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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分手后第五年》 文曦再睁眼是次日下午。
中间曾短暂有过几次意识,再醒来依旧晕晕乎乎,不知道人在哪里,但有温热的气息浮在面颊上。
她虚虚睁眼,朦胧视野里有张熟悉的脸正盯着她看,看不清神态,只有下巴上一点青青的胡茬她看到了。
文曦闭回眼,记忆停在多年前,祈景澄早起先离开的时候。
她轻声嘀咕:“澄宝……你要走了?”
祈景澄俯身,看着躺在病床上那张几乎失了血色的脸,眸色深得像黑渊。
急性胃炎,低血糖,剧烈情绪引发血管痉挛,心率过快……全扎在她这副轻飘飘的身体里。
他吞咽了下,嗓音嘶哑:“不走。”
安神药让文曦的脑袋麻木发沉,她眼皮睁不开。
听到这个回答,她抬了下手:“你再睡会儿……”
她一抬手,输液管便被扯动。
祈景澄伸手握住她指尖,阻止她的动作:“别乱动。”
但文曦的倔,即使在头脑混沌的情况下也始终一样。
左手被拉住,她抬了右手。
这回她手指搭住了他的脖颈,没几分力气,虚虚地将他往她身上压。
祈景澄朝她靠近了一点,但并没有和她贴在一起,感觉到手里的脖颈忽然像根柱子,直挺挺地定在半道,文曦心里意外,慢慢睁开眼。
随着他身上她熟悉的味道侵入她呼吸里,最先看到的是祈景澄宽阔的肩,左边一点是他高凸的喉结和歪了的领带,再下是个西装马甲,看起来并不像刚起床的样子。
耳朵里还有陌生的、规律的“嘀嘀嘀”的声音传来,文曦眨眨眼,往他肩后看过去,陌生的天花板、灯管、房间布局……
文曦下意识觉得不大对劲。
缓缓转头再看,床旁边杵着一个大机器,上面是个显示着波浪线的显示器,下方连着很多管子,管子从机器那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她的被子里。
被子雪白雪白的,她的衣服是粉白相间条纹状的。
文曦瞳孔重重一颤,她在医院里!
昏沉的头脑中记忆开始复活,静半晌,文曦意识到自己抱着不该抱的人,立刻垂下手,看着他肩上微皱的白衬衫,声音从糊涂的黏腻撒娇,转到正常下来:“抱歉。”
祁景澄没有立刻离开。
文曦扑在他侧颈的呼吸轻柔,刚才那一瞬的亲近,像多年前,每次离开她都有种分离焦虑症般,在他怀里蹭半天的样子。
他保持着和文曦将贴未贴的姿势很久,久到文曦感觉到手指在他手里握着,两人的身体状态暧昧,她抽出手指,在他耳边出声问:“祈总,请问我得了什么病?”
祈总。
祈景澄缓缓抬起背,离她脸颊远了一些。
两人对视,文曦瞬间看到了他双眼里布满红血丝,眼眶红得骇人。
她瞳孔紧缩,看清了他憔悴不已的一张脸,以及他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穿着,白衬衫的袖口已经挽上了手腕,一高一低,也皱巴巴的,没了他惯常的一丝不苟。
他在这儿守了一夜。
她人怔住,心里蔓延起一抹复杂,偏开脸,从他脸上转开视线。
祈景澄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她的状态,站直身,简短说:“低血糖。”
文曦眼睫微颤,没说话。
祈景澄问:“你几天没吃饭?”
文曦只是答非所问:“谢谢。”
不等他再说别的,她看了下自己的输液瓶,伸手摁了紧急铃声按键。
护士来得很快,文曦问自己的情况,有什么毛病,要治疗多久。
护士看向一旁的祈景澄。
全医院都知道他怎么紧张地将她抱进来的,在病人抢救、检查途中他全程都守着,也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在猜她是他的谁。她的情况祈景澄比他们知道的只多不少,祈景澄极为严谨,但凡晚一分钟没测她的身体特征,他都会责问其中原因。
这会儿护士虽然不明白文曦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但还是给文曦一一解释。
果然不止是低血糖,低血糖不至于胸闷,但也好在她没有别的大毛病,不过一听还要输两天液,文曦立刻便问:“能不能改吃药?”
祈景澄在一旁出声问:“为什么改?”
