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另有所图
作品:《月影随行》 今日,已经是‘画皮案’的第四天,祁令月和庄清清挑了白天太阳最热烈的时候进秋水班。
一直跟在祁令月身后的庄清清,嘴里嘀嘀咕咕,“月月,这地方咱们非得进来吗?阴森森的,我害怕”
“今天太阳这么晒,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肯定也不敢出来,不怕不怕”
“你不懂,这种东西可邪乎了,我娘就信这个,你没看我家经常请人回来做法啊”
祁令月安抚她,“你家是做生意的,信风水这很正常,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走走走,你就跟紧我就行了”
秋水班早已人去楼空,别说人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
祁令月目的很明确,奔着案发地点去,推开门,那个‘咯吱’声特别刺耳,如果是往常肯定不会在意,里面也没这么可怕,就是有点凌乱,她径直走向那个最整洁的地方,估计是大家都不敢乱动那里的东西,害怕洪三娘的鬼魂半夜找他们麻烦吧。
“就是这里”,祁令月莫名有些兴奋。
庄清清左顾右盼,原本想拉张子宸过来一起壮胆的,但被他果断拒绝了。
祁令月盯着这梳妆台许久,想起张子宸描述的死亡场景,洪三娘被发现时是趴在梳妆台上,她顺势坐下,庄清清惊恐,“月月,你干嘛?”
祁令月学着洪三娘当时的死状,也趴在台上,她眼珠子扫射周围,“咦”
她看到桌角有东西,顺势蹲下向上看,桌角下有一抹白色的颜料,像是手指印,她上手摸了摸,已经干透了,祁令月有样学样把手搭在上面,是有人曾经把手搭在这里,然后沾了颜料的手指染了桌角底下,这个位置很奇怪,那个人是背对镜子,面对洪三娘的!
能进来这里的人太多了,谁都有可能!
“仵作那边怎么说?”祁令月问。
“张哥说,是窒息而亡”
“那就对了,有人这样捂住她的嘴巴”,祁令月对着空气做起来动作,“待人死后,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颜料,然后他把沾有颜料的手搭在这里,留下这些指印,会是谁呢?”
庄清清想了想,“我觉得是个男子,就这样捂死人,那得多大的力气啊”
“嗯,有道理”
庄清清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氛围。
“走,去后院他们住的屋子看看”
“啊,还去啊,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
“走啦走啦!我的好姐妹”
两人走出去,明明外面就是大太阳,可屋里怎么就这么阴冷呢!
到了后院,映入眼帘的那叫一个惨烈,像被打劫了一般,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两人左踢右踢终于给自己踢出一条路来。
“人走茶凉也不过如此”,祁令月感叹。
“月月,我们……”
“不怕,有我在”,祁令月的眼神非常坚定。
庄清清也没在说什么,跟着祁令月走。
很快,祁令月找到杜班主的卧室,翻箱倒柜,值钱的都没了,留下一堆破衣服,上苍不负她,被她找到了一件袖口带白色颜料的外衣,“果然是他”
“这个……”,庄清清疑惑。
“你看,白色颜料,因为洪三娘是‘画皮’女鬼的扮演者,所以脸上涂白色颜料的只有她一人,刚在化妆间我也看了,只有她的化妆桌上是有这个颜料的”
“那凶手就是那个杜班主了,月月,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走,把东西交给张哥,让他想法交给玄影司”
“嗯”
玄影司地牢内
杜班主已经皮肉模糊,祁令月找的这些东西,难道第一天寒彻没发现吗?他就是不想用那些证据,像杜班主这种人,就应该尝尝玄影司地牢的酷刑。
经过一顿毒打后,杜班主招得比他脸还干净。
洪三娘就是他杀的,他和洪三娘早就暗度陈仓了,可是最近她不知道和哪家公子哥勾搭上了,想离开戏班,杜班主怎么可能放弃这棵摇钱树,整个秋水班都靠洪三娘来赚钱呢,所以他就想到一个办法,利用洪三娘迷信的弱点,在她平日用的颜料里下点迷药,用量不大,顶多让她产生幻觉,精神状态不好,这样那公子哥肯定就看不上她,可谁想,洪三娘那天像发了疯一样对他出手,他这才失手把她捂死了,他脑子转的快,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喜鹊班的案子,反正那个凶手也没抓到,就利用一下,万一自己逃脱了呢!可惜,他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寒彻。
真是栽了个大跟头。
张子宸拿到东西,焦头烂额,这怎么交给玄影司,他们没发现,却被他发现了,这不是打他们玄影司的脸,那不给,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张子宸脑补了一堆画面。
最后他还是去了玄影司,但寒彻不在,他只好把东西留下就开溜了!
