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作品:《分手后第五年

    踏着夜色,车在半小时后行到文曦的小区楼下。


    文曦提包准备下车,被祈景澄出声喊住:“等等。”


    文曦回头看他。


    祈景澄问:“你明天在不在家?”


    文曦反问:“有事?”


    祈景澄:“你之前送来酒店的礼盒,要还给你。”


    文曦想了几秒,反应过来是许艾的那些“纪念品”,纠正说:“是许总送您的。”


    才消停片刻又开始“您”,刚才跟他拼了命地较劲,怎么没见她尊重他?


    祈景澄沉眉,简短重复:“你送来的。”


    这话意思好似“冤有头债有主”,文曦心里怨“你当时怎么不直接拒绝?当场拒绝我就给许艾退回去了,结果两人都净折腾我,现在又要让我当跑腿”,语气勉强:“我帮您还给他,明天送来吧。”


    次日,祈景澄送东西来时,文曦正焦头烂额。


    她家中卫生间顶部的水管漏水,吊顶被冲得掉了一块,水打在洗手台、门上,四处飞溅,并且在不断从卫生间往外流。


    外面都是木地板,家具大多是进口乌金木,泡水就完了。


    听到门铃响,她问也没问是谁,直接点了开门按键,将房门打开条缝,然后转身往回跑,拿拖把将水从外面一个劲儿地往门内拖。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以为是物业来了人,边拖边说:“这边,这个房间漏水,你来看看怎么办。”


    她话落一会儿,听到身后一道磁沉的声音:“发生了什么?”


    文曦一怔,回头看,竟然是祈景澄。


    他今天穿得偏日常,泥炭灰休闲裤,同色系短款双排扣呢夹克,内搭一件米白色毛衣,材质赋予他通身一种温暖气质。


    但文曦无暇欣赏美色。


    她往祈景澄身后看一眼,没有物业的人影,收回视线,继续弄水,失望说:“漏水。”


    “我看看。”祈景澄说。


    “你看也没用。”文曦头也不抬。


    祈景澄这种人从小养尊处优,怎么可能知道漏水怎么办。


    但没想到,祈景澄往她跟前走近看了看里面,然后就大步往外走,轻描淡写说:“关水阀就行。”


    听这意思是他有办法,文曦拖水的动作一顿:“水阀在哪?”


    祈景澄:“厨房。”


    文曦又问:“你怎么知道?”


    祈景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常识。”


    文曦一愣,怀疑这人在说她没常识,拿拖把挡住门沿,也跟着走去厨房。


    一到门口文曦便被眼前一幕惊了下——


    入目是单膝跪下的祈景澄的侧颜,神态严肃认真,身姿挺拔板正,下跪姿势让裤子绷出他双腿完整的形状,腿肌的力量感正肆无忌惮透出来,他单手拿着手机,放在脸前方,视线专注在屏幕上。


    文曦一时恍惚地想:如果他手里的不是手机,而是戒指,是不是这就是他求婚时的模样?


    不怪她联想那个场面,当初和他在一起时,她也曾无比憧憬过会有那么一天。


    祈景澄转脸看向她。


    和他对视上,文曦主动说:“我给你举电筒。”


    “不用。”


    祈景澄弯腰往水池下方照,因为人太高,又改成双膝跪地的姿势,低低塌下了腰,手往柜子里伸进去看情况。


    堂堂祈氏掌权人就这么憋屈地跪在她的厨房里,他手伸进去的地方还有蛛网,他那么洁癖,可这一刻,却又似乎无所顾忌。


    文曦心里不由复杂起来,愣愣看着祈景澄宽阔的背发了会儿呆。


    “关了。”


    祈景澄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回神说:“我去看看有没有用。”


    跑去卫生间看了眼,她回来给祈景澄说:“没用,水还在流。”


    祈景澄站起身:“那就是楼上的问题,是楼上的水管漏水。”


    文曦疑惑:“怎么会是楼上的水管?”这不是在她家么?