他平平淡淡一句话,但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藏在其中,护士看眼他又眼看文曦,面露难色。
文曦看眼祈景澄,她就知道他的影响力在这里不会小,从整个病房的高级配套就看得出来。而他在哪里都是焦点,她也会随之成为焦点。
她没答他的话,给护士说:“请帮我叫医生来。”
医生来了后文曦是同样的诉求。
医生问她的基础病,她说身体很健康,几年来没生过病。
祈景澄沉默地在旁边听着,怀疑的视线缓缓在她清瘦一圈的身上游弋。
医生听完文曦的话,先问入院签字的监护人的意见:“祈先生,您……”
文曦闻言立刻打断他:“你不用管他的意思,我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她一下从躺卧状态坐起来,一身管子跟着颤,人虚弱得面无血色,脾气却硬得如钢筋铁骨,眼神更是坚定得,恨不得但凡谁说个“不”字,她就要站起来针锋相对。
在这之前,祈景澄从没见过这样的文曦。
冷漠、倔傲、锋利。
祈景澄眸中黑沉,见识过她逞起一股气来是什么不管不顾的倔强样子,先问医生:“停止输液有什么风险?”
医生解释说:“哦,这倒没什么风险,输的不是抗生素,病人可以自行口服药的话,也可以不用输液。”
文曦的药最终换成了口服药。
等液输完,她抱着衣服下床。
看她是要避开他去换衣服的架势,祁景澄说:“我出去。”
他走后,文曦先给蔺之宴发了会儿信息才慢慢换衣服,但衣服刚换大半,祁景澄就重新走了回来。
文曦忙将刚套腿上的裤子一把往上提,遮住臀部,扣上扣子,怒声:“你做什么?不会敲门吗?”
腰侧的橙子纹身在眼里一闪而过,祁景澄眸色一深,将她的药放在病床边柜子上,盯着她说:“服用方法在里面。”
文曦一顿,情绪微敛:“谢谢。”
祈景澄再次看向她腰侧。
他盯着她的腰眼也不眨,目光像有实质能穿过她的衣服看进去一样,文曦觉得他肯定是看到了,她恼怒自己为什么没及时去洗掉,刷地背过了身去,从远离祈景澄的一边下了床。
但下一秒,祈景澄绕过床尾走过来,站到她跟前,声音严肃地问她:“你急着出院做什么?你要回去工作?”
他居高俯视着她,人本就长得高大,这个角度让他更显得气势凌人,浑身都有种强大的威压感。
昨晚在工作场合拿权压她也就罢了,这会儿凭什么这样?
文曦冷着脸,弯腰找鞋穿。
她完全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连后脑勺都透着一股固执,祈景澄额角的青筋突地跳了一下,声音压着怒火:“你逞什么能?”
文曦继续沉默着穿鞋,等鞋穿上,她站起身,但猛地一下起得太快,一阵眩晕陡然从头顶袭来,她身体便跟着晃了下。
祈景澄伸手扶住她的肩,胸膛大幅度起伏两下:“文曦,你究竟在闹什么?”
文曦整个人僵了一下,白着脸抬眼看向祈景澄。
她不是三岁小孩子,她闹什么?
她在他跟前有什么好闹的?闹了就有糖吃吗?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呆着,不想再体会情绪大起大伏而来的闷痛。
她眼神笔直地看着祈景澄,从他手里移出自己的肩,声音淡得没有丝毫情绪:“祈景澄,我要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
祈景澄顿住,像生生被她扇来一巴掌。
他看着文曦清冷的面容,喉结缓缓上下滚了一遭,眼珠墨黑,神色沉抑。
文曦移开视线,她心里那句“我们分手了”并没说出口,也用不着说出口,祈景澄自然能懂。
她在死寂的氛围里转了身,静静走出病房。
到达医院门口时她禁不住紧张了一下,待看清并没有什么人在守株待兔后,这才缓缓松下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
之后一周,文曦并没有回去工作。
她请了假休养身体,直到公司年会前,她才和蔺之宴到京市公司总部碰头,陪他开了个定家族演唱会表演节目的会。
散会时,运营的同事让她帮忙收拾下东西。
说是帮忙,实际是要她一个人忙,满桌一次性饮料杯、甜品盒等等垃圾全交给她。
不过这事她在剧组也干,而且经过整整一周的休息,她现在精力充沛,正想活动下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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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之宴“哎”一声,要冲同事对指挥他的人不满时,她忙拦了下:“行呀行呀我来收,你们快出去忙吧,这儿我来搞定。”
她一直是个高精力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活力,蔺之宴看她撩起袖子,收拾个垃圾搞得要大干一场什么的样子,笑笑随她。
文曦收拾完,提着垃圾路过老板办公室,恰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鹤卿。
文曦不禁意外了下。
一是鹤卿很久没出现在公共场合,二是,他瘦了一圈,满脸忧郁,看起来刚和老板聊得不愉快。
四目相对,鹤卿微笑着先朝她开口:“茜茜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他脸蛋白净,笑容轻柔,声音温柔,让文曦想到温泉越过空谷,有种干净温和的感觉。
几年没见,他竟然还记得她,文曦忙说:“鹤卿好久不见啦,你也回来准备家演节目吗?”
