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祏对龢瀹的心思，没几天就被沈尧看出来了。


    沈尧是虞祏的发小，两人从小学到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沈尧是个Omega，信息素是淡淡的柑橘味，性格却跟他的信息素不一样——直爽得像把刀子，有什么说什么。


    那天晚上，沈尧把虞祏约到学校附近的烧烤摊，点了一堆烤串和几瓶啤酒，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喜欢龢瀹？”


    虞祏正在啃烤鸡翅的手顿了顿，耳尖瞬间红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全学校都快知道了，”沈尧喝了口啤酒，翻了个白眼，“每天围着人家转，送早餐、占座位、修自行车，比人家的专属助理还勤快。虞祏，你是不是傻？”


    “他对我很好啊，”虞祏小声反驳，“会跟我聊天，会接受我的礼物，还会跟我说谢谢。”


    “那叫礼貌，不是喜欢！”沈尧把烤串往盘子里一放，语气有点激动，“你没发现吗？他对谁都那么温柔。上次我看到他跟隔壁班的Alpha一起去奶茶店，笑得比跟你在一起时还开心；还有社团招新，他对学弟也是那样，说话轻声细语的。他接受你的好，只是因为你是Beta，没有信息素威胁，还能帮他挡掉其他追求者，不是因为喜欢你！”


    虞祏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沈尧说的有道理，可他不愿意承认。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龢瀹总会看到他的心意。


    沈尧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气又心疼。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一张照片递给虞祏：“你自己看。”


    照片是在学校的人工湖边拍的。照片里，龢瀹正和一个穿白色T恤的Alpha并肩走着，那个Alpha手里拿着个冰淇淋，正喂给龢瀹吃。龢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靠在那个Alpha的肩膀上，姿态亲昵得很。


    “这是上周六拍的，”沈尧的声音软了点，“我本来想约你去看电影，结果在湖边看到了他们。那个Alpha叫林辰，是金融系的，家里挺有钱的。听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快一个月了。”


    虞祏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烤串掉在了盘子里。他盯着照片里龢瀹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厉害。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龢瀹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有男朋友……”


    “他为什么要跟你说？”沈尧叹了口气，“他又不喜欢你，跟你说这个干嘛？虞祏，你醒醒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虞祏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想起自己为龢瀹织的围巾（熬了三个通宵，手指被针扎破好几次），想起自己跑遍全城买的限量版笔记本（龢瀹说过喜欢那个设计师），想起自己每次看到龢瀹时的心动……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还有，”沈尧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以为蔺鄅每次帮你，都是巧合吗？”


    虞祏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上次你帮龢瀹捡笔记，不小心摔下台阶，是蔺鄅冲过去接住你的，”沈尧顿了顿，声音低了点，“你醒了之后，第一句问的却是‘龢瀹没事吧’，你没看到蔺鄅当时的表情——脸都白了，手还在抖。还有你为了帮龢瀹占座，早上六点去图书馆，蔺鄅比你更早，他提前去占了位置，就是怕你又被别人抢了；你熬夜帮龢瀹做笔记，蔺鄅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你一晚上，就为了给你送热牛奶，怕你饿肚子。”


    虞祏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他一直以为，蔺鄅帮他只是因为巧合，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可现在听沈尧这么说，他心里突然很乱——像有团毛线被打乱了，找不到头绪。


    “你以为你对蔺鄅只是感激吗？”沈尧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每次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找的人是谁？你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最想依赖的人是谁？上次蔺鄅跟计算机系的Omega一起去开会，你回来跟我吐槽了半天，说那个Omega‘太装了’，你以为那只是朋友间的吐槽吗？那是吃醋！”


    沈尧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虞祏的心上。他仔细回想：每次他因为龢瀹的冷淡难过时，第一个想找的人是蔺鄅；每次他遇到难题不知所措时，最想依赖的人是蔺鄅；上次看到蔺鄅和那个Omega一起走，他心里确实不舒服，只是当时他把那种感觉归结为“朋友间的占有欲”。


    原来，他对蔺鄅的感情，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只是他一直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用对龢瀹的喜欢做掩护，不敢去面对——因为蔺鄅是Alpha，而他是Beta；因为他觉得，Alpha应该喜欢Omega，而不是他这样“没有信息素吸引力”的Beta。


    那天晚上，虞祏喝了很多酒。他靠在沈尧的肩膀上，哭了很久。他为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难过，也为自己一直忽略蔺鄅的心意而愧疚。


    沈尧拍着他的背，轻声说：“哭吧，哭完就好了。以后别再傻了，要看清自己的心——心是骗不了人的。”


    虞祏点了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该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