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5

作品:《披着兽皮的狐狸君

    141、Chapter 141


    十分钟后秦嫣打开门, 钟腾就立在门口, 他一只手撑着门,面色发紧, 目光幽暗地盯着她:“怎么回事?”


    秦嫣打开他的手云淡风轻地说:“女人都会有的那么几天。”


    直到她走到沙发那, 身后都没有动静,她回过身对上钟腾的眼神, 他依然站在原地神色幽深地锁在她身上,冷不丁地说了句:“你刚才吐了?”


    秦嫣微微皱起眉:“你不知道姨妈来了会头晕难受?贫血。”


    钟腾看着她没再说话, 倒了杯热水送到她手边, 秦嫣刚接过水, 钟腾就走到一边掏出一根烟,秦嫣睨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不能少抽点烟啊,整天让我吸二手烟。”


    钟腾看了看手中刚点燃的烟,默不作声地灭了。


    晚上秦嫣临睡觉前, 看见垃圾桶里扔了几包没有拆的香烟, 她望了眼楼上对他喊道:“把烟扔了干嘛?准备戒了?”


    “不行啊?”钟腾躺在楼上懒散地回道。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 秦嫣总是感觉身体软绵绵的, 一到下午就想睡觉, 整个都很没精神的感觉,钟腾见她那样,便又拿起PAD开始研究菜谱,还做了猪肝汤说要给秦嫣补血。


    秦嫣近来变得有些不大愿意出门,钟腾推掉了一些工作抽时间陪她,其实秦嫣根本不需要他陪, 大多时候,他只是在家里,然后各忙各的,可饶是这样,也能让钟腾感到心安。


    这个世界上,秦嫣是第一个让钟腾感到安逸舒服的人,仿佛只要她在身边,他经常失控暴躁的脾气就会得到缓解,他喜欢偷偷看她,看她认真看书的样子,看她发丝垂在脸颊弄菜的样子,看她蜷在沙发上睡觉的样子。


    她每次躺在沙发上只有一小只,让人感觉柔软娇小,她睡觉不会乱动,可是会窝成一团,睡着了还会皱着眉,每每看得钟腾心疼地想把她抱在怀里,可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不敢再对她粗暴,他怕…她会离开他。


    直到几天后,钟腾让她陪他参加一个晚宴,秦嫣不太想去,可钟腾说那个晚宴很正式,他需要一个女伴,而别的女人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秦嫣拧不过他的一再坚持,钟腾大概早有所准备,连晚宴的礼服都为她准备好了,是一件纯黑色的长裙。


    秦嫣很少会穿纯黑色的礼服,可当她穿上身后,钟腾的神情完全变了,那件优雅性感的黑色鱼尾礼服仿佛是为秦嫣量身定做的,右边一道长长的开衩延伸到膝盖上方,露出她若影若现的腿部线条,行走间白皙迷人的腿仿若黑夜中绽放的诱惑。


    秦嫣有些不自在地说:“这件会不会有点暴露啊?”


    钟腾眼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炙热:“你有这个身材穿。”


    她将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精致的锁骨,虽然脖子上没有华贵的珠宝,可当她和钟腾出现在那个慈善晚宴时,很多人的目光都朝他们投来。


    钟腾剑眉英挺,五官立体,一袭浅灰色西装得体挺拔,而他身旁的女人,气场完全不输给他,他们刚踏入晚宴厅,秦嫣便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例如东岸商会里的一些大佬们,例如南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例如端木翊,例如…南禹衡。


    秦嫣终于知道钟腾非要拉她来的目的了,他想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关系,在秦嫣说会考虑以后,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公布他们的关系,坐实了那些谣言。


    秦嫣的目光落在南禹衡身上,他穿着黑色的双排扣西装,沉稳的气场纵使在这么多人中依然出挑醒目,隔着很远的距离,两人的视线遥遥相望。


    霎时间,很多人都将目光在南禹衡和他们两之间徘徊,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钟腾此时弯起臂弯侧头盯着秦嫣,无数道目光扫视而来,秦嫣的手腕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可她最终还是垂下眼帘,将纤细的手搭在钟腾的臂弯上,从那一刻起,她便默认了这种关系。


    所有人又去看南禹衡,他只是转过视线,淡淡地和周边的人交谈,没有再朝他们看过一眼。


    秦嫣声音很低地说:“看来你知道今天会遇上什么人。”


    钟腾却斜斜地勾起唇角:“不是迟早的事吗?”


    他们走入聚光灯下,钟腾在恍惚中有一丝错觉,这觥筹交错的场景和十年前钟家成年礼上的舞会交织在一起,他的身边依然是这个女人。


    只是不同的是,十年前她像个灵活的鱼儿不停戏弄着他,再从他身边溜走,十年后的今天,她只能乖乖待在他的身边。


    钟腾忽然心情大好,侧过身子不顾旁人的视线一把环住秦嫣的腰附身在她耳边亲昵地问道:“想喝什么?”


    秦嫣竭力忍住不自然的表情说道:“随便吧。”


    钟腾便拿了两杯香槟过来,刚走回秦嫣身边,就看见端木翊从远处朝秦嫣走来,到了近前还没说话,钟腾已经回到了秦嫣的旁边,将香槟交到她手中,顺势霸气地拦着她的腰迎向端木翊似笑非笑地说:“哟,端木总也对慈善感兴趣啊?”


    端木翊面色不大好地扫了眼钟腾,直接没理他,对秦嫣说:“我跟你聊聊。”


    秦嫣看了眼钟腾,钟腾的手依然握住她的腰,没有丝毫放人的意思。


    端木翊冷嗤一声横扫向钟腾:“钟总就这么不自信啊?怕秦嫣离开你几分钟就跑了?”


    钟腾牙关紧了一下松开手,秦嫣回头对他说:“我一会去找你。”钟腾听见她清甜的声音,才点点头转过身走到一边。


    刚坐下来秦嫣就把手中那杯香槟放了下来,端木翊毫不客气地说:“你和你哥是怎么回事,你们两脑子都坏了?你怎么会跟了钟腾?我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还有你哥是怎么回事,我这段时间找他怎么连电话都不回?”


    秦嫣却忽而狡黠一笑:“你要变成好奇宝宝了,想知道吗?”


    “废话!”


    “那你帮我一个忙,而且这件事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


    没一会秦嫣回到了钟腾身边,他问她:“端木翊找你干嘛?”