    祈景澄冷静说:“先解决问题,我去找下楼上,你别做别的。”


    他说完阔步离开。


    文曦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下。


    夕阳透窗斜照进来,暖色铺在地板上,像一条暖融融的绒毯,他踩在这条绒毯上,步步平和沉稳,整个人的气息皆是冷静睿智、处变不惊。


    抛除其他情绪后,她不得不公正地承认,二十岁就肩负一整个祁氏的责任,事实证明,祁景澄处理大小问题的能力都很优秀,人也能屈能伸。


    她想,祁景澄外表清冷如皓月疏星,内里更像落日余晖,绚烂盛大,沉静安宁,藏着天光最后的温柔,给人心安。


    只是落日余晖和日出晨曦,不属于同一场天光。


    不久祁景澄返回,情况比预想中糟糕。


    楼上没人,祈景澄问物业要了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对方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咬定楼下水管不关他们的事,甚至直接挂了电话并关机。


    最后只能报警和找开锁师傅。


    等他们来的间隙,文曦觉得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去行李箱拿了几件防水的衣服出来,裹成了长条状,在门沿边做了个防洪堤。


    她心里很着急,当初她说偶尔要来这儿住,妈妈特意选了最好的材料重新装修,家具家电都是精挑细选的。


    妈妈留下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了,她不敢想象被水泡烂的话怎么办。


    祁景澄看她在客厅和卫生间之间来来回回跑,走近一看,发现她蹲在地上挡凉水,根根细白手指被冻得通红,他将外套一脱,语气沉怒:“你起来,我进去看看。”


    文曦站起身,祈景澄将外套丢给她,推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水流不止,他绕了点路往里走,但还是被淋湿了半个肩背。


    文曦抬头就看他毛衣被淋湿得水滞明显,她替他打了个冷颤。


    祈景澄看了下地漏和天花板,随后抬起手臂,抓住那个漏洞的边缘,猛一扯,板子被他拽了下来,再一扯,又扯下来一个。


    文曦见状眼露惊喜。


    这样一来,水流最猛烈的地方就变了位置,都流进了浴缸。浴缸本身很大,排水口也不小,应该能坚持到开锁师傅来。


    再看祈景澄,刚才一番动作已经让他全身彻底湿透,一步一走都在朝下滴水。


    文曦看着他这样一身,提议说:“你衣服这么湿,要不先脱了?”


    祈景澄神色一顿,掀眸看她。


    她双颊绯红,眸光微亮,眼中有抹似是而非的期待。


    文曦被他看得怔住,那双幽沉眸底似有火焰在燃,直烧得人心发慌。


    她静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她和他第一次在一起那天,她就是这么说的。


    -


    八月酷暑,暴雨不期而至。


    她一个人在这儿百无聊赖,给上班的祈景澄发信息打发时间。


    祈景澄应该也不忙,时不时会回她几句。


    有了回应她就更来了劲儿,一会儿说雷声也太吓人了,一会儿说她家都停电了,空调也用不了啦,大晚上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啦,找了无数理由暗示,想要他来见见她。


    结果他还真上了当,顶着暴雨而来。


    进来时他一身淋得湿透,她惊喜之下,看见他紧紧贴在身上、透着肌肉轮廓的白衬衫,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鬼使神差地盯着他问:“你衣服这么湿,不先脱吗?”


    祈景澄凝着她没说话,眸中深沉。


    她也没看懂他什么想法,等了会儿,她试探着伸手,捏住了他的衬衫扣子。


    抬眼看祈景澄,他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着她的眸光渐渐不同,幽黯和炙热在反复交织。


    在她的概念里,凡是不反对的事情就是默认可以。


    她当即就加了另一只手上去,刷地解开了第一颗,再一颗。


    乘人之危么,一定要速战速决。


    可是解到第四颗时,祈景澄忽然伸手压住了她的手背。


    她心一凉,快吃到嘴里的鸭子要飞了。


    才要暗自叹气,下一秒,后腰就被人一把用力摁住,与人牢牢贴在一起。


    湿气传过来,成了热烫的滚意。


    她惊讶抬脸看他,他朝她垂脸过来。


    然而就在距她鼻尖一指的地方,他鼻尖忽然停住。


    他和她将贴未贴,呼吸与她灼热的呼吸密密缠在一起。


    这谁能忍?


    她攀着他肩,下巴一抬,冲着他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室外的暴雨停没有停,她完全不知道。


    亲得人晕晕乎乎的,被人抱起来坐在他衬衫上,跌跌撞撞进的卧室。


    倒下时他手掌扶着她的后脑勺,继续亲了好久好久,听到了一句又暗又哑的“确定吗”,她心想磨他这么久终于可以成功了,闭着眼胡乱嗯嗯:“确定确定”,“你别废话啦”。


    不多久,她手被拉过去,被引导着解开他的一切束缚。


    挨上那一瞬,她骤然睁大眼。


    被惊得,被吓得。


    她离开祈景澄的唇,不由自主看过去。


    这、这、这样的?