鹤卿面上僵了下,不置可否地朝她弯了弯唇角。
文曦心一紧,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戳到了别人的痛处。
她一时尴尬,但鹤卿很快了她一个台阶下,问她:“你这是要去哪?”
文曦说:“我把垃圾拿楼下去,顺便散散步。”
鹤卿很热心:“我帮你吧,我也要下楼。”
最后,文曦手里的垃圾转移到了鹤卿手中。
两人到了楼下,文曦想请鹤卿喝咖啡,但被他婉拒,文曦没勉强,告别说:“那我们年会再聚啦!”
“好的。”
真到了年会这一天,文曦却并没机会和鹤卿聚。
艺人和助理的座位隔得很远,她本想去找鹤卿打个招呼,但鹤卿很快被人邀请上台表演节目。
文曦看着节目等,却见到表演开始没多久,邀请鹤卿上台的后辈艺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一个用力,将鹤卿“咚”一声推倒在了台上。
话筒里传来巨响时,文曦大吃一惊。
周围有人哄堂大笑,舞台上拿话筒的人说:“节目效果拉这么满吗?哈哈哈哈……”
或真或假的笑声里,鹤卿缓缓站起,挺直着脊背,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起身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窘迫和迷茫落入眼中,文曦忽然心中一酸,感觉像在照五年前的镜子,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节目结束后,见鹤卿从灯光璀璨的舞台走下来,走向大厅外,整个人形单影只,但身姿依旧板板正正,她毫不犹豫站起身,朝他追了上去。
她在走廊拐角处追上鹤卿:“鹤卿!”
鹤卿停步看她。
文曦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鹤卿的交情有限,这时候说任何安慰话都算交浅言深,最后她只是说:“你要回去了吗?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鹤卿一怔,先说“也祝你新年快乐”,但也解释说:“我去趟洗手间。”
文曦心里“啊?”一声,追个上洗手间的人让她尴尬,但鹤卿又好心地替她解了围:“你走错了,女士的在另一边。”
文曦心里想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温柔的人了,恍然说:“对哦,那我去了。”
她跟鹤卿挥手作别,等鹤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鬼使神差地往前又走了两步,悄悄趴在墙角,从这个转角伸出头,往另一角的方向看,鹤卿的背影还是那么板正,有股宁折不弯的气节。
文曦缓缓叹出一口气:真是不公平。
远远看过去,人们会以为这个小姑娘在躲着偷看哪位明星,但熟悉她这股神色的人知道,一定是她才和别人分别,这会儿正在偷看别人离开的身影。
她喜欢捉弄人,等对方走远一段距离,会一溜烟很快跑上去。
如果对方没发现她,她就上去拍人家臀部一把,恶劣调戏人一下,然后迅速跑开。
如果被发现,她也不会就此停脚步,而是会径直冲到对方跟前,往人怀中猛地一跃,有时候能将人冲得往后倒退一两步才能站稳。
鹤卿走远一些后,文曦收回来脑袋,转身回会场。
一转身,一眼看到一个如山般挺拔又黑沉的身影。
祈景澄风仪玉立,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气势逼人,眸子冷沉,睨着转角方向。
文曦眼中的失落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来,就这么完完整整落入那双幽邃深眸中。
祈景澄压着眉头,微微眯了眯眼眸——
所以,这是,有了新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