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巧设圈套诱春桃,银针验毒留铁证

作品:《我靠医术玩转宅斗权谋

    春桃尖细的嗓音隔着门帘传来,像根淬了躁意的针似的,一下下扎人耳膜:"青黛妹妹,小姐到底醒了不曾?夫人特意吩咐这补汤要趁热喝,火候熬了整半个时辰,再放下去药性散了,我可怎么跟夫人交代?"


    青黛侧身挡在门前,面现难色,眼角悄悄往内室瞥了一眼,柔声劝道:"春桃姐姐稍安,小姐方才转醒,气力不济,连说话都费力。容我再去瞧瞧?"


    内室里,慕容卿早已收敛心神,将那支银簪滑入宽袖中藏好。她刻意将呼吸放得急促微弱,脸上维持着病弱的苍白,眼睫半垂,俨然一副刚从昏沉中醒转、连抬手都费劲的模样。心下暗忖:春桃是周氏陪嫁,性子最是急躁傲慢,若能示弱令其松懈,或可趁机验明汤药虚实,再引众人为证。


    "进来罢。"她声若游丝地应道。


    门帘应声而掀,春桃端着黑漆托盘快步走进。她身着深绿比甲,腰间坠着绣"周"字香囊,发间银钗闪亮,神态倨傲得如同半个主子。托盘上那碗汤药热气袅袅,褐色药汁散出淡淡苦味,与昨日一般无二。


    "小姐这身子骨也忒弱了些,"春桃将药碗往床边矮几上重重一搁,瓷碗与木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眼风轻蔑地扫过慕容卿苍白的脸,话里带着明晃晃的不耐。"夫人念着您是嫡出,怕亏了气血,日日命人炖补汤送来。您倒好,越补越虚,今儿还昏睡这大半日,岂不白费了夫人一番心意?"


    慕容卿缓缓移过目光,眼帘半阖,声音细得几乎听不清:“有劳姐姐奔波……也替我谢过夫人挂心。只怪我身子不争气,实在起不来身,可否请姐姐将药递与我?我勉强喝了,也好让姐姐回去复命。”


    春桃见她这般顺从,戒心又卸下几分,只当这嫡小姐仍是往日那个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她端起药碗递上前,催促道:"那便快些喝吧,凉了味更苦,夫人还等着回话呢。"


    慕容卿微微俯首,目光落于药碗,鼻尖萦绕的苦涩让她心头更沉。她伸手作势接碗,袖中指尖却已悄然攥紧银簪。触到碗沿的刹那,她腕子故意一颤,令药碗轻碰手腕,造出拿不稳的假象。


    ‘小姐当心!’青黛心领神会,立刻上前虚扶慕容卿的胳膊,身形下意识往春桃方向侧了侧,恰好挡住她的部分视线,为自家小姐争取时机。


    春桃皱眉啧声:"扶稳些!这药费了时辰熬的,洒了可不行!"她扭头瞪向青黛,一时未察慕容卿袖中动作。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慕容卿腕子微沉,袖中银簪疾探入药,只留簪首在外。她屏息凝神,指尖清晰感到簪身微凉。不过瞬息,便觉触感有异。


    心下一凛,她指尖感知到簪身已吸足毒素,立刻缓缓抽回银簪,借低头欲饮的姿态将簪子飞快藏回袖中,指尖死死攥住。眼角余光飞快一瞥,簪尖已蒙上一层晦暗的青黑色——正是‘枯心草’遇银显毒的典型征兆!与她先前诊脉时察觉的毒素肌理,全然吻合。


    她舀起一勺药汁凑近唇边,略沾了沾,随即蹙眉呛咳起来。起初只是轻嗽,继而愈演愈烈,身子随之剧颤。"哐当"一声,药碗自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褐色药汁四溅,瓷片迸裂,有一片直溅到春桃裙边。


    慕容卿顺势倒回枕上,双手紧捂心口,面色陡然转成青紫,呼吸急促,语带泣音断断续续道:"这药……怎地如此呛喉……饮下后……胸口愈发堵得慌……我、我难受得紧……"


    青黛立刻扑到床沿,扶住慕容卿双肩,朝门外扬声急唤:"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汤药不妥?快来人啊!小姐用了药不适!"