    那、那、那么……?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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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响雷起,天似崩地似裂。


    她觉得自己恐怕要死了,那东西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紧张得直咽口水。


    祈景澄缓缓抱住她。


    他耐心十足,无比温柔,给她时间一点一点接受,直等到她彻底卸下防备,才开始真正开天辟地。


    果然,祈景澄浑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


    从上至下、由里而外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经历几场星河斗转,也看见几场绚目天光。


    疯狂、美好、难忘、无与伦比。


    力竭时她喊他:“澄宝呀……”


    他吻她额发:“曦宝。”


    -


    遥远的回忆若潮水,忽起又退,文曦从其中艰难抽离。


    再嚼一次当初的记忆,她依旧觉出其中的味道甜蜜。


    但是过去了。


    她不想再去重播一次糟糕的经历。


    同样的话,此刻她是又说了一遍,但目的无比单纯。


    她将祈景澄的外套递过去,眼神冷淡下来,补充说:“可以换成外套,不至于太冷。”


    祈景澄沉默看着她。


    他的一双眼长得很俊美,剔掉那层矜傲,专注安静地看人时,有一种摄魂般的吸引力。


    文曦避开他的视线,将衣服往他怀里再递近一点。


    祈景澄并没伸手接。


    文曦刚打算再说话,手机这时就在兜里响,拿出来一看来电是个苏城号码,她心脏瞬间激跳起来,想期待,又怕失望。


    她紧紧张张地点接听,放在耳边:“喂?”


    耳朵里传来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她日思夜想的声音:“宝宝……”


    文曦又惊又喜,瞳孔紧缩:“爸爸!”


    父亲的声音苍老了好些:“宝宝,你好吗?”


    文曦的眼泪瞬间盈眶,她快步往卧室里冲,声音激动颤抖:“好!我很好!爸爸,我好想你啊……你好吗?爸爸,爸爸……”


    对面的声音跟她一样在哽咽:“好,我也很好……”


    他又重复问:“宝宝你好不好?”好似这句话是最要紧的。


    “我很好!”文曦关上房门,一边泪流不止,一边急切地分享她的生活:“爸爸你看到我的信了吗?我长高了哦,身体也超级好,每天都吃得好,睡得好……我今天买了对联和窗花,中国结也买了,等会儿就能布置……”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生怕不说话,就再也跟他说不上了。


    父亲在对面时不时回答她“好”“好”“好”。


    等她说完一通短暂停下,他问她:“你在哪里过年?还是舅舅家吗?”


    过去几年,在信里,她在姨妈家、舅舅家、和朋友在国外过年。


    今天文曦说:“我在海城,妈妈的屋子里。”


    父亲顿一下,又问:“有没有谈新的男朋友?”


    文曦说:“我忙事业呢爸爸。”


    父亲静了下,听出她和祈景澄分手的弦外之音,问她:“事业做得很好吗?”


    文曦挺着腰笑笑:“还不错的哦。”


    父亲:“娱乐行业?”


    文曦:“是的爸爸,跟艺人合作。”


    父亲:“有我认识的吗?”


    文曦:“蔺之宴你认识吗?”


    父亲:“不认识。”


    文曦:“鹤卿呢?”


    父亲:“不认识,你给我说说他。”


    文曦:“是个很温柔很干净的男孩子,人也很好哦,超级热心肠……”


    听筒里似乎静了下来。


    文曦以为父亲那边挂断了,迅速将手机拿到眼皮下看一眼,幸好通话还没断,文曦急声:“爸爸你能听到吗?爸爸?爸爸?”


    父亲说:“时间快到了……宝宝新年快乐,爸爸爱你。”


    文曦说得更急了:“爸爸明年你还会联系我的对吗?你还会吗?”


    父亲承诺:“会。”


    文曦高声:“爸爸我爱你!爸爸新年——”


    通话戛然而止,文曦双眸微张着顿在原地。


    耳边还有父亲的“爸爸爱你”,她把“快乐”两个字对着空气说完,从始至终没问出那句关于时间的问题。


    但短暂的几分钟对她而言足够珍贵,足够灌溉她心里那一片枯竭的田地,让她充满生机和期待好好过下去。


    文曦将手机紧紧捂在心口前,泪水再次夺眶。


    她在房间里呆很久,门外有过祈景澄和人说话的声音,她等眼泪止住了才重新走出去。


    -


    门一开,就见祈景澄站在门外走廊上,眉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