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被流放到宿敌的封地后》 短短一句话,顿时说到了众多官员的心坎里。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跃跃欲试,但谁都不敢率先应答,小心翼翼地觑着肃王殿下的神色。
肃王静坐在圈椅上,腰身笔直,颀伟峻拔,白绫遮住了眼,只露出湛若冰玉的下半张脸,看上去静雅温和,气度温润,不似孤身镇守边疆的眼盲藩王,倒像松姿鹤仪的有匪君子。
出于对肃王名声的畏惧,官员们不敢轻信他的温润外表,个个提心吊胆,疑心他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可怖危险的话。
然而。
肃王殿下只是淡声道:“尽管说。”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众人高悬的心稳稳落回肺腑中。
肃王,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般可怕,似乎……还挺好相与的。
有他发话,众人纷纷报上名字,各自领了束脩。
原本那个摆手谢绝的邺京官员:“……”
不是,我还以为有诈,结果你真给呀?
祝轻侯懒懒地靠在圈椅上,懒得再偏头去看,索性直接伸手取走了李禛面前的卷牍,捧在怀里,对照着名字,慢悠悠地看这群人的反应。
都说治下应当恩威并施,李禛用威来治下,他便用恩来治下。
早晚,这些人会听命于他。
他看这群官员时,这些人也在悄悄地打量着他,心里不约而同地揣测,这位紫衣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肃王殿下对他,似乎格外纵容。
再看此人眉心的红痣,怎么瞧着,好像是……一道烙印?
“怎么?”祝轻侯托着腮,笑眯眯道:“好奇我是谁?”
众人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倒是守在书房两侧的王卒有几分好奇,祝轻侯究竟会如何介绍自己,按照他骄纵恣意的性情,难不成真的会向这些人承认自己是祝轻侯,让他们知道他是个罪奴么?
李禛不动声色,面前的卷牍被抽走了,只剩下一片空白,他指尖停在空白的案几上,等着祝轻侯接下来的话。
祝轻侯向来骄傲,从前一旦出现在人前,便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不同于前,只怕他——
“祝轻侯,你们知道吗?”祝轻侯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低下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祝轻侯,簿阀显贵,郎艳独绝。
试问天下,谁人没有听过这八个字?
再看此人艳丽的容貌,眉间的红痣,众人一时沉默,此人是祝轻侯?!
怎么可能,肃王殿下怎么可能对祝轻侯这般顺从?
“没人知道吗?”见他们都不答,祝轻侯有些兴致缺缺,他才不信短短几月,他祝轻侯响当当的威名就被人遗忘了。
“下官略知一二,”有胆子大的开了口,“听说他风流成性,作恶多端,天子评他:‘子肖其父’,总之不是好人。”
那人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肃王的神色,祝轻侯是殿下的宿敌,这般评价,应当说到了殿下的心坎里。
至于面前这个紫衣红痣的貌美青年,他才不信此人会是祝轻侯。
出乎他意料的是,肃王并未出声附和,面上也并无恨意,指尖微动,无声地轻叩案几,莫名有种森冷凛然之感。
叫那位官员无端端打了个寒噤,后知后觉,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说的不错,”祝轻侯脸上带笑,似乎对此津津乐道,“还有谁有话说?”
众人鸦雀无声,方才松懈的氛围骤然紧绷,他们怎么觉得,眼前这个懒洋洋的青年,比肃王殿下还要难以琢磨。
等了片刻。
见他们无人应答,祝轻侯开了口,“此人确实风流成性,”
窗棂振响,春风萧肃,吹得李禛的白绫,雪似的一挑,皎洁冰凉,拂过他的肩头,无声无息。
祝轻侯莫名觉得有点冷,随手拿起搭在圈椅上的雪色大氅披上,拢了拢大氅,继续道:“至于作恶多端,他作了什么恶?”
众人:“……”
世人都说昔日国相之子,祝轻侯骄纵傲慢,风流恣意,抬手便是挥霍千金,明明赫赫,快活至极。
至于他作了什么恶,细说起来,似乎只有一桩——在祝府贺生辰的夜宴上,无意毁了肃王的眼睛。
当时天子震怒,将他交给延尉发落,邺京中许多权贵都冒雪驾车,赶着前去给他求情。
以至于车水马龙,堵得天街水泄不通。
这件事情,至今都有人议论不休。
肃王殿下就在这里,他们岂敢提起此事?
又是一阵寂静。
这群人总是像鹌鹑一样不说话,好没意思,祝轻侯百无聊赖,鼓励道:“继续说呀,说得好的,重重有赏。”
他负责赏,李禛负责出钱。
李禛:“……”
他以手支颐,竟是低笑了一声。
笑声极低,淡而平静,却叫众人受到鼓舞,犹豫片刻,还是纷纷说起祝轻侯的坏话来。
无论如何,这紫衣青年绝不可能是祝轻侯,且先不提他和肃王的恩怨,怎么可能有人主动让别人说他的坏话?
