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作品:《他来参加我婚礼[追妻火葬场]

    提着冰淇淋蛋糕去公司找傅琛,却意外听见了会议室的调笑声。


    “哇塞,她不是得绝症去世了吗?好像还是傅总高中同桌。”


    “啧啧,傅总又高又帅又多金,这样的男人我想都不敢想,为什么要骗他啊?”


    “依我看,是嫌以前的傅总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的白月光有多绝情,看看现在的傅总就有多宠妻。”


    会议室的下属都唏嘘不已,一时间,却又全部噤若寒蝉。


    我没有找见傅琛的身影,转身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傅琛正笑意盈盈地拉着我的手:


    “老婆大人,来公司找我有什么吩咐?”


    我扬了扬手里的蛋糕,他叫我等他一起下班,派助理小王带我去总裁办公室。


    进了会议室,他一改和悦的神色,面若冰霜:


    “多做事,少八卦。”


    “开会。”


    我把蛋糕放在傅琛的办公桌,电脑旁摆着我跟他亲昵的生活照。


    站得累了,我坐在舒适的总裁椅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是计算机出身的大佬,办公室却装饰得简约又雅致。


    将椅子转动,身后摆着满柜的书籍,以及十几张合照,宛如一个温馨的房间。


    我的视线停留在一张歪了的毕业合照上。


    校服很漂亮,学生也各个青春洋溢。


    “梅山实验高级中学2014届1班毕业留影纪念”


    我看向照片,大红字底下一眼认出了傅琛。


    半熟半稚的他高高地站在最后一排,眼睛的余光柔情蜜意地瞟向另一个方向。


    下排左侧,沈芊绑着高马尾,梨涡浅浅,笑得很甜。


    傅琛小心翼翼地在她头上方,比了个“二”的手势。


    原来我的妹妹沈芊跟傅琛是私立高中同班同学,而我在隔壁区公立的梅山中学,梅山市并列第一的两所重点高中。


    摆正以后,发现毕业合照后面还有一张。


    与其他相片不同,这张用金丝相框镶嵌,保存得光洁如新。


    温柔似水的傅琛,正在给一脸不耐烦的沈芊讲题。


    阳光打下来,俨然学霸和学渣的言情小说男女主角。


    照片的背面是傅琛漂亮的手写英文:a lifetime of love(一生挚爱)。


    “总裁让你在办公室等,你怎么这么不老实,随便碰人家东西,傅太太?”


    傅琛从背后将我抱住,下巴抵在我的肩头。


    他抽走了相框,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百般小心地重新放回。


    “说吧,特地来公司找我什么事?”


    尽管极其温柔,我依然捕捉到了他语气的不耐,松开了怀抱。


    指了指桌面放着的DQ冰淇淋蛋糕。


    “不是说了,少在外面买这些垃圾食品吗?”


    他提着它,自作主张地扔进了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


    我蹙眉问他:“你不记得了?”


    他轻柔地揽过我的腰,


    “当然记得,今天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安排管家定制了黑天鹅蛋糕,我们回家吧。”


    我跟着他一起下楼,司机已经在集团门口等候。


    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下车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跟我有七八分相像,扶着微微隆起的孕肚,是我的亲妹妹。


    沈芊出国回来了。


    “姐姐!”


    远处飘来她甜甜的声音,傅琛吃了一惊:“姐姐?”


    就像我不知道,傅琛假死的白月光是沈芊那样。


    他也不知道,我是过去沈氏集团大小姐,他一度以为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八岁那年,我跟小伙伴玩捉迷藏,沈芊把我反锁在一间废弃的柴房。


    好不容易从里面爬窗出来,天都黑了,下起了倾盆大雨。


    路上又湿又滑,我几次摔倒爬起,碰到一个人,他说送我回家。


    当我得知他是人贩子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坐上面包车,双手双脚被牢牢捆绑,嘴也被胶带死死封住。


    我趁他们下车抽烟的功夫,撞开车门,一路滚下了山坡,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欢欣雀跃的沈芊往我这边走,她一愣,视线落到我身旁的傅琛身上。


    “傅琛?”


    她也不知道吧,曾经追她死去活来的人,竟然成了她的姐夫,还过得这么好。


    “你不是死了吗?”


    傅琛幽怨地回她,将我的腰揽得更紧。


    我回以大方的笑意:“妹妹,怎么了?”


