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不要玩坏那个魔种

    京城外郊的林子浸在午后的强光中,晨风卷着落叶掠过地面,拂过倚能垂落的衣袖。她站在林中空地中央,指尖轻触地面残留的微弱灵力。


    方才她见偌大的国公府在一阵人涌马翻的骚动后只剩下了她和小魔种,她便在惶惶不安中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这里正是前一天扼杀亲煞的地方。那日她情急之下动用的是神族才知晓的净化招式,有可能会惊动这一时空的神族。


    以她当上神那些年对神族的了解,慵慵懒懒、推推搡搡、磨磨唧唧。估计下来,隔了这么久他们应该推举出一个代表下界来勘察了。


    她来此,一半是碰运气,想看看能否遇到这个时空神族;另一半是想借林间灵气调息,弥补凡人之躯强行催动神族招式带来的灵力损耗。


    从日头高悬到夕阳西沉,倚能已在原地打坐了小半日。


    青石上落满了细碎的光斑,天边的云霞染成橘红色,虽没等来神族的身影,周身的天地灵气却顺着呼吸缓缓涌入体内,让她凝滞的修为松动了些许。


    她撑着青石起身,刚要舒展筋骨,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古树下站着一道身影。


    那人周身裹着淡淡的金光,银色长发如月光倾泻,黑色长袍边缘绣着流转的云纹。


    最引人注目的的是那双异瞳,左眼灰蓝如深潭,右眼橙黄似熔金,带着神性的疏离。


    倚能眉毛一挑,这可真是老熟人了。


    “大胆凡人,为何擅自使用神族术法?”他右手伸出两指,怒叱着倚能。


    倚能嗤笑一声,立刻召唤虚臾神弓,“嗖”一声,一只箭飞过来穿过了时殷尊者的袖袍,把他右臂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这里不是你的温菡殿,你现在也不是上神,你怎么还是这么对我!”时殷开始骂骂咧咧,一双异瞳被他挤的一大一小。


    倚能收了弓,把右手背到身后,潇洒一笑着微微昂起头,任由微风吹拂着她鬓间的碎发:“我是成了凡人,但我可没忘记你有‘千时相’。每个时空都有你的化身,每个化身都能往返于未来和过去。”


    她走上前,拔出方才射出的箭,拿在手里把玩着:“本来我还担心来的是旁的神仙该怎么办,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


    “呵呵,”他勾着唇角笑,异瞳里映着漫天霞光,语气里满是调侃,“你眼前的我确实是从认识你的时空来的,为了说服和拦下这个时空的我来抓你,颇费了一番功夫。但你别指望和你泄露什么天机。”


    时间在,他便在。


    刚来到这个时空时,每每想到拥有“千时相”的时殷,倚能便会多些慰藉。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她的。


    倚能狡黠一笑:“那你说说,你是从哪个时空来的?”


    “我从一百七十六年后而来,这个时间点上我刚去温菡殿找你论道。因为我逗哭了来送茶的含初仙子,你当场抄起虚臾神弓,一箭把我射出了温菡殿,还罚我二十年不许踏进去半步。”


    他又翻着白眼补充:“我就是因为气不过,所以先去未来问了二百三十六年后的我。他说你在神魔大战中因为时空紊乱意外成了凡人,我就赶紧穿来过去找你,想摆摆上神的架子出出气,结果又被你射了一箭!”


    时殷描绘的画面鲜活如昨日。那段在温菡殿的时光,如今想来却像隔了万水千山,遥远得让人心酸。


    “二百三十六年后的你有没有告诉你,含初她……也已经不在了。”


    时殷的笑容淡了些,指尖轻轻拂去倚能眼睑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尊者:“唉,我穿梭那么多时空,早就见惯了离别。但你要记着,唯一不变的真理就是珍惜当下。”


    “而且含初那小娃娃生来就是仙胎,即便夭折了也不会湮灭。她估计去了下界某处轮回,说不定兜兜转转你们还能再遇见。”


    时殷虽然同她一样老不正经,但毕竟是开天辟地时便存在的时序之神,乃是来自上古的永恒之神。他三言两语便开导了倚能,又把她逗得破涕为笑,心中的失落不知不觉都消散了。


    时殷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已沉到地平线以下,林间渐渐起了凉意。


    “我毕竟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不能停留太久。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话音刚落,他周身的金光一闪,身影便如水汽般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檀香,证明方才的重逢并非幻觉。


    倚能回到城内,人流熙熙攘攘。她穿梭其间,体验着自由行走的滋味,内心雀跃。


    第一次行走再坊间还是十年前,在她戏弄了一番幼年的宿玦后,借着人流跑开时呢。


    “华倚,华倚!”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回头正见沈清辞在一个摊贩旁边向她挥手。


    沈清辞今日身上的金银首饰颇多,裙子也一层层重重叠叠,身后跟了几个丫鬟仆从。即便在这繁重的装扮下,倚能还是能一眼瞧见她充满豪情和自在的性情。


    她过来拉起倚能的手:“你的伤都好了吗,我带你去找郎中好好看看。”


    “不用,一点儿小伤。”


    沈清辞也不管她的推拒,就拉着她,去了附近的一个医馆。仔细问了诊又拿了药后,她才终于放心地和倚能离开。


    “华倚,你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吧?看着和我差不多大,但是能制伏亲煞,简直是吾辈楷模!”


