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虞祏是被头痛疼醒的。宿醉的眩晕感还没退，沈尧的话和那张照片反复在他脑海里出现，让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后，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给龢瀹发消息，问问他今天要不要去图书馆。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天上午，虞祏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去了学校的操场。他沿着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阳光很刺眼，照在他身上，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他看到了龢瀹。


    龢瀹正和林辰一起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林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龢瀹身上，还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亲昵又自然。龢瀹靠在林辰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笑得很开心，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虞祏的脚步顿住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最后一点幻想也彻底破碎了。原来，龢瀹的温柔和笑容，从来都不是只给他一个人的；原来，龢瀹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而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是龢瀹用来挡掉其他追求者的“工具人”。


    虞祏觉得鼻子一酸，转身想走，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走路怎么不看路？”


    熟悉的冷杉味传来，虞祏抬头，看到了蔺鄅。


    蔺鄅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头上还沾着汗珠，显然是刚跑完步。他看到虞祏红红的眼睛，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虞祏摇了摇头，不想让蔺鄅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可他越是忍着，眼泪就越忍不住。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靠在蔺鄅的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


    蔺鄅没有问什么，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他身上的冷杉味萦绕在虞祏的鼻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虞祏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心里的难过好像减轻了一些。


    哭了很久，虞祏才渐渐平静下来。他从蔺鄅的怀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事，”蔺鄅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哭过就好了。”


    “你……”虞祏看着蔺鄅的眼睛，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龢瀹和林辰在一起了？”


    蔺鄅点了点头：“知道，大概一个月前，林辰跟我提起过。”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虞祏的声音有点委屈——如果蔺鄅早点告诉他，他就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还在为龢瀹付出。


    “我想告诉你，”蔺鄅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可我怕你难过，怕你接受不了。我想让你自己慢慢发现，慢慢放下——有些事，别人说再多，不如自己看清。”


    虞祏看着蔺鄅，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沈尧说的那些事，想起蔺鄅为他做过的一切，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长椅传来了争执声。虞祏和蔺鄅同时看过去——是龢瀹和林辰吵架了。


    “你为什么不跟你爸妈说我们的事？”龢瀹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连承认我们的关系都不敢？”


    林辰皱着眉，语气不耐烦：“我爸妈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的Omega，你家的条件……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说？龢瀹，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闹？”龢瀹的声音提高了些，“我为了你，拒绝了那么多追求者，连虞祏那个Beta天天围着我转，我都没跟他翻脸，就是怕你不高兴。现在你跟我说这个？”


    虞祏的身体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龢瀹接受他的好，只是为了讨好林辰；原来，他在龢瀹眼里，只是个“可以利用的Beta”。


    蔺鄅察觉到虞祏的脸色变了，伸手把他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林辰也看到了他们，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蔺鄅，你怎么在这儿？”


    蔺鄅没理林辰，只是看着龢瀹，语气冰冷：“你利用虞祏，就是为了这个？”


    龢瀹的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躲到林辰身后：“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把他当挡箭牌，”蔺鄅打断他的话，眼神里满是寒意，“龢瀹，虞祏是个好人，你不该这么对他。”


    说完，蔺鄅不再看他们，转身拉着虞祏的手，往操场外走。虞祏的手指被蔺鄅握着，暖暖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回头看了一眼龢瀹，看到龢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缕曾经让他心动的雪松味，此刻却变得刺鼻起来。


    走出操场后，虞祏才小声说：“谢谢你，蔺鄅。”


    “谢我什么？”蔺鄅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里的寒意已经褪去，只剩下温柔。


    “谢谢你帮我看清他，也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虞祏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蔺鄅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照顾。”


    朋友。


    听到这两个字，虞祏的心里莫名地有点失落。他抬头看着蔺鄅的眼睛，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自己说出来，连朋友都做不成。


    蔺鄅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说：“别想太多，先好好调整自己。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那天下午，蔺鄅带虞祏去了学校附近的猫咖。虞祏抱着一只橘猫，看着猫咪在他怀里打盹，心里的难过渐渐散去。蔺鄅坐在他旁边，点了杯热可可，偶尔帮他擦掉猫咪掉在衣服上的毛。


    阳光透过猫咖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虞祏看着蔺鄅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和蔺鄅做朋友，也挺好的——至少，他不会像龢瀹那样，让自己难过。


    只是他没发现，蔺鄅看着他的眼神，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那里面藏着的温柔和喜欢，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