    秦嫣耸耸肩:“说他长得比你帅,我眼神有问题。”


    没想到她一句玩笑还真把这位爷气得不轻,盯着端木翊的后背都要瞪出两个洞来了。


    这时主办方老总走了过来,先和钟腾寒暄了几句,然后眼眸转到秦嫣身上笑道:“你是秦小姐吧?我们正好有个开场,本来请了钢琴师,不过我刚才听他们聊到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帮我们开个场,这也是慈善活动,就当尽一份力吧。”


    对方老总是个人精,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浑身都是话题,用慈善的名义想让她带动下气氛。


    秦嫣看了眼钟腾,钟腾本来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将手中没喝的高脚杯往钟腾手上一递,提着黑色的礼服裙摆便落落大方走到那架钢琴面前。


    原本弹琴的小姐姐立马给她让了位置,她坐下去的那一刻,从容的气场便从周身散发了出来,宴会厅的人陆续都围了过来。


    大家窃窃私语议论着秦嫣,越来越多的人听说她是从东海岸走出来的,而关于她的风流韵事更是让所有人提起了兴趣,毕竟能同时和南城两个年轻有为的男人都沾上关系,着实是不简单,更关键的是,今天这两个男人都在场,简直就是轰动性的时刻。


    可是当秦嫣落手指的那一刻,所有人对她的议论都停止了,眼中只有这个气质高雅出尘的女人手下那沁入人心的音符,交错的黑白键在她手指间仿若活了一般,丰富而生动,婉转而激昂。


    当秦嫣弹完优雅地站起身时,黑色的礼服映衬着她的肌肤莹白如雪,她每走一步性感的开叉绽放出她特有的魅力,好似到这时所有人才回过味来她是如何能让这两个男人为她痴狂的。


    当她再次走回钟腾身边时,所有人都朝着他们鼓起了掌,钟腾嘴角噙着淡笑一脸怜爱地盯着秦嫣,而后直直地抬起头迎上南禹衡的视线,嘴角透着挑衅的弧度。


    南禹衡在人群的最外围,面色阴沉地转身离去。


    从头到尾,秦嫣没有敢朝他的方向看一眼,可即使这样,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消失在了这个大厅,让她的心也空了一块。


    之后,钟腾带着她应付各种前来攀谈的人,走到哪都带着她,他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成功告诉了所有人身边这个女人从现在开始属于他钟腾的。


    秦嫣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所有的虚荣心,也挣回了他十年前丢掉的面子!


    直到后来,倒也有些认识秦嫣的名媛千金对她招手,她也有些累了,便对钟腾说去边上休息一会。


    她走入了女人堆里,钟腾一开始还不停朝她的方向望去,后来便很快被人拉到后面喝一杯去了。


    那些女人脸上写满了八卦,毕竟钟腾刚拿下钟汇集团,名气如日中天,谁都想知道秦嫣和他的进展,不过秦嫣游刃有余地挡了回去,一句话也没让她们套出来。


    她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起身去了洗手间,可惜一楼洗手间里的人太多,别人告诉她三楼人少,她坐电梯去了三楼,站在洗手间的窗边吹了会风,缓了一会才又坐电梯准备下去。


    可是电梯门一开,她抬眸看见里面站着个男人,他脱掉了外套,仅着白衬衫黑西裤,身材挺括有型,浑身蕴着不容侵犯的矜贵,冷白的皮肤让他更添几分清冷。


    秦嫣怔在电梯门口不知进退,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甚至有种下意识想逃跑的冲动。


    电梯门又自动合上,南禹衡干脆按住按钮再次冷峻地盯着她,他不催她,但就这样抵着门,秦嫣只能走入电梯,南禹衡直接按了一个二楼,电梯门合上了。


    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嫣忽然感觉心里很乱,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心里压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导致她无法像上一次一样直面南禹衡,他就站在她的身边,近得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幽的味道,让秦嫣的皮肤都在微微颤栗着。


    电梯停在了二楼,秦嫣本以为南禹衡会下去,没想到他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就出了电梯,当他熟悉而温热的大手攥住她的那一刻,秦嫣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长长的过道铺着柔软的地毯,一出电梯南禹衡直接一个电话不知道拨给谁对里面说了声:“杨总,我是南禹衡,二楼找间房给我。”


    142、Chapter 142


    南禹衡攥着秦嫣的手很紧, 长腿阔步拉着她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走廊之间, 直到停在一扇门前他才拿出手机照着输入了一串密码,电子门打开了, 南禹衡头也没回直接拉着秦嫣近了房间。


    那是一间不大但是很整洁的待客房, 秦嫣能感觉出来他喝了酒,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酒气, 整个人都透着压抑,他扯开自己的衬衫回身长臂一提, 直接将秦嫣放在玄关处的台面上, 一手环住她的腰, 另一只手顺着开叉的裙摆就探了进去,面前是秦嫣最熟悉的男人,他的动作和那原始的气息贴了上来,秦嫣便知道他要干嘛!


    她敏感地颤抖了一下, 随后按住南禹衡的大手急切地说:“不行!”


    南禹衡动作一滞, 大掌握住她的脑勺将她掌控在手掌之间, 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给我。”


    不等秦嫣回答, 他炙热疯狂地吻就狠狠封住了她的气息, 不停攻打着秦嫣心里的防线,那激烈的吻带着粗暴的发泄向着秦嫣压了过来!


    狭小的屋内全是迷醉的欲望,秦嫣却不停拿开他的手,南禹衡干脆捉住她两个膀子禁锢在身后呼吸灼热地说:“你在反抗什么?想让我出家?”


    秦嫣忽而不动了,眼圈有些红地呢喃着:“你先听我说。”


    南禹衡的身体抵着她,直接拉下了她礼服的肩带声音蛊惑而沙哑地吻住她的肩膀:“说。”


    秦嫣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断断续续说道:“钟汇集团的运营部总监包至伟, 食品安全部张庆发,经全三把手汤静,是个女的,还有三方公司的…”


    秦嫣腰肢扭动了一下,暧昧而嘤咛声低浅地传了出来,让她被南禹衡弄得有些微恼:“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南禹衡的头埋在她精致的锁骨间浅声说:“听着。”


    那熟悉而令人发狂的吻使秦嫣浑身发颤,她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透着酥麻的异样:“钟腾刚进钟汇不久,他之前没有参与过钟汇的经营,我有几个怀疑对象,这些人看样子和他不像是刚共事的样子,你查下这几个人在蒋华珠去世那年的动向,只要找出当年那个内鬼,他不敢不放我爸,否则董事会的人知道当年那件事,他这个位置…”


    秦嫣惊呼一声,一阵酥麻直穿心底,南禹衡直接掀开她的裙子,那黑色礼服下是极致的妖娆,透着蛊惑人心的美颜,她纤细笔直的腿被他分开,混乱中秦嫣听见他解开皮带的声音,她心头发颤双手抵住他火热的胸膛:“现在不行。”


    然而他的手掌却探到她的背后顺着她纤细的腰将她拢到身前,另一只手忽然擒住秦嫣的下巴,将她的目光牢牢锁在自己眼中,透着势不可挡地霸气:“我要的不仅仅是保出你爸,我会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一辈子背负陷长兄父亲于不仁不义的罪名,让他一无所有!


    我事先告诉你,你做好准备。”


    秦嫣的手脚有些冰凉,她怔怔地看着南禹衡眼中惊涛骇浪的汹涌,神情忽然间恍惚了一下,脑中飞快掠过钟腾为她换创口贴,买了新拖鞋,无数次夜里下楼将掉在地上的被子给她盖好,一次次地尝试煎出一个像样的煎蛋,晚上站在楼下等待晚归的她,她一句墙纸丑他便亲自动手换了,为了她不停研究那对他来说跟天书一样的食谱,小心翼翼地守着生气的她…


    南禹衡在秦嫣的眼中看到了闪烁的光泽,他擒着她下巴的力道愈发收紧呼吸滚烫地落在她面前:“你不忍心?”


    黑暗逼仄的房间内,秦嫣眼里覆上一层晶莹,紧紧抿着唇始终没有说话,南禹衡却笑了,笑得阴冷冰寒,他直接冲到底要了她,秦嫣整个身体都缩了起来,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背脊,她双腿发软身体轻浮不受控制,在南禹衡的摆弄下像一叶轻盈飘渺的落叶。


    她不敢挣扎,不敢用力,不敢乱动,更不敢告诉南禹衡她心里压着的猜测,否则他会疯掉,她清楚,纵使是南禹衡如此冷静克制的人,今天钟腾带着她露面的事也已经完完全全把他们的关系逼向绝境,他才会在此时此刻不顾一切后果地要她,如果她告诉他,他会立马把她拉回身边,不记一切代价,那么钟腾会杀了她!她不能让自己有事,在爸爸没有出来前,在南禹衡没有成功前,她不能让自己出半点意外!