    似乎找到了台阶,沈芊规避了傅琛灼热的眼神,哭得楚楚可怜。


    她委屈巴巴地说:


    “姐姐,我无处可去了。”


    她伸出娇嫩的手来拉我的衣摆。


    路人纷纷驻足,一副吃瓜的神情。


    我撇开她的手,“我们进去再说吧。”


    她柔弱地坐在沙发上,泪如泉涌,令人心生怜悯。


    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爱哭,偏偏哭得梨花带雨,也因此获得了父母不少偏爱。


    她出国谈了个男朋友,嫌家里破产的她穷,傍上富婆后把怀孕的她甩了。


    我抽了几张的纸巾递给她,傅琛也体贴地倒来一杯温开水。


    “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去书房忙了?”


    他看起来对沈芊国外发生过什么,没有一点关心的兴致。


    我点头,转头看向身体微微颤抖的妹妹: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清了清哭得沙哑的嗓子:


    “我想买几件衣服。”


    “我还想有个工作,有份收入,可以养活我和孩子……”


    “对了姐姐,我还要一个房子,家里的别墅被封了。”


    面对她一连串的请求,我只答应了帮她找房子。


    两室一厅的电梯房,阳光通透,物业有保障,绝对安全。


    她的身形跟我不相上下,给了她几件我没穿过的新衣服。


    临走之前,我对她嘱咐:


    “租金我帮你付了一年,以后不要来麻烦我。”


    “工作自己找,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我想,作为曾经被弄丢,只比她先来人世一分钟的姐姐,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从山坡上滚下来的第二天,我被拾荒的陈奶奶捡回收养,改名陈茜。


    听陈奶奶说,当时她手忙脚乱把我背回家,我昏迷了一周。


    吊着一口气死活不肯醒,连村里最好的赤脚医生都说,这孩子没救了。


    奶奶不放弃,想把我送到大医院。


    可是赤脚医生给我开了几副中药,整整七天都跑到县城去抓,已经花光年近七十岁的老太太所有积蓄。


    她不婚不育,一个人生活,没人肯借钱给她。


    只有隔壁村的花奶奶来送钱,说她唯一的儿子在市中心做大生意,可威风了,她花不了什么钱。


    奶奶感激不已,又忙去给我煎药,没想到在第八天,我居然捱过了鬼门关,倔强地醒了。


    老太太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忙问我叫什么,家住哪里。


    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名字里有个“茜”字。


    奶奶眼睛一亮,让我不嫌弃的话,不如暂时先做她孙女,跟她姓陈。


    我怎么会嫌弃呢?


    对她奶奶、奶奶地叫个不停,她笑得合不拢嘴,说今生无儿无女,没想到老了还能捡个孙女回来,这辈子值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父母卖到大山里逃出来的,在桂花村遇到了个很有魅力的军人,帮她帅气地打跑了混混。


    她就在桂花村定居,等着军人回家,结果等来了他牺牲的消息。


    她也不再结婚,做些农活自给自足,没事捡瓶子和纸壳子来维持生计。


    “奶奶,你可真痴情。”


    我在田间跟着她插秧,打趣地对她说。


    她满是皱纹的老脸竟然也开出了粉红色的花朵。


    真美好,就像车上放着的广播里唱的。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华灯初上,夜幕悄然降临。


    我脚踩刹车,傅琛已经在家门口等我了。


    我打了个寒噤,他顺势将外套披在我的肩上,接过我的包包。


    “安排得怎么样?”


    我止住脚步,错愕地看向他:“你很关心你的白月光?”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怎么可能?”


    “她是你的妹妹,作为姐夫,我关心妻子的妹妹而已。”


    推开客厅门,长桌上摆着烛光晚餐,以及一个精美得宛如艺术品的黑天鹅蛋糕。


    牛排果汁,按理应该把果汁换成红酒,但我不爱喝酒,也不太会。


    每个纪念日,他都会亲自下厨做饭,当然,其他时候都是我在厨房忙碌。


    除了请钟点工做清洗的家务,我们没有请做饭的阿姨。


    傅琛胃不好,还挑食,只喜欢吃我做的家常菜。


    “五周年快乐!”


    碰杯结束,我们各自切着牛排。


    “沈芊这次回来一定什么都没带,你有问她缺什么吗?”


    握着刀叉的手顿住,我将杯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没有。”


    他对上我的眼睛,温柔真诚的语气不掺一丝杂质:“怎么不多问问?”


    “她现在肯定很缺钱,你先把之前那张多的副卡给她,缺什么东西就先买,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穷光蛋,又不是买不起。”


    “她一定也需要定期去医院孕检,我吃完饭马上联系……”


    我面色平静,看他一副着急上线的样子,不由得想笑。


    “你这是在干什么?”