    这一声惊呼如同石子投进静湖,顷刻溅起涟漪,惊动了院外所有下人。本就留意着这边动静的洒扫丫鬟、巡院婆子们纷纷聚拢过来,不过片刻,院门口已挤满了人,皆伸颈探看,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


    春桃脸色唰地惨白,强自镇定上前一步,指着慕容卿厉声道:"休得胡言!这药是夫人亲自吩咐厨房熬的,用的皆是上等药材,岂会有问题?定是你自家身子虚不受补,反赖到药上!"话虽强硬,眼神却已闪烁,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药有无问题,空口无凭。"慕容卿在青黛搀扶下勉力坐起,深吸一口气,自袖中取出那支银簪,高高擎起。


    日光透过窗棂,正照在簪尖那抹刺目的青黑上。"诸位请看,"她声虽虚弱,却字字清晰,"此乃我随身银簪,方才觉汤药气味有异,便以此试之,未料簪尖竟呈此色。银器验毒,古来有之,若汤药洁净,簪尖何故变黑?"


    围观众人闻言皆凑近细看,待看清那抹青黑,顿时哗然。


    ‘天爷!簪子真黑了!这药果然有毒!’一个年轻洒扫丫鬟惊得低呼出声。‘周夫人日日送补汤,竟是存了这等心思?’巡院婆子皱着眉,语气里满是诧异。‘早听说她偏心二小姐,对嫡小姐面甜心苦,不料竟敢下毒!’另一个丫鬟凑在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嘘……慎言!仔细祸从口出!’资历最深的老嬷嬷连忙呵斥,眼神警惕地扫向院外。


    春桃脸色唰地惨白,脚步踉跄了一下,强自稳住身形上前一步,手指着慕容卿,声音都有些发颤却仍硬撑着厉声道……话虽强硬,眼神却已慌乱躲闪,双手死死绞紧了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慕容卿目光如刃,直刺春桃:"春桃,我问你,这汤药自煎熬至送入我手,你是否一步未离?可曾经过他人之手?抑或……夫人交与你时,其中已添了别物?"


    连番诘问如重锤击顶。春桃张口欲辩,却语无伦次:"我、我自是全程盯着!从厨房到此处,未曾稍离!"话出口又惊觉失言,忙补道,"除、除却中间去了趟净房,也不过片刻工夫,断无人能动药!"


    "片刻工夫,足以做许多事了。"慕容卿声调平淡,却自带威压,"更何况,你若真寸步不离,何以未能察觉药有异?还是说……你本就知情,故意隐瞒?"


    春桃被噎得哑口无言,呆立当场,神色仓皇,早失了先前气焰。众人见状,鄙夷之色更甚,议论声渐高。


    慕容卿见春桃已乱了阵脚,众人也已心生疑虑,心知火候已到——不宜再逼得太紧。春桃虽是周氏心腹,却胆小怕事,若真逼得她狗急跳墙,反口攀诬自己‘故意栽赃’,反倒落人口实;何况她不过是个马前卒,真凶乃是周氏,此时撕破脸,只会打草惊蛇,断了后续取证的路子。


    她轻咳两声,面色依旧憔悴,语气略缓:"罢了,许是我多心。或是药中某味药材与银簪相冲,才致变色。"言罢摆手,"你且回去复命,只说我身子不适,实在饮不下这汤药,请夫人不必再费心。"


    春桃如蒙大赦,慌忙躬身:“是、是,奴婢这便去回话。”再不敢多留,几乎是踉跄着跌出院门,连掉在地上的托盘都忘了拿。慕容卿目送那仓皇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眼中的虚弱瞬间褪去,眼神骤利如刀。她趁着众人尚未完全散去、注意力不在此处,侧首凑近青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悄悄跟去……’


    青黛眼神一凝,立刻会意,重重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省得,定不会暴露行迹。”说罢,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襟,贴着墙根绕到侧门,悄无声息地潜出,远远跟在春桃身后。


    院中众人见风波暂息,也渐散去。然离去时,再看向那位病弱嫡小姐的目光,已悄然染上几分惊疑与敬畏——从前懦弱可欺的慕容卿,今日竟能识破毒计、当众验证、逼退刁奴,俨然已非吴下阿蒙。


    慕容卿倚回床头,袖中五指紧紧攥住银簪,尖端的青黑触手冰凉,却让她愈发清醒。她望向窗外澄澈的天空,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心道:周氏,今日这碗毒汤,不过是个开端。你害原身枉死,又想取我性命,这笔债,我自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替原身、也替自己,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