    只是身体绵软无力地依附在他的身上声音低柔地祈求着:“轻点好吗?弄疼我了…”


    不知道多久南禹衡没有听到她柔软的撒娇声,就像能轻易抚平他心底的怒意,变得温柔泛滥,他低哼道:“平时也没看你这么脆弱!”


    秦嫣没说话双手环住他,但南禹衡嘴上虽然这么说,动作的确轻柔了些,他抚摸着她挽起的长发出声问她:“你很少会把头发弄起来。”


    秦嫣轻喘着说道:“我只为你留。”


    南禹衡紧紧拥着他情.欲失控地释放着,霸占着,宣泄着,直到房间再次恢复一片平静他才在黑暗中塞到秦嫣手中一枚极小的USB接口:“你哥让我给你的,叫你想办法在他电脑开机的状态下将这个插上维持两个小时,程序跑完后把它交给你哥你就赶紧回来,能做到吗?”


    秦嫣走下台面将长长的礼服整理好,把USB接口放入手包里低头说:“知道了,你手机给我。”


    南禹衡将手机递给她,秦嫣翻出自己手机备忘录中的面试单位记录信息,她将那张巨大的关系网中的关键人物全藏在了这些面试单位的信息之中,当然也只有她自己能看懂。


    她将关键信息提炼出来飞速敲在南禹衡的手机上,而后将手机一锁递给南禹衡。


    两人交换完东西后,抬眸之间四目相对,秦嫣抬起手点在他的额上,又滑到他精致的颊边,南禹衡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男人,他有着完美的骨相,轮廓干净流畅,眼尾处的冷淡总是在她面前流露出属于她的温柔。


    她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可她知道三岁那年第一眼看见他时,那个温润清冷的少年便像天鹅王子一样,注定在她心脏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目光透出一丝眷恋对他说:“你都瘦了,你回去多吃点,不要熬到太晚,麻烦荣叔多跑几趟照看好我爸,你们不要担心我。”


    他握住她柔软的手贴在脸颊深看着她:“多长时间能完事?”


    秦嫣略微思忖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南家动手?”


    “下周。”南禹衡似乎是提早了进度,秦嫣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在黑暗中透着一丝危险的信号:“那就下周。”


    南禹衡深深凝望着她,他听懂了秦嫣的用意,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蔓延。


    秦嫣双手抬起勾住他的脖颈,声音埋在他的胸口对他说:“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才三岁,我偷偷躲在院门口看你,你没有发现我,那时我觉得你像天鹅王子。


    后来我去波士顿,我住的地方后面有片湖,每次看见湖里的天鹅我总会想到你。


    那里有个老人告诉我天鹅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一旦选择了伴侣,眼里就不会再有别的天鹅,每年迁徙的时候,它们就会被迫分开,跟随自己的队伍,放弃厮守在一起的时间,经历漫长的考验,不过这种考验只是为了更长时间的厮守和相爱。”


    他将她扯开低头深望着她的脸:“好好说这个干吗?”


    她忽然双手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近前:“就是想告诉你,我走了。”


    她说完松开他转身往大门走去,南禹衡的心里却浮上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蓝天中消散的云,大海上隐没的浪,森林中吹散的雾,让他有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秦嫣回头看见他对她说:“尽快。”


    “好。”她一口答应最后深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秦嫣还没进电梯钟腾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语气阴沉地问她:“在哪?”


    秦嫣淡淡地说在楼上,现在下来了。


    电梯门一开,钟腾高大的身影就立在电梯口,他掐灭烟眼神锐利地盯着她,那审视的目光仿若将她一览无遗,秦嫣看见那个眼神便心间发凉,手心微微冒了汗,故作平淡地走出电梯。


    钟腾慢慢直起身体朝她走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质疑:“你去了很长时间。”


    秦嫣心跳默默加快,他在等她的回答,可秦嫣从他细长的眼底看到一片冷意,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题,她无法摸清钟腾问她的用意,如果她撒了谎被他洞悉,那将会直接至自己于险境,短短几秒之间,秦嫣已经有了决定,她眼神直视向他:“我和南禹衡谈了会。”


    当秦嫣看见钟腾双瞳浮上怒意,而并不是凶残的狠意时,稍稍松了口气。


    他一言不发地牵住她的手:“回家。”


    一路上钟腾始终紧绷着脸,刚进家门他“砰”得把门甩上,翻身将秦嫣扔在大门上忽然整个人变得有些癫狂地掐住她的脖子,目光猩红:“我在等你下来时就想过,你要是敢忽悠我,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但你告诉我实话我更想掐死你,答应我下次不许再见他!”


    秦嫣没有想到钟腾的情绪说失控就失控了,完全就像个定时炸.弹,她的气管被他死死掐住,整张脸变得惨白,钟腾反而没有丝毫松开她的打算,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对她狂吼道:“你他妈给我说话!”


    秦嫣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她只是将眼睛闭上身体无力地靠在门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那晶莹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钟腾的手背上,让他手掌猛地颤了一下快速松开了秦嫣,秦嫣身体弯下骤然一口气接了上来差点倒在地上,钟腾怔怔地后退看着自己手,突然意识到他差点失手掐死她!


    他慌乱地要上去抱她,无措地唤着:“秦嫣,秦嫣,我…”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上秦嫣便被她狠狠打开,她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大步走到沙发正对面的吧台前,“哗啦”一下将酒格上的酒瓶全部砸在地上,从里面扯出一个微型摄像头直接扔在了钟腾的脸上浑身颤抖逼视着他:“你让我跟南禹衡离婚,没有给我一点处理的时间就把我带到那么多人面前,好!如你所愿,我找南禹衡谈离婚,可你呢!你从到尾信任过我吗?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不知道你在家里装这种东西监视我?


    我为什么不揭穿你,是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没有立场让你信任我,我爸的情况我根本不想惹毛南禹衡给自己找事!我夹在两边不是人,被外面人质疑调侃把我说得不堪入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红酒碎裂一地,像殷红的血流淌在秦嫣的脚边,她深黑色的礼服让她整个人透着绝望的气息,仿若坠落到凡间迷失的天使。


    钟腾看着砸到脚边的摄像头,面色变得阴鸷可怕,额头青筋爆出,秦嫣这一扔比耳光扇在他脸上更让他羞耻!


    他忽然露出狂怒的眼神死死盯着秦嫣:“你让我怎么信你,劳资碰你下手都要躲,这就是你的诚意,秦嫣我告诉你,做买卖还讲究个公平交易,如果南禹衡真肯牺牲掉你这枚他心爱的棋子,你最起码得有所付出吧,你指望能在我这空手套白狼?做梦!”


    秦嫣狠狠抹掉眼泪不再有一丝情感就这样望着他:“装不下去了?”


