡扫过此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语的深意。
忽然,内侍声音传来,骤然划破了满殿喧闹。
“摄政王殿下到——”
霎时间,舞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惊惧或探究,齐刷刷地投向大殿门外。
御座上的永嘉帝,举杯的动作微顿,眼底笑意更深。
大殿内,灯火璀璨,尽数汇聚于一人之身。
萧珩身着玄色蟒袍,金冠束发,身姿挺拔如松,步履沉稳地踏入殿中。他面色略显苍白,眉眼凛冽,不见半分病弱,唯有浸入骨髓的清冷孤傲。
一双凤眸深邃如寒星,目光所及,空气为之凝结。这是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的无形压迫感。
在场众人屏住了呼吸。
沈挽棠似有所感,抬眼望去。
“啪嗒——”
指尖一松,杯盏直直滑落。酒液飞溅,在浅蓝的袖口晕开一小片深色水痕。
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
她脑中嗡地一声,刹那间陷入空白。
一股混杂着惊悸与莫名恐惧的情绪,如深冬冰水,从脚底骤然窜起,沿着脊背直冲头顶。
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微颤,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想要握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己。胸口被无形巨石压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她无法呼吸了。
她迅速垂眸,浓密的眼睫垂下,阴影投在苍白脸颊上。
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指节却因不自觉用力而泛白。酒渍还在袖口缓缓洇开,像极了某种不祥的预兆,无声蔓延。
是了,她早该察觉的。
周玉徽,卫陵……
那些人怎会仅仅因为一个太子太傅的身份而甘愿追随?
萧珩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御座,与帝后见礼。自始至终,不曾朝她所在的方位投来一瞥。
可在经过她席前的那一瞬,沉稳脚步几不可察地微顿。
如同错觉,转瞬即逝。
沈挽棠只觉喉咙发紧。
周遭的一切声响仿佛都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唯有狂乱的心跳声在耳中轰鸣。
五皇子萧逸适时地倾身,声音似是带着安抚:“棠儿莫怕。”
此时,永嘉帝竟已起身,亲自步下御座相迎。他朗声大笑:“皇弟总算来了,朕还以为你又要错过这良辰美景了。”
上首的太后元疏月却语气淡淡:”摄政王贵人事忙,哀家与皇帝,倒是等了许久。”
永嘉帝面上掠过一丝不悦。
萧珩神色未变,径自于席间落座。玄色蟒袍流转着暗沉光泽,他嗓音清冷:“臣迟来,非为私务。”
“乃是入宫前,影卫司恰好拿到了一些官员贪墨渎职的实证。细细查去,这其中,恐怕还要牵扯到宣国公府……”他目光转向元疏月。
“你!”元疏月气息一窒。
案情一旦交到影卫司手中,宣国公府必定有人遭殃。
萧珩眉梢微挑:“想来,太后娘娘此刻更应忧心此事,而非在此,语出无状。”
席间气氛瞬间微妙。
众人放轻了呼吸,早有传闻太后与摄政王关系不睦,如今竟在宫宴之上公然针锋相对……
不少官员暗自擦拭着额角沁出的冷汗,这位摄政王可真是什么都敢做,宣公府的人也是说抓就抓。这满京城,怕也只有影卫司,有这般雷霆手段与胆魄了。
永嘉帝转移话题。
宴席重启,歌舞再兴。
沈挽棠却已食不知味。
那双凤眸分明未看向她,却似有千钧重物压在脊背,令她动弹不得。每一次呼吸都艰难发涩,胸口沉重,连指尖都难以自抑地轻颤。
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双腿却如同灌铅,连站起的力气都没了。
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执起杯盏,可手指忍不住颤动。
身侧,萧逸适时地为她斟满一杯果酒,嗓音温和依旧。“棠儿,饮些甜酒定定神,不必多想。”
沈挽棠看他:“多谢。”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甜的液体滑过喉间,却未能抚平半分心绪。
对面,萧珩将一切细微动静尽收眼底,指尖在冰冷的杯壁上摩挲,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可笑意未达眼底,凤眸深处,只有沉沉的寒凉。
他不动声色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周身气息愈发凛冽。
周玉徽的视线在自家皇叔和沈二姑娘之间来回逡巡,如坐针毡,恨不得自己当场化作透明人。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
酒过三巡,永嘉帝心情颇佳。见几位皇子皆已赐婚,便将目光投向始终孤身一人的弟弟,笑着看向席间众臣。
“朕这皇弟,常年为国奔波,至今府中尚缺一位知冷热的正妃。今日佳人云集,若有品貌相当者,诸卿亦可举荐。”
席下响起低低的惊叹。
许多贵女这才敢正眼打量。眼前这位的摄政王,不仅权势滔天,更是生得龙章凤姿,俊美无俦。
周身气度孤绝,凌厉迫人。
让人既畏惧,又心生向往。
永嘉帝兴致勃勃,向萧珩逐一介绍席间众人。依次点过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及其正妃后,便轮到了五皇子萧逸与沈挽棠。
可不等永嘉帝开口,萧珩却率先出声。凤眸落在那道浅蓝身影上,带着近乎审视的疏离。
“不知这位是?”