    “所以你每年七月二十号,都推掉所有工作,要去墓地祭拜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沈芊?”


    “傅琛,你真痴情啊。”


    “如果不是我听到你的下属吐槽,你还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倾身走来抱住我,向我道歉。


    “我没有,老婆,那天是我妈的生日,我是去祭拜父母。”


    “你们虽然是亲姐妹,可她做事狠辣又拜金,不像你温柔坚强,还善解人意。”


    “不论过去怎么样,不管你怎么想,我爱的人现在是你,未来也只会是你。”


    想到当年他也是受害者,一切都过去了。


    我笑了笑,回抱着他,释然地拍了拍他的背。


    以前的傅琛很穷,在公立的梅山中学和私立的梅山实验高级中学之间,选择了免学杂费和食宿费的后者。


    以前的傅琛也很惨,父母正在为了生意焦头烂额,没有时间腾出来管他,把他寄养给了乡下的奶奶。


    后来他父母的生意有了起色,出于他的学业考量,就把他接到了身边,上最好的学校,住最好的别墅,过最好的生活。


    这样的好日子没持续几年,初三中考结束,他的父母出差遇上飞机失事,不久听到噩耗的奶奶也撒手人寰。


    傅琛成了孤儿,好不容易做成的傅氏集团家业也中道崩殂。


    面对因公司债务前来要债的一帮人,他没有退却,像一株顽强的树苗,向下扎根,向上生长,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枝繁叶茂,长成参天大树。


    他在高中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年年拿奖学金。


    因为长得帅,女同学私底下选他当校草,富家女对他展开追求,他都拒绝了,直到遇见我的妹妹沈芊。


    许是沈芊性格天真开朗,调皮可爱,光是站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就让一向只知道埋头做题的他抬眼,一见钟情。


    坐在咖啡馆,闺蜜夏菲儿咬着吸管,对我讲得绘声绘色,她以前就在傅琛的隔壁班,学生时代就被称为“小灵通”。


    “我的好闺闺,你不会被当成白月光替身了吧?”


    她越想越不对劲,坐在对面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


    “跟他离了,跟我过,区区一根。”


    “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类似的话,有一个人也这么跟我说过,我眼睛湿润润的:


    “还不至于。”


    “哟,小姐姐,你怎么哭了……”


    她学着葫芦娃里蝴蝶妹妹的语气,“别为我难过,我原先是青蛇大王……”


    我假装是甜点太腻,又忙不迭喝了一口牛奶:“去你的!”


    告别了闺蜜,刚才万里无云的天不知道怎么就下起雨来。


    我从房子旁的车库跑到客厅,还是被淋了一身。


    连忙推门准备上楼洗个热水澡,却听见客厅沙发背对着我的两个人。


    沈芊穿着我的睡袍和毛拖,盖着我专用的毯子。


    “芊芊。”


    他念这两个字的时候,嗓音温柔又缱绻。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沈芊带着哭腔地说:“不好,还好有你,不然我都要找不到工作了。”


    “小事,公司刚好还缺了一个助理。”


    傅琛掏出打火机,想点根烟,却想起她还怀着孩子,又把打火机和烟盒揣了回去。


    “孩子多大了?”


    “不到两个月。”


    我看不见傅琛的表情,他当时沉默了很久,对着沈芊说了一句:


    “你说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给你安排了明天最好的医生做手术,好好休息一阵,不想工作的话,后半生我……我跟你姐养你。”


    沈芊看见了我,噗嗤一笑,扯过他的领带,就说:


    “好啊,你打算,怎么养我?”


    他们离得很近,傅琛真挚地看着她,允她承诺:“你不是喜欢钱吗?房子、车子、首饰,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从兜里拿了一张黑卡递给她,“那个破房子别住了,用这张卡换个大平层。”


    她笑了一下,很快捂着自己的脚踝,傅琛连忙蹲下看,问她怎么了。


    她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我,“刚才不小心扭到了。”


    他取下拖鞋,一边轻柔地按摩,一边贴心询问:


    “这个力道还合适吗?”


    “怀孕就不要穿高跟鞋了,你不懂这些就让你姐教你。”


    让我教?


    当初说暂时不想要孩子,说工作太忙,说还没想好当一个爸爸的人是他吧?


    我走近,眼睁睁看他握着她粉白的脚踝,一下一下地按摩她的足弓。


    客厅很安静,我为这对曾经的露水鸳鸯鼓起了掌。


    “好贴心的姐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