祝轻侯饶有兴致地听着他的“罪行”,风流,美貌,高傲,冷漠……桩桩件件,为人不齿。
他从前见的都是笑脸,听的都是比珍珠还要真的奉承,至于祝氏倒台那段日子……在脑海里模糊一片,记不清了。
众人说得口干舌燥,祝轻侯抬手命人上茶,俨然一副东道主的作态。
众人感激连连,追问起他的身份。
“这个呀,”祝轻侯笑了一下,推了推一旁静默的李禛,“献璞,你和他们说,我是谁?”
李禛宛如一尊玉像,寡言少语,但谁也不敢因此忽视他。
他淡淡开口:“得玉,别闹。”
祝轻侯的小名叫做小玉,小字唤作得玉。
前者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至于后者,天下闻名。
此话一出,捧着茶盏的众官手指一抖,险些摔了茶,“……”
……得玉。
祝轻侯?!
不是吧???
合着他们方才一直在正主面前说他坏话?
不对,分明是正主引导他们说出口的!
望着众人五彩缤纷的颜色,祝轻侯忍不住眉眼微弯,好险没有笑出声。
李禛捕捉到身侧人胸膛微微的起伏,想象了一下祝轻侯的笑颜,眉眼略低,白绫轻轻浮动。
祝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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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忍笑了一阵,学着李禛的语气,淡淡道:“方才说我坏话的,”他故意停下,有意让人猜。
众人噤了声,看看祝轻侯,又看看肃王,惊惧之余,又觉得有些古怪。
肃王殿下,难不成会任由祝轻侯处置他们?
看着这群人战战兢兢得像小鸡崽似的模样,祝轻侯反而起了逗弄他们的坏心思,“说我坏话的,给我写三篇策论举证。”他笑眯眯道,“逻辑有错的,罚。”
众人:“……”
仅仅是写策论而已吗?
祝轻侯借着李禛的势,过了一把当夫子的瘾,看这些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微笑着,继续添了一把火:“三日后交。”
众位官员险些仰倒,仿佛梦回求学时被夫子支配的痛苦,只能眼巴巴地盯着肃王殿下瞧。
肃王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
李禛仿佛没瞧见他们求助的眼神,淡声道:“记得交。”
众人:“……”
……究竟谁才是您的宿敌。
祝轻侯含笑看着这群官员焉了吧唧地离开,勾住李禛的发丝,懒懒地倚在他肩上,“献璞,这些人倒是挺好玩的。”
李禛稳住身形,略微倾斜了些,好让祝轻侯靠得更舒服,声音也淡:“你想让他们都知道,我对你余情未了么?”
一句余情未了,险些让祝轻侯呛到,这种话,出自李禛之口,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大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从节节凸起的脊柱往下抚,激起一阵古怪的酥麻。
祝轻侯忍不住颤了颤,没敢动弹,嘴上不饶人,“怎么,你不愿意让他们知道?”
与其说他利用李禛造势,倒不如说,李禛本来就是对他余情未了。
要不然,流放路上,李禛怎么会派人盯了他一路?
李禛收回手,没作声,片刻后,才幽幽道:“……我很高兴。”
祝轻侯像菟丝子一样,依附他,缠绕他。
他对此感到很愉悦。
祝轻侯没明白他高兴在哪,直起腰,一改之前慵懒的坐姿,一面随意翻看起书房内的卷牍,一面道:“那你先高兴着吧。”
能被他利用,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祝轻侯手下动作不停,逐字逐句地译着卷牍。
上面的内容与雍州的民生有关,条条框框,密密麻麻,虽然有些枯燥,却让他看得津津有味。
李禛难得没有拦他,估计还沉浸在莫名其妙的“高兴”当中。
祝轻侯一壁看着,一壁思索,李禛虽然放纵他进书房,放纵他看卷牍,却不知会不会放纵他参与议政。
若是不能参与议政,没法发号布令,那又有什么意思?
脑海中许多个身影在眼前浮现,就像许多枚棋子在棋盘上转动,祝轻侯眼前顿时浮现出几道身影。
他没说话,随手将卷牍翻过一页,随口问李禛:“三万石稻谷,往年是怎么安排的?”
按照雍州的人口,三万石稻谷,只怕不够分。
这般随意的语气,不像是阶下囚应有的态度,倒像是主人对奴仆发问。
守在书房内的王卒冷笑,就算殿下从前纵容过他,也绝不会回答他这种事关雍州政事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