永嘉帝语气欣然道:“这是宁远侯沈爱卿的嫡女,朕见她品性端良,已为她与逸儿赐婚,日后便是你的侄媳了。”
“五皇子妃?”萧珩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薄唇勾起极浅的弧度。他凤眸微眯,似是在细细打量,其中掠过几分旁人看不懂的幽深。
“宁远侯府,真是好福气。”
皇帝未觉有异,顺着继续夸赞:“沈二姑娘确乃闺秀典范,端庄娴静,尤通诗书,在京中素有才名……”
被点到名字,沈挽棠起身。她依礼垂首,纤长的眼睫垂下,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
“臣女沈挽棠,见过摄政王殿下。”
“沈、挽、棠。”萧珩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字字清晰,仿佛每个音节都在唇齿间刻意碾磨过。
他忽而轻笑一声,笑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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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如玉磬相击,在安静的席间稍显突兀。
“沈二姑娘的仪态风姿,倒让本王想起一位……故人。”
凤眸落下,如同无形的丝网,将她牢牢锁住,逃避不得。
“只可惜,那人生性狡黠如狐,最擅伪装,满口虚言,惯会以柔弱之态搏人怜惜,行事更是胆大妄为,不计后果。”
他的视线扫过她微微颤动的长睫,语气陡转,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
“自然,是远不似沈姑娘这般,一看便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名门闺秀。”
这番似是意有所指。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能参透摄政王是何深意。
五皇子萧逸起身,脸上堆起惯有的笑意,打断道:“皇叔,您这般说辞,似是而非,怕是要将人给吓到了。”
“她自幼养在深闺,胆子小,脸皮薄,可经不起您这般玩笑。”
萧珩指节摩挲着手中杯盏。
“咔嚓——”杯盏破碎的细微脆响,淹没在宫廷乐声之中。
他眸光平淡,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竟是如此,是本王失言了。”
.
耳畔的喧闹隔了层厚重的水膜,所有声响都变得模糊。
沈挽棠只觉脑中昏沉一片,再也顾不得礼仪周全,寻了个更衣的借口,便匆匆离席。
宫宴喧闹退去。
她沿着宫道疾步而行,不知不觉竟走到一处临水的静谧楼阁。
太液池旁。
夜风带着水汽拂面,稍稍驱散令人窒息的压抑。冰凉寒意透过透过指尖传来,她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
她的心跳几乎要跃出胸膛,良久,才平缓下来。
脖颈沁出的薄汗,被夜风吹干,激起一阵细微战栗。此时她才警觉,指尖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需要独处,来理清纷乱思绪,更需要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
宴山先生,萧宴山。
他竟然是摄政王萧珩……
沈挽棠紧紧闭上双眼。
忽然,熟悉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沉稳而压迫,每一步都踏在她狂跳的心尖上。
沈挽棠倏然睁眼,握着栏杆的指节用力到泛白,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停滞。
她僵硬地转过身。
四目骤然相对。
玄色蟒袍几乎融入夜色,唯有一双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滚烫。他的目光太过灼人。
沈挽棠下意识后退半步,纤细脊背重重抵上冰凉栏杆,退无可退。
“沈二姑娘见到本王,为何要逃?”萧珩嗓音低沉,尾音似有若无地勾起,仿佛含着一丝玩味笑意。
她声线绷得极紧:“臣女不敢,只是席间太闷,出来透透气而已。”
“哦?”萧珩又笑了。笑声在寂静中漾开,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你是透气,还是单纯不愿见到本王?或者说……”
他骤然逼近一步,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清冽松香,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她全然笼罩。他微微俯身,目光锁住她的苍白唇瓣,语意更沉。
“或者说……你更愿见到的,是那位对你体贴入微的未来夫婿,五皇子萧逸?”
两人距离近得过分,他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发。
凤眸在她唇上反复流转。
沈挽棠偏头躲开,“宫中耳目众多,王爷身份尊贵,臣女更是已得陛下赐婚,还请王爷自重……”
话音未落,萧珩猛地伸手,修长有力的指节狠狠扣住她的雪白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直面自己。覆着薄茧的指腹带着惩罚的意味,在她柔嫩的下唇上重重碾过,力道太大。
沈挽棠吃痛蹙眉。
萧珩的嗓音低沉喑哑:“好啊,那你便告诉本王,究竟该如何自重?”
“还请王爷……”
高大身影猛地俯身而下。
沈挽棠话语未尽,在下一刻被尽数封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