    钟腾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终于把他残忍邪恶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像个从地狱走来的魔鬼,浑身笼罩着看不见的烈焰一步步走向秦嫣掐住她两颊带着对命运的恨意:“我从小就看南禹衡不爽,我真他妈后悔当年没找人把他打死,但是为了你我可以改变主意,把你完完整整交给我,你想得到的东西我都答应你,我甚至可以不再跟南禹衡争锋相对,只要你死心塌地待在我身边。”


    他一只手死死掐住秦嫣的脸颊,另一只手又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神情有些痴狂地说:“想想看,你的身体能换来所有人的太平,秦嫣,没有第二个女人能从我这里得到这种待遇!”


    他的每个字都在狠狠侮辱着她,秦嫣甚至在他轻蔑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战利品,深深刺痛着她的心脏。


    她扭曲的脸上绽放出诡异的冷笑,从喉咙中一字一句地挤出:“你不配!”


    钟腾松开她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秦嫣一头长发被他打落,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的头偏向一边,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可以现在就提起钟腾将他狠狠摔在地上疯狂地反击,可当她小腹间那流窜的气体联通着她心脏的那一刻,她将所有怒气压了下去。


    钟腾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他体内的魔鬼占据了他的理智,他将手上所有筹码送到她面前,结果只换来一句他不配!


    他从来都不配,不配当钟家的儿子,不配接手钟汇集团,不配待在东海岸,不配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他浑身透着狂怒的凶残直接将秦嫣举了起来扔在沙发上,对她吼道:“你看我配不配!”


    他撕碎了这件他亲手为她准备的礼服,秦嫣从头到尾没有挣扎一下,当她黑色内衣暴露在钟腾面前时,他呼吸滚烫得无法抑制,望着秦嫣莹白饱满的身躯,钟腾完全失控了,他狠狠掐着她的胳膊试图激起她的反抗,可今天的秦嫣却反常得让他感到一丝恐慌。


    他用了狠劲,秦嫣膀子上被他掐得青紫,而她只是神色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平静地说:“你再碰我一下我保证你会彻底失去我。”


    她的眼神慢慢有了聚焦从天花板上移到了钟腾的脸上,她轻易掐住了钟腾的致命点,让他动作停住,秦嫣便是趁着这个空档含泪望着他:“从小到大我父母没有碰过我一下,跟了南禹衡后,他就是外面遇到再难的事都会把我照料好,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可你给了我什么?给了我名誉扫地,给了我无尽的羞辱,给了我巴掌,给了我一身伤。


    钟腾,我已经回不去了,钟家早就凉了,从钟洋出事后,东岸商会就和钟汇撇清了关系,你今天带我去那,所有人都看见了,我已经成为了整个东海岸的公敌,南禹衡是东岸商会理事长,我们的身份成了对立面,即使我不提离婚,他不提离婚,整个东岸商会的老总们也会逼他离婚,否则他根本无法服众。


    我回来就是想和你谈这件事,只可惜你非要跟我撕破脸,你让我用自己跟你交换,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可以买卖的物品,钟腾,我以为你对我还有一点良知。”


    秦嫣的细雨声如清风一般拨弄着人的心弦,吹进了钟腾的心底,把他濒临失控的理智又一点点拉了回来,他望着干净温柔的她,即使已经如此狼狈但神色依然霁月清风,衬得他更加龌龊不堪!


    好像她从来都行走在光明中,而他注定躲在黑暗里。


    他在她眼里看见淡淡的失望,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曾不止一次出现在蒋华珠的脸上。


    望着秦嫣红肿的右脸,钟腾忽然感觉一口气卡在胸口,就像一把刀生生插进他的心里,痛得无法呼吸。


    他踉跄着站了起来扯过毯子往她身上一扔,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出了门…


    143、Chapter 143


    钟腾刚离开没多久, 秦嫣忽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冲进洗手间吐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痛苦得满脸是水汽, 不知道是奔涌而出的眼泪,还是汗水。


    她蜷缩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膝盖, 望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脸,脑中映出南禹衡温柔的眼眸,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 连一头长发都是他洗的, 他总是还像小时候那样宠她,手破了点皮他都能让她什么也别干,他说她是艺术家的手,不能受伤, 想到南禹衡清浅如水的眸子望着她对她说, 她是他的无价宝, 秦嫣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 试图用疼痛逼自己清醒,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回到南禹衡身边,她从来没有一刻感觉自己这么需要他。


    秦嫣清楚钟腾不信任她,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他不会真正信任任何一个人,她今晚故意将被他藏在暗处的摄像头扯出来就是为了撕开他的嘴脸, 让他彻底爆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看见她的走投无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质疑稍稍放下。


    她被他弄出的伤越多,他内心受到的折磨也越大,那么,她也能更快地走近他的心底,得到他暂时的松懈,她承认,她从第一天到他身边做得所有事情都在算计。


    每一句话,为他做的每一顿饭,和他开的每一句玩笑,为他争得的每一次脸面,都是为了今天他爆发时内心的愧疚到达顶点。


    她待在他身边终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充满算计,她讨厌这样的日子,就连睡觉紧绷的神经都无法松懈,可为了她挚爱的父亲,她深爱的男人,这点伤,这点名誉又算得了什么。


    她脸和身上都很痛,但她清楚,这些痛都抵不上钟腾此时此刻内心的痛!


    夜里钟腾才回来,公寓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他没有开灯,眼神落向沙发上那个蜷在一起的女人身上,她闭着眼,安静得像温顺的小猫咪让人心疼,月光如银色的丝绸抚摸着她的肌肤,上面是斑斑点点被他掐出的印记,他没有想到她的皮肤如此娇嫩,竟然给她留下了那么多伤。


    他喝了酒,整个人都有些摇晃,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坐在地毯上凝望着她,她右脸的痕迹在月光下更加触目惊心,钟腾紧紧抿着唇,双眼通红湿润地抬起手,心疼得无以复加,可他的指尖停在她的脸庞上却僵住了,他竟然不敢碰她,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脸再染指她。


    在东海岸那个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污浊不堪的地方,她一直出尘淡静,就连裴毓霖那样出身的女人,最后都被沉沦在欲望中变得面目全非,可秦嫣,她始终有自己的坚持,从小到大越挫越勇,就像淤泥中一支永远挺立的莲花,不染尘埃,坚贞不屈。


    然而他却亲手毁了她的风骨,毁了她的前程,毁了她多年屹立不倒的名誉。


    钟腾抬手揉掉眼里不忍的泪光,站起身走回吧台边,将那些破碎的酒瓶渣和红酒清理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钟腾早出晚归,自从那天他失控对她动了手后,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秦嫣相处,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她,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而这几天秦嫣的气色一直不大好,虽然脸上的痕迹逐渐消失了,可心里的口子却无法愈合。


    有好几次,钟腾看见她安逸地坐在地毯上写琴谱,都想走过去找她说话,哪怕就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可看着秦嫣认真清丽的脸庞,像易碎的玻璃,让他不敢触碰,不忍打扰。


    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钟腾一回家就看见那个她从学校拿回来一直没碰过的大提琴被打开了,她一手拿着琴谱,另一只手有规律地敲打在茶几上,柔嫩精致的脸在半明半暗中像矜贵的艺术品,让钟腾看失了神。


    却不曾想就在这时,秦嫣冷不定地抬起头望向他:“你熟悉苏城吗?”


    这是秦嫣几天来对钟腾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钟腾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地将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熟悉,我大学在那上的。”


    秦嫣放下琴谱对他说:“我在那接了几场表演,费用还可以,我打算过去一段时间。”


    钟腾却皱了皱眉:“你缺钱可以和我说。”


    秦嫣清淡地笑了笑:“我现在不要用钱,我只是想多挣点以防万一你把我赶出去。”


    钟腾一脸别扭,又像在跟自己赌气的模样盯着秦嫣,他知道她这样说就是有意气他的,让他心里不好受。


    可想到她要一个人去外地待一段时间,他心里就翻江倒海的,各种不痛快!