    沈清辞的眼中就好像是有闪光,对着倚能疯狂地发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是,一辆乌木打造的华贵马车从二人身边经过,纹有暗绿色式样的帘子后面,男子如野狼般乖觉的冰灰色眼眸和倚能无意间对视了一瞬。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让人不自觉产生了警惕之心。


    “那是谁?”


    沈清辞从一旁的摊子上看中了一堆耳坠,正对着倚能的耳垂比划,并未在意方才马车里的男子。


    “那是昀王嵇昭珩。”


    哦?


    之前华霓提过,谢临洲从绾香楼带走她就是希望让她嫁入昀王府。那可得好好打听下这个人。


    “他是当今皇后所出吗?”


    沈清辞又拿了一对耳坠,两相比较着摇了摇头:“不是。他的生母是朔西一个部落的公主呢,名为夜澜,不过已经过身了。唉,陛下和他母妃当年在京城也是一段佳话。”


    看着沈清辞又拿了条项链来,倚能往旁边一躲:“他这人性格怎么样,你清楚吗?”


    沈清辞眼疾手快地把项链给她围了上去:“小时候见过几次,说不上好不好的。他母妃亡故后,他突然去了北疆参军,三年后带着严重的腿伤回来,之后他就很少外出了。”


    她转头对商贩说:“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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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下了,芝叶,拿银子。”


    身后,一个模样伶俐的小丫头闻声快步走上来,付了银子。


    沈清辞对着倚能充满探究意味地打量着:“怎么,你不会……”


    “我的妹妹华霓可能不久后会去昀王府。”


    “妹妹?原来你还有妹妹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厉害的人,有没有过喜欢的男人呀?”


    没想到问了一圈后又绕到了自己身上来。


    “未曾。”


    倚能从未经历过情爱。她只在温菡殿听仙娥嬴婼提过。


    嬴婼当年从凡间飞升时,为了一段情缘哭了整整三年,直到后来发现,在神界煮茶看书的日子比在凡间为情所困自在百倍,才渐渐放下过往。


    凡间的情爱真是磨人,凡人自己当局者迷还很难看破。


    “我也是,我只想畅意江湖!”


    沈清辞一把揽过倚能,把芝叶手中的小箱笼拿来塞给倚能:“听说你被陛下封为县主了。一点儿薄礼。”


    “这名头有什么意义?”


    沈清辞话锋一转,又带着点雀跃:“有好处的。你立了查案大功,又有县主封号,今年皇宫的除夕晚宴,圣上说不定会召你去呢!到时候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们可以坐一起。”


    说罢,她拍了拍倚能,“咱们到时候见啊!”


    倚能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凡间晚宴的模样。烛火通明,摆满佳肴,还有凡人酿的美酒。这些倒真让她生出几分期待。


    一路想着,她踱步走到靖国公府门口。府门早已没了往日的气派,朱漆斑驳,门环上蒙着薄尘。


    出乎意料的是,宿玦竟站在门灯下等她,单薄的衣袍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你回来了?”看到她,宿玦的眼神柔和了些,“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


    这小魔种,怎么开窍了吗?


    尔后看到一锅清汤寡水的蘑菇汤,倚能的心立刻沉了下来。


    他怎么知道她最讨厌吃的东西就是蘑菇?!刻意做给她吃来折磨她?!


    国公府已经被抄空了,她今天又东奔西颠了一天,肚子饿得很,即便身体很抗拒,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表情,哆哆嗦嗦地拿着筷子去夹。


    宿玦见到她激动的神色,愈发确定她叫他蘑种是因为她爱吃蘑菇。


    他心中泛起几分愉悦,忐忑着开口:“后日官府就要查封了这国公府,你可有去处?”


    倚能放下筷子,摇了摇头。


    一口下去,人已经吃麻了。


    宿玦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在京中还有一处宅子,不大,只有两进院落,比不得这里宽敞。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住吗?”


    倚能筷子上夹着的蘑菇吧嗒一下掉到桌上。


    本来还在发愁自由之后暂时先去哪里落脚下,没想到送上门来了。


    见她没有立即答应,宿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之前说过,要做我生命中的常客。既然是常客,总不能让你无家可归。”


    宿玦的眼神冰冰凉凉地滑过倚能脸上的每一寸,不放过她任何一处神情的变化。他膝上的手悄悄攥起了拳头,像是要抓住游走在周身的不安感。


    “好啊,当然没问题。”


    宿玦看到她的唇一张一合,诱人地吐出了他心心念念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