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军

作品:《重生之女将惊华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征兵的官吏便已站在沈府门前。门扉开启,走出的却不是那个病弱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沈砚,而是一个身姿挺拔如青松、眼神锐利如寒星的少年。他一身半旧的靛蓝劲装,腰间束着宽幅革带,步履沉稳,毫无半分初入世事的怯懦。


    “草民沈骁,”她声音清朗,掷地有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却又隐隐透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愿为国效力,戍守边关。”


    官吏抬眼打量,只见他眉目清俊,身形虽略显单薄,却筋骨结实,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英气。乱世之中,寒门子弟投军者众,谁会想到,这看似寻常的“少年”,竟是沈家那位养在深闺、知书达理的大小姐沈昭?更无人知晓,她此刻踏出的这一步,是踏着前世的血与骨,以命为赌注,换来的第二次机会。


    沈昭垂眸,指尖微微颤抖,却稳稳地将那份伪造的身份文书递了上去。文书上“沈骁”二字,墨迹犹新,却仿佛已浸透了她两世的孤勇。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在闺房中为弟弟担忧落泪的沈昭,也不再是那个在军法处被按在刑架上、任人宰割的“罪女”。


    这一世,她要亲手执棋,在这山河破碎的棋盘上,扭转乾坤——为了这乱世中无数如他们一般、在刀锋下挣扎求生的黎民苍生。她文书递上,官吏草草一阅,在名册上写下“沈骁”二字,墨迹未干。


    “快走!磨蹭什么!”校场方向传来粗嘎的催促声,几个穿着破旧皮甲、满脸风霜的老兵叉腰站在巷口,眼神不耐烦地扫过来。他们见多了初入营的愣头青,只当沈昭是个怯场的富家子,嗓门愈发洪亮:“新兵蛋子!磨蹭到日头晒屁股,老子扒了你的皮!”


    沈昭记得这个老兵,他没多久就要死在战场上了,也没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酸涩,转身面向家门。


    周夫人早已追了出来,发髻微乱,脸上泪痕未干,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她一把拉住沈昭的衣袖,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阿昭……不,骁儿……娘……娘给你缝了个平安符,你……你带在身上……”她颤抖着将布包塞进沈昭怀里——她把她认为可以帮助女儿,能护佑女儿平安的东西,都塞在了包袱里。


    “娘……”沈昭喉头哽咽,想说什么,却见母亲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担忧与不舍,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她只能用力回握母亲冰凉的手,声音低而坚定:“您放心,我会活着回来。”


    “活着……一定要活着……”周夫人泣不成声,又怕耽误女儿,只能松开手,踉跄着退后几步,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沈昭最后看了一眼母亲憔悴的脸,转身,迈开脚步,朝着巷口那几个老兵走去。


    脚步停在了林晚晴旁边。林晚晴看着沈昭,眼里的情绪,想说些安慰的话,手轻轻抚上沈昭的背:“我想夫人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怕是更加后悔纵容你来军营涉嫌。”


    沈昭抬起眸子看像前面的人,林晚晴的头发通常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随意地散落。沈昭察觉到旁边异样的眼光,收起了眼底的情绪,嘴角弯了弯:“好,我知道了。”


    又回应了几道异样的目光,向几位老兵点了点头,表示歉意,他们收回了目光,又催促着其他的新兵。


    【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站在校场,被老兵按在地上羞辱;记得第一次执行斥候任务,在尸横遍野的战场边缘瑟瑟发抖;记得身份暴露那晚,冰冷的铁链锁住她的脚踝,军法处的火把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绝望……那些屈辱、恐惧、不甘,此刻都化作了眼底的寒冰。


    【但这一次,不同了。】


    她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只凭着一股热血就冲进来的沈昭。她知道哪些军官贪婪可利用,哪些老兵油滑可周旋,哪些任务看似凶险实则暗藏机遇。她甚至知道,三个月后,敌军会在西北方向发动一次突袭——那将是她崭露头角、获取军功的第一个机会。


    【她走的每一步,都在算计。】


    算计如何在新兵中低调求生,算计如何接近关键人物,算计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将前世的经验转化为今生的筹码。这一世,她是执棋者,而这偌大的军营,就是她的棋盘。


    然而,就在她踏入营门的瞬间,一丝难以言喻的怀念却悄然爬上心头。


    她怀念前世那个在军营里,曾偷偷给她递过一块干粮的老兵;怀念那个在她受伤时,默默帮她包扎、却从未多问一句的伙夫;甚至怀念那个曾严厉训斥她、却在她立功时,偷偷塞给她一壶好酒的校尉……那些在铁血规则下,依然闪烁着人性微光的瞬间,是她前世在绝望中唯一的慰藉。


    原来,这人间炼狱,竟也藏着如此温软的余烬。


    沈昭微微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湖水。她将母亲给的平安符贴身藏好,摸了摸那枚平安符——那是她与过去、与家最后的联系。


    “这一世,我不仅要活着回来,”她在心底对自己说,“还要带着足够的力量,回来改变这一切。为弟弟,为父母,为那些曾向我伸出过援手的陌生人,更为这天下,所有被命运碾碎却依然渴望站起来的女子。”


    她挺直脊背,迈步走入那片属于“沈骁”的、肃杀而未知的军营。身后,是母亲无声的泪;身前,是刀光剑影与无数双审视的眼睛。


    沈昭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紧张、害怕,冷静的习以为常,上一世战场上的那些曾经一起欢笑,一起喝酒畅谈,扬言打完胜战要回家娶妻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浮现在她的面前。这一世,再次看到那些人,沈昭眼里的触动是做不了假的,可她们现在还不认识,她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想法,装作第一次认识一般,又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表现出一副害怕,恐惧。


    那些老兵看到他们这些新兵一个个抖腿的样子,有个老兵,大家都喊他老宋,他开口说:“你看看他们这些新兵蛋子,都怂成这样了。”说完还抱着双手抱臂,模仿他们的样子,其他老兵听完,全都笑成一团。


    有个新兵面子挂不住,冲上前推了那个老兵一把:“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不就早来几年吗?狂什么呢!”其他老兵连忙扶起老宋,推了新兵一把,问他什么意思,无视军规吗。


    新兵很是不服气:“你们人多,都在这挤兑我们新来的,是什么意思!”


    沈昭只是冷冷的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完全漠视。


    没一会,有一位副统领看到这一幕,罚了几人,带着一丝恼怒:“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你们都不懂吗!你虽然是新来的,但我们也有提前说过军规,你这是什么意思!无视军规吗?老宋你也是老兵了,他个新兵蛋子不懂你还能不懂吗?都给我去领罚!!散了,都给我训练去!!”


    一帮人听到副统领的话,都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