    他生硬地问她:“要去多长时间?”


    秦嫣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回道:“半个月到一个月吧,暂时还不确定,我过去还要再和艺术中心的人谈谈。”


    钟腾忽然走过去往她对面一坐盯着她,秦嫣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他对她说:“我陪你去。”


    秦嫣干脆将琴谱放在一边也不看了,手肘撑在茶几上托着腮半调侃地说:“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钟腾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干脆撇过头去,也不做声。


    “可是你还要工作啊,我又不是去一两天。”


    钟腾却将头转了回来直视着她:“你想让我陪你去吗?”


    秦嫣只笑不说话,她干净柔美的笑容如雨后洗涤过的春笋,清脆可人,让钟腾的心越来越软,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对她说:“我明天把工作安排下陪你去。”


    钟腾当真就丢下一摊子工作陪秦嫣去了苏城,苏城离南城并不远,开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钟腾第二天下午回来,他们就直接动身了,到那的时候才傍晚,他们下榻了酒店,钟腾订得M酒店的总统套房,苏城不大,这几乎是这里最上档次的酒店了。


    他们放下东西,钟腾就带秦嫣出去吃饭了,他在这里待了四年,对这的街街巷巷很熟悉。


    他带她去了一家叫奇吴阁的地方,那里雅致古典,一踏进园中,假山流水灯笼高挂,一种旧时大家族的感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将他们领进包间。


    木质窗外一条静静的河流,晓风残月,杨柳微拂,鱼米之乡,江南风韵。


    秦嫣望着窗外小河远处星星点点的船只,和安逸的拱桥,脸上露出恬静之色,钟腾便知道她喜欢这个地方。


    他第一次来这里还在上大学,和一帮兄弟跑这来喝酒,那天他喝了很多,站在窗边抽烟的时候,看到那温婉的江南夜色,沁人心脾,甘甜宁静,他就想到了秦嫣,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真的能带秦嫣来这。


    他点了一些特色菜,当那道秘制桂花糕上来时,秦嫣却突然停住了,神情变得有些萧索,钟腾问她:“怎么了?”


    她淡淡地说:“想起我妈了,我小时候吃过我妈做的桂花糕,那个味道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钟腾低下头将盘子推到她面前有些阴霾地说:“尝尝吧。”


    他们简单吃了点东西,时间还早,钟腾问她想不想坐船,秦嫣耸耸肩说随便,于是钟腾跑去排队买票,秦嫣盯着旁边店里的糖葫芦,想到山楂那酸津津的味道,味蕾全部启动了。


    于是钟腾买完票回来找她,就看见她和个孩子一样坐在木椅上吃糖葫芦,还一脸满足的样子。


    他没忍心走过去,就在远处盯着她。


    他见过太多名媛千金,但没有哪个像这个女人一样容易满足,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做着普通的家常菜,也从来不问他要什么名贵的东西,还老训他乱花钱,例如刚才一进总统套房她就吐槽自己来苏城苦得钱还没这房费贵,让他把房退了,他只能死皮赖脸的说钱付过了退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来,他感觉像中了毒,看不见她就会发作,她待在他身边才能让他终日焦躁的心安逸下来。


    秦嫣吃好了,他才大步走过去,她站起身说:“排那么长时间啊?”


    钟腾笑了笑没说话,上船的时候有些晃动,那是秦嫣第一次主动把手递给他,钟腾内心浮上一层狂喜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上船。


    小木船很古朴,两人一个座位,他们坐在最后面,上船后秦嫣专心听着介绍,好奇地看着河道两边的古迹,而钟腾则专心地看着她。


    后来介绍停止了,小船慢悠悠地荡着,夜里起了风,从船后不停吹来,秦嫣光着两只胳膊缩成一团,往钟腾那凑了凑:“好冷。”


    钟腾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着,甚至有些紧张的感觉,他思想挣扎了几秒才伸出手臂揽住她,其实那一刻他也很忐忑,他怕自己又唐突了被秦嫣打开,但似乎最近秦嫣对他不再那么暴力,甚至大多时候都挺软弱的样子,她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问他:“你不冷啊?”


    钟腾有些愣愣地摇了摇头:“有点热。”


    “……”


    秦嫣窝在他的臂弯里,后背贴着他,是感觉他身上滚烫的,不过挺暖和的,她这时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只一心想着别坐个船坐感冒了就太不值得了。


    只是钟腾被她靠着,感受到身前这个柔软温甜的女人,身体僵硬得不敢乱动。


    小船划过拱桥,拱桥底下有些灯饰拼成了古装罗裙的女子,游客中不时传来惊叹声,秦嫣也昂起头,钟腾看见她弯弯的眼里亮晶晶的光,突然感觉心底缺失的那部分被治愈了,他对她说:“我妈从小没有做过东西给我吃,你是第一个。”


    秦嫣收回视线抬头望着他:“第一个?”


    她的脸离他很近,近到他浑身的细胞都在热血沸腾,近到她温软的气息钻进他的大脑,近到他想吻她。


    他紧紧握住拳头忍住冲动说:“第一个做饭给我吃的女人。”


    秦嫣眼角弯了起来如清风般握住他的拳头:“可怜的孩子。”


    钟腾瞪着眼睛弹了下她的脑袋:“找死啊?”


    秦嫣嘴角挂着浅笑抬起头叹道:“真好看啊,祖国让人恋恋不舍…


    144、Chapter 144


    晚些时候他们回到酒店, 秦嫣回了房间洗澡换上了睡裙, 然后听见钟腾敲她的房门,她顶着毛巾将门打开, 钟腾拿了两个空酒杯问她:“喝一杯?”


    秦嫣目光落在酒杯上然后眯起眼睛看着他:“我不喝, 你也不许喝。”


    钟腾有些不羁地笑道:“我不会乱来。”


    秦嫣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啊,为了我的人生安全不许喝。”


    钟腾有些兴味索然地靠在门框上:“睡不着。”


    秦嫣干脆走出房间带上门, 她走到豪华沙发那问他:“干吗睡不着?”


    钟腾揉了揉头发:“我墙上的图案像老鼠。”


    秦嫣有些莫名其妙地走进他房间看了看,明明就是那种深色低调华贵的羽毛装饰, 居然能被他联想成老鼠也是醉了。


    她回身看了看他, 然后走到外面打了个电话给服务台, 不一会管家为她送来了东西,她走到门口接过,钟腾坐在沙发上问她:“拿的什么啊?”


    秦嫣将拿在手上的东西扔给他:“反正你也睡不着,把你手指甲剪剪。”


    钟腾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甲虽然不短, 但也没多长啊, 有些不解地问:“干嘛要剪?”


    秦嫣淡淡地说:“我不喜欢男人留指甲。”


    实际上, 她从小练琴, 基本没有留过长指甲,她的指甲永远干净清爽,大概也是习惯吧,所以她总是会特别在意身边人的指甲,她从来没有督促过南禹衡,因为南禹衡本身就有很高的自律性和良好的生活习惯, 但她已经发现过好几次钟腾指甲长了都没有剪,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钟腾拿起指甲剪刚准备动手斜了她一眼,忽然又放了下来有些无赖地说:“剪不好!”