金章御史府
府里连凉亭都如此豪华。
一张茶桌,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茶壶里的水‘咕噜咕噜’烧开,寒彻熟练的泡茶,斟茶,递茶,寒炎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点头。
“事情办得如何了?”,寒炎先开口。
“案子简单,凶手就是杜班主”
“没死吧?”
“没”
“你啊!明明有证据,你偏不用,怪不得朝堂上老有人弹劾你屈打成招”
寒彻没说话。
寒炎回忆当年他赶到陆府时的场景,大火弥漫,里面除了火烧起来的声音,已无其他呼救声,待火势扑灭,一家十六口人,被找到时已经烧焦,寒炎发现陆平仓之子并没有被找到,他集中精力,找了差不多大小的尸体烧焦掺在其中,对外报陆家十七口被烧死,在陆平仓秘密进宫出来后,他就好像知道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找过寒炎,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肯定是被人杀了,请他务必照顾好他的妻儿,可是,现在死的不止他一个,而是整座陆府,好在陆望知没找到,还有希望。
“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开始了”
“嗯”
寒彻沉默片刻,“皇上,您了解多少?”
“你怀疑皇上?但,当年肃政台如日中天,你父亲得圣上恩宠,皇上为何会无缘无故灭门,不符合常理”
“可您不是说父亲在替皇上秘密探查什么事,会不会是这件事不简单,是一件足以撼动他位置的事情,但父亲查到了,所以他为了保全自己,才出此下策……”
整个凉亭鸦雀无声。
这个猜测,他们设想了十几年,暗中也查了不少事情,但这事就像重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了无生息。
“既然如今打算揭开当年事,就要做好准备,不管中间会牵扯到什么,义父都希望你能时刻保持冷静,有些事情能多做绝不少做,能少做则不多做,就像这次‘画皮案’,别留下什么把柄才好”
“是”
寒彻如今展现出来的暴戾,不近人情,都是他的保护色,对于现在朝堂上,平王和太子两大派系,他也是模棱两可,学着寒炎两边各沾一点,让人摸不透。
又过了几日,‘画皮案’一直没动静,祁令月几人奇怪,以玄影司的实力,这个案子不应该拖这么多天,主要是线索也提给他们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她想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想着在去一趟刑部库房,祁令月早晨起来就去求祁杰书带她去刑部,好话说尽,终于跟着出门了。
来到刑部,祁杰书嘱咐她别乱跑,等他办完事在一起回去,祁令月乖巧应下。
祁杰书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跑去找张子宸,两人偷摸进库房。
“你倒是会找时间,知道这个点这没人”
“张哥,你不奇怪吗?为何‘画皮案’一直没动静”
“谁说不是呢?也许中间我们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祁令月想了想,“又或者,寒彻另有所图”
“图什么?”
祁令月回想起之前饭桌上,祁杰书说的关于玄影司建立初期的一些事情,再结合现在寒彻的所作所为。
“会不会他是想利用此事挖当年那个‘喜鹊案’,如果当年那个悬案也能破,那玄影司岂不是又大功一件,寒彻在玄影司位置更牢固了”
“厉害,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平常小看你了”,张子宸夸她。
祁令月让张子宸把‘画皮案’摘抄出来卷宗再拿给她看看,祁令月就这样一个人泡在库房一个多时辰,祁杰书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提前离开,但他似乎忘了今天跟他出门的还有祁令月,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祁杰书走后,张子宸过来找她,祁令月查到一个人,秋水班的哑奴。
张子宸看了看手上的卷宗,问了句,“一个哑巴有什么奇怪的?”
“他住在城北望街”
“嗯?”
“秋水班在城东平胜街,从望街到秋水班大院,光走路都得一个多时辰,明明城东的房租更便宜不是么?”
“是这个道理”,张子宸点头。
“张哥,城北有什么特别的吗?”
张子宸思考片刻,摇头,“城北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个……”
“哪个?”
张子宸凑近祁令月,低声说,“那个啊!陆府遗址,这够特别了吧!”
“是哦!那里现在荒凉了,房子也没人接手,周边的住户也都陆续搬走”
“还是有那么几户人家的,其实租那里的房子也挺便宜的,万一这个哑奴就是为了省那几个铜板宁愿每天走这么远的路去秋水班大院呢?是不是”
“嗯,也是”
“行了,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你大爹已经走了,你还不走?”
祁令月都习惯了,“早就知道他会把我忘了,行了,我走了,谢谢张哥,改天请你吃大餐”
看着出门的祁令月,张子宸喊了句,“别忘了哦”
“放心……”,祁令月挥挥手,头也不回离开。
张子宸紧抓手中的卷宗,眉头紧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