    秦嫣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几步走过去拿起指甲剪瞪着他:“手拿来!”


    钟腾一副得逞地坏笑将手伸过去,他的手掌很宽,掌心粗砺有着薄茧,还有些烫烫的,秦嫣将他的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帮他修剪指甲。


    她的样子很认真,钟腾早就发现她做任何事都很认真,不管做饭,还是收拾家里,亦或者研究琴谱,她比一般人都要勤奋很多,虽然她的出生不是最好的,但也足够给她富足的生活,可她对待自己的人生依然认真上进,让他看到了他所没有的那部分。


    秦嫣帮他把指甲修剪得平整干净,然后动了动酸酸的脖子站起身对他说:“我睡觉了,明天早上还要起来改琴谱。”


    然而她刚走几步,钟腾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从她的身后紧紧抱住她,呼吸粗重得仿若从荒蛮之地传进她的心底:“原谅我,跟我好好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爸的事我也会解决,我们以后好好的,可不可以?”


    秦嫣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微微眨了下眼睛,声音极轻地说:“钟腾,你从小跟你妈对着干你妈也没将你撵出去,出了事还不是帮你兜着,你对钟家做了那样的事,你爸也只是把你赶出东海岸,没有对你下手。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父母这样包容你,被你一次次伤害,还能对你一再忍让。”


    她拉开环住她的手臂转过身看着他,嘴角浮起真诚的浅笑:“也许我以后会原谅你吧,毕竟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仇恨,但不是现在,晚安钟腾。”


    她披着绸缎的睡衣,流云般高雅的步姿让她像个强大的女王,襟怀坦白,从不妥协。


    那一夜,钟腾失眠了,他看着房间那深色的羽毛,开始慢慢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一直到初升的阳光溢进房间,他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秦嫣应该起来了,他没有动,感觉脑袋很沉,整个人都很累,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然而闭上眼全是阴暗的仓库,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烦躁地起身冲了把澡走出房间,秦嫣已经用过早餐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针织中袖连衣裙在外面的阳台上。


    管家将早餐送进房间,他没太胃口地喝了杯咖啡,望着阳台上那抹纯净清丽的身姿,她认真地调着大提琴,微风吹起她的长发,那温婉迷人的样子像一道清风,吹散了他心头的烦躁。


    他放下咖啡拉开门走了出去,秦嫣抬头掠了他一眼,而后低下头翻着琴谱说道:“没睡好啊?”


    钟腾有些懒洋洋地往她对面的软椅上一坐,手撑着脑袋望着她:“很明显吗?”


    秦嫣撇了下嘴角:“有点。”


    钟腾看着她身前的大提琴忽而问道:“下午去表演?”


    秦嫣摇了摇头:“下午去看看舞台,然后参加排练,会和其他人一起合奏。”


    “几点?我送你。”


    秦嫣抬眸笑看着他:“我要练几个小时,你跑去睡觉吗?”


    钟腾无所谓地说:“随便。”


    秦嫣收回视线对他说:“不用了,我把酒店地址给了他们,下午会有车来接我。”


    这家M酒店沿着江岸线打造,将苏城繁华的景致和历史的风韵尽收眼底,舒适宽敞的全景阳台放眼望去是宽阔的江岸线,对面高楼林立,在初晨的阳光中泛着璀璨熠熠的华彩。


    有风撩起秦嫣的白色裙角,她整个人都染上一抹好看的光晕,钟腾忽然提道:“能拉首曲子给我听听吗?”


    秦嫣睨了他一眼有些傲娇地说:“我没有为谁单独拉过大提琴。”


    钟腾有些诧异,随后又出声问:“他也没有?”


    秦嫣摇了摇头,钟腾忽然心情舒畅地说:“那我更要听了。”


    秦嫣看他霸道的坚持,干脆抬头问他:“想听什么?”


    钟腾随意摆了摆手:“催眠曲吧。”


    “……”


    秦嫣将右手的弓放在弦上,微风轻拂,她的身姿与白色沙发融为一体,就这样闭上双眼,悠扬的琴声便温柔地倾斜而出,那委婉低沉的音色透着淡淡的忧伤,就连钟腾这种不懂音乐的人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悲伤流淌在音符之间。


    他望着秦嫣的面容,像梦境中朦胧的轻纱,似真似幻,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见骄阳落在她的脸上,她睫毛上覆上一层水汽,晶莹剔透,又被细碎的风吹干,仿佛不曾存在。


    秦嫣拉得这首曲子是肖邦的《离别》,从伤心到绝望再到平静,曲毕,她猛地睁开眼,对上钟腾痴迷的眼神,忽然有些怔怔的。


    钟腾问她:“怎么了?”


    她仿若灵光一闪地说道:“我终于知道哪里不流畅了,你带电脑了吗?我想重新调整下我的曲子,下午拿给他们打印。”


    钟腾做了长时间出行的准备,他当然不可能当真不管手头上的工作,所以理所当然会带着电脑。


    他进屋将笔记本递给她,秦嫣坐在电脑前调整曲子,可有时候灵感就是一瞬间的事,钟腾看见她皱着眉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秦嫣回过头说:“总感觉差一点,我得到阳台透透风,说不定待会感觉就来了。”


    钟腾见她起身走上阳台伸了个懒腰,微微挑起眉,艺术家的灵感还真是捉摸不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也起身跟了出去,电脑就这样开着,那枚小小的U盘样式的东西默默插在他的笔记本上,后台的程序远程启动了,最后的战役也即将结束。


    秦嫣回过身看着他一脸倦容,几步走到阳台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我帮你按一按,我以前也会经常失眠,这招很管用的。”


    钟腾饶有兴致地走过去,高大的身躯躺在沙发上,把头枕在秦嫣的腿上,睁着眼睛看着秦嫣的脸,她低下头命令道:“闭眼,放松。”


    他乖乖照做闭上了眼,秦嫣轻柔的手指按压在他的太阳穴处,又移到他的头顶,每一次按压都舒服得让钟腾渐渐感到轻松,听着远处江面传来的江鸥叫声,身体仿佛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秦嫣声音清浅地说:“你神经太紧绷了,所以睡不着,我以前刚参加演出的时候,因为怕第二天登台自己发挥不好,或者出错什么的,也会睡不着,在国外想家了,也容易失眠,现在习惯了,就尽量让自己什么都别想。”


    钟腾闭着眼听着秦嫣好听舒服的声音,像流水一样冲刷着他心里的阴暗,让他卸掉了一身疲惫。


    良久,秦嫣都以为他睡着了,才听见他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中有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对她说:“你一岁多的时候有记忆吗?我要告诉你我总能记起那时候的事你信吗?”


    秦嫣不知道怎么回答,实际上幼儿园之前的事对她来说都挺模糊的,秦智就总跟她说他们没搬来东海岸之前的家,可她已经不大能记得了。


    却听见钟腾接着说道:“也不算记得很清楚吧,只是感觉很冷,每天都很冷,冬天夜里睡着后她会把我的被子拿走,我身体好生不了病,她就把我泡在冷水里,直到把我弄发烧放在他面前。


    他要闹离婚,被外界舆论压着,本来就背着对不起她的罪名,大概怕我突然死了这个罪名再也洗刷不掉了,所以不得不顾着我。


    我他妈的就成了原罪,他看见我就烦,我记得小时候不小心把玩具汽车滚到了他脚边,他突然就朝着我大发雷霆,把汽车砸了,让我滚蛋,呵…”


    江面泛起了波光粼粼,像繁星被剪碎投在水里,钟腾忽然将头侧向秦嫣的小腹靠着她,很脆弱的样子,秦嫣微微拧起眉一下又一下地按压着他的头顶。


    他声音有些阴沉地说:“我阻碍了他的人生,所以注定成了他的眼中刺,后来他不提离婚了,我妈开始整天往寺庙跑,我出水痘浑身奇痒无比,除了他妈的佣人,没人管我,讲起来我出生在钟家,却连单亲家庭的孩子都不如!


    这就是钟家不为人知的丑事,再大点他们干脆不管我了,我特么做了再混账的事,他们顶多帮我擦屁股,根本不会问一句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秦嫣只是安静地听着,那些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成长往事,那些糜烂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痛苦,那些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记忆。


    直到他声音低哑地说道:“你刚结婚的时候,我去找你,你对我说要是你离婚我敢娶你吗?我那时给不了你任何回答,但也是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有这个能力给你答案。


    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妈死后,蒋氏企业都归我所有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钟家人不认我,蒋家人也不可能真正接纳我个外姓。


    我只是和他们谈了些条件,握住了些东西让他们答应送我坐上钟汇这个位置,现在钟汇刚经历一场磨难,一盘散沙,实力大不如从前,秦嫣,其实我什么都没有。”


    霎那间,秦嫣的手僵住,身体里的血液在不停倒流,她震惊地低下头看着脸埋在她小腹间的钟腾,不可置信他竟然将他的底牌全部摊了出来,更不可置信他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实情!


    钟腾感觉到秦嫣的身体有些僵硬,可他并没有动,而是伸手环住她的腰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地说:“你说我不信任你,我把能说的都说了,秦嫣,我只有你。”


    秦嫣鼻尖拥上一股酸涩,声音颤抖地问他:“你爱我吗?”


    钟腾毫不犹豫地说:“爱。”


    “不,你不爱我,钟腾,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不懂,你爱我不会把我当战利品一样拉到你的老同学面前炫耀,挽回你从前丢掉的面子,不会让我穿上那么暴露的衣服给你长脸,却让我不自在,不会急于告诉所有人你赢得了南禹衡的女人,不会在我弹完钢琴曲时,骄傲得带着我满场显摆。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需要我吗?因为你在我身上找到了你丢掉的自尊。


    或许你是喜欢我的吧,但那绝对不是爱。”


    直到几分钟后,钟腾才有些迷惘地问道:“那什么是爱?”


    秦嫣抬起头将视线落向远方微微叹了一声:“爱是一场漫长地修行,从小到大没有人爱过你,所以你也不懂爱别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真正爱你的人,或许你就懂了吧。”


    钟腾有些孩子气地说:“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你?”


    秦嫣笑着抚了抚他硬得扎手的发:“谁知道呢?睡会吧。”


    他们不再说话,江面有船掠过,溅起道道波纹,秦嫣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的货船陷入沉思。


    十几分钟后,钟腾呼吸均匀,秦嫣将她轻悄悄放在沙发上,又进屋拿了毯子给他盖好,可她刚离开阳台钟腾便睁开了眼,他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的身影,看见她徘徊到了电脑面前,钟腾眼神微凛,可她并没有碰他的电脑,而是直接帮他把笔记本一卡。


    然而秦嫣手下已经快速拔掉了那枚小小的USB接口握在掌心进了房,她将证件全部塞进琴盒里,背着大提琴就往门口走去,却突然听见身后阳台的门被拉开了。


    钟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回身望着他说:“怎么不再睡会?”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待会进房睡。”


    秦嫣点点头:“那我走了。”


    钟腾却忽然伸手紧紧抱住她,声音低浅地落在她耳边:“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秦嫣踮起脚尖弹了下他的额头笑着说:“昨晚你弹我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再见了。”


    145、Chapter 145


    当初秋的第一缕微风吹上这片大地, 万物都在悄无声息中进入另一个轮回, 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严寒,和下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四十分钟后秦嫣已经抵达苏城国际机场, 端木翊早早候在那里, 他在机场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交给她,并告诉秦嫣她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他陪同秦嫣办好登机手续, 寄存完行李把她送到安检口,两人停下脚步, 秦嫣回过身望着他:“东西你收好了, 赶紧给我哥啊。”


    端木翊穿着暗纹衬衫, 从身后掏出一张机票:“我票都订好了,送你进去后我亲自飞去芜茳把东西给他,放心吧。”


    秦嫣如释负重地拍了拍他:“这次真要谢谢你了端木哥,你下个月的婚礼我可能参加不了, 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望嫂子。”


    端木翊却拧着眉说:“其实你没必要非跑去国外啊, 你要怕钟腾找你麻烦, 实在不行我找个地方安顿你。”


    秦嫣叹了声:“我不是没想过, 只是不敢冒这个险, 明天南禹衡正式对外宣布上任东祥集团董事长,也就等于正式和南家宣战了,接下来他应该会和南港那边争夺淮龙仓的控制权,这场收购我保守估计没有一两年打不下来。


    如果我这时候回到南禹衡身边,等于所有视线都回到我身上了,他现在还需要东岸商会的支持, 我要是回去东岸商会的人肯定会闹,钟腾那边估计也不会消停,南家人说不定也可能会盯上我,总之,我这时候肯定回不去的。


    如果钟腾发现我不见了,他所有的精力都会用来找我,这样,南禹衡那边的压力会小点,而且待在国内我不敢保证他一定找不到我,我现在不比从前了,不能冒这个险留下来,因为…”


    她脸上浮起一丝幸福的红晕对端木翊招了招手,端木翊弯下腰,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而后微笑看着他:“所以也不好和南禹衡联系让他知道,我怕他冷静了一辈子在紧要关头乱了阵脚,保密哦!”


    端木翊震惊地低下头望着她,而后眼里涌动着复杂难受的神色:“但是…但是你一个人出去…太艰难了。”


    秦嫣深吸一口气对他挥了挥手:“谁说我是一个人的,你要是同情我呢,你就多帮帮南禹衡,首富大人。”


    她说完回头望了眼时间:“真的走了。”


    端木翊紧紧绷着脸:“保重,一定要保重。”


    “会的。”


    ……


    秋风扫落叶,落叶聚还散。


    白云消散在蓝天中,浪花隐没在大海上,薄雾消失在森林里,她离开了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祖国让她恋恋不舍,但也让她更加不惧未来!


    因为“未来”终于要来了,她不再是一个人。


    ……


    钟腾一觉醒来后,天都黑了,可是秦嫣还是没有回来,他拨通了她的电话,可她的手机却在房间的另一头响了起来,他赤着脚跑下床冲进她的房间,他买给她的衣服,她一件都没有带走,连同那个躺在床头的手机。


    钟腾忽然感觉大脑一阵晕眩,那晚,他跑去苏城艺术中心,可艺术中心的人却说最近根本没有邀请什么音乐家来表演。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秦嫣走了,就这样从此离开了他的世界,没有任何眷恋,就像不曾来过。


    第二天的黎明如期而至后,东祥航空集团公布了一则重磅消息,当钟腾通过视频看到意气风发的南禹衡时,他才知道,从头到尾,秦嫣都在模糊他的焦点,转移他的注意力,甚至提前拖他来外地都是为南禹衡争取了最后的时间!


    他从来没有赢过那个男人!


    在秦嫣走了以后,钟腾就已经陷入狂躁,他顾不得南禹衡为什么会成为东祥的老总,只是第一时间跑去找南禹衡要人,那时南禹衡才知道秦嫣离开了。


    他不比钟腾好过,甚至当下就派人去查秦嫣的行踪,最后赖跃京告诉他根据航班信息显示,秦嫣从苏城国际机场登机,中途转了三趟航班,最后落脚点在斯洛文尼亚,是中欧南部的一个小国家,临近阿尔卑斯山脉,之后就再也查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航班信息了。


    当南禹衡得知她去了斯洛文尼亚时,便知道肯定有人帮着她离开,否则这些手续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搞定,她所有的行程都刻意避开了东祥的航班,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他立刻让赖跃京联系斯洛文尼亚驻华大使馆,安排人亲自飞去斯洛文尼亚找人,实在不行在当地聘用私家侦探,将整个斯洛文尼亚倒过来也给他把人找到!


    第三天的时候,南禹衡就出现在了端木翊的办公室,他如今已经全面接手端木明德的生意,成了南城首屈一指的首富。


    端木翊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非常得豪,一进门就有一座金象,不知道的以为去了泰国寺庙,不过这是他找风水先生特地布的格局。


    当南禹衡坐在他面前时,端木翊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淡笑道:“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比我想象中早了很多,果真是南禹衡啊,总是能干出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唉我问你啊,你小时候身体是真不好还是假不好啊?你要假不好我要跟你道歉,不应该喊了你那么多年病秧子,应该尊称你为影帝啊!还是奥斯卡的那种。”


    南禹衡完全没有心情应付他的调侃,脸色阴沉得吓人逼问道:“秦嫣呢?”


    端木翊终于等到南禹衡拿他没办法的时候,一副我是大爷我牛逼的模样吊着他:“我怎么知道啊,你老婆你问我啊?”


    从知道秦嫣走了以后,几天来的折磨早已让南禹衡失去了耐心,他猛然站起身直接提着端木翊的衣领狠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秦嫣呢?”


    端木翊轻哼道:“我是不知道啊,怎么?你还能动得了我啊?”


    南禹衡一把松开他满脸煞气:“你等着。”


    他直起身子大步走向门口,端木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还真有点担心南禹衡冲冠一怒为红颜对他动手,只能干咳了一声。


    南禹衡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过头,他对南禹衡说:“我真不知道她最后会去哪,她也不肯跟我说,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她有她必须走的原因,我们都是从小认识她,你应该清楚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秦嫣一直很独立,我觉得你与其担心她,不如抓紧你手头的事。


    还有钟汇那边,你不用分心过来了,我和秦智来压。”


    南禹衡微微蹙起眉望着他,端木翊看着他质疑的眼神,笑骂道:“我特么不是帮你我告诉你,劳资是从小看钟腾不顺眼,早他妈想弄他了!”


    南禹衡没说话拉门离开。


    一个月后,斯洛文尼亚传来消息,整个境内没有一个叫秦嫣的华人,南禹衡接到这个消息后,直接让派去的人回国吧。


    他大概猜到秦嫣一落脚就应该用其他陆地途径离开了斯洛文尼亚,她不傻,知道别人如何能找到她,也知道如何能让自己销声匿迹。


    而从那天开始南禹衡彻底将自己的精力全面投入收购战中,他再竭尽全力地毯式搜寻都找不到秦嫣后,反而没那么担心了,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其他人更不可能找到她,起码她是安全的。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钟汇集团的战略部署和新开展的工作步步遭到外界掣肘,就像有人能洞悉他们的每一步动作,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让他们根本应接不暇,损失惨重。


    本来钟洋出事后钟汇集团就元气大伤,大大不如从前鼎盛时期,半年时间的耗损相继关停了许多子公司。


    后来集团内部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就是再巧,也不可能他们每走一步都能被人掌握动向,以前跟着钟昌耀后面的一个元老,通过技术手段在董事会内部排查,最后目标锁定在钟腾身上,钟汇集团的战略部署基本上都是从他的电脑上泄密出去的。


    就在钟腾还没找出源头替自己洗白,当年那个内鬼直接被南禹衡甩了出去,矛头直指钟腾,钟汇集团几次遇劫都和钟腾有着扯不开的关系,消息一经炸开让整个社会都膛目结舌。


    最后钟汇集团董事会为了保下最后的产业决定以董事会的名义正式起诉钟腾,以此和钟腾撇清关系,将损失降到最低。


    彼时的钟汇已经落魄潦倒,端木翊不费吹灰之力就吃下了钟汇,秦智也亲自飞回来看望了被捕的钟腾,条件很简单,他销毁那些对秦文毅不利的伪证,他让端木翊想方设法把他的事件影响力降到最低。


    这个买卖钟腾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就在钟汇集团这边打得热火朝天之际,商界又一大传奇性的商战直接震惊了所有人。


    南禹衡自从在东祥正式上位后,便高调的用南家岷派的名义和沱派达成了合作关系,他背有整个东岸商会那么多企业的支持,又先瞻性地取得了北方商圈的合作资源,彼时的他火力全开,将雄厚的商业背景全部甩了出来。


    老南家岷派以前从南禹衡爷爷辈就开始来往的合作商,开始慢慢找南禹衡接洽,所有和老南家有往来的客户走东祥货运南禹衡一律开出了极大的诱惑条件。


    南港那里越来越多合作了很久的老客户开始倒戈,一方面看到了甜头,一方面垂涎南禹衡背后的商业资源,另一方面从传统上来讲南禹衡的确是南家岷派现今唯一的嫡长系血脉,所以就凭他的出生,在情感上就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他赶在这时动手也是因为南港那边开始对淮龙仓进行收购,这个动作对南港极其重大,然而这步棋早在南禹衡的预料之中,他对南家下的第一个手就是淮龙仓项目。


    他一系列灵活的策略直接迫使南港抬高收购价,让南港原本尽在掌握的收购变得十分被动,此时南禹衡直接宣布收购国行证券所持的淮龙仓股份,致使他手上的淮龙仓股份和南港持平,让南港的发展大计受到阻碍。


    三个月后,南灏将手上的淮龙仓股份转给他控制的企业,减轻个人财务负担,正式开始和南禹衡周旋。


    而南禹衡不仅没有退让,反而增购淮龙仓的股份,彼时南禹衡所持的股份已经大于比例,按照规定需要全面收购,这迫使南灏必须增购淮龙仓的股份和他争夺控制权。


    恰恰就在这时,南禹衡一招金蝉脱壳,将被抬高数倍的淮龙仓股份全部卖给了南灏,全身而退,获得了大量的资金。


    等南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中了南禹衡的圈套,虽然他在增购时已经小心避开一些企业,但最后还是输给了南禹衡的深谋远虑,南灏不知道不管他增购的股份来自哪里,最终都在南禹衡的手里。


    如果他是棋子,那么南禹衡就是棋盘,他将南港的每一步都算计在内,就连他宣布增购计划的日期都是谨慎挑选的,那天正是南灏和欧盟理事会晤,南灏这个人狂傲爱面子,南禹衡正是掌握了他的心理,才选在那天偷袭惹怒他,让他顺利走入他的圈套。


    这么一搞,南港损失惨重,而这精彩的收购与反收购让所有商界的人对南禹衡这个来势凶猛的年轻人肃然起敬。


    也是在收购案结束没多久,南禹衡收到了消息,南家岷派和沱派的家主正式发话,请南禹衡去蓉城参与抉择岷派家主之位。


    这一天,他等了整整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