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穿到反派年少时

    从肯德基出来,夜幕无声而至,沿街的霓虹灯牌逐一亮起,五金建材、美容理发、传统小吃……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栋气派的五层楼建筑前,外墙贴有锃亮的白色瓷砖,顶上四个红色大字——“百货大楼”。


    撩开厚重的塑胶门帘,一股馥郁的空调暖风扑面而来。与外面影影绰绰的街市不同,大楼内部灯火通明,一切都亮堂堂的,连一点影子里也稀罕。


    不知道藏在哪儿的广播,正循环播放着任贤齐的《春天花会开》,无孔不入的旋律回荡在宽敞的大厅。


    “走,给你买几件厚衣服。”明浔的声音都不由得轻快了些,他牵着虞守,查看了指示牌后便径直走向顶楼的儿童服装区。


    一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中年女售货员笑着迎了上来:“想看点什么?给弟弟买衣服吗?”


    “嗯,看看毛衣和羽绒服,要厚实点的。”明浔回应道,目光已经开始扫视货架。


    “哎哟,您可来对地方了!”售货员立刻熟练地介绍起来,“你看这款羽绒服,填充的都是优质鸭绒。还有这个毛衣,纯羊毛的,又软和又耐穿……”她甚至拿起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直接往虞守身上比划,“小弟弟,喜欢这个颜色不?”


    虞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躲到明浔腿后。


    明浔摸摸他的头,冲营业员笑笑:“谢谢,我们自己看就好。麻烦拿些深色、耐脏的款式,尺码……”他顿了顿,拿下一件比虞守实际身材大两号的衣服,“就按这个拿。”


    售货员看看瘦小的虞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恢复了笑容:“诶,好的好的!深色耐脏,男孩子穿正合适!大点好,孩子长得快,能多穿两年!”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拿过来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


    明浔接过那件羽绒服,摸了摸面料,又捏了捏填充物的厚度,非常经典的款式,多穿几年也不会过时。他这才点了点头:“可以。毛衣也拿几件吧,还有加绒的裤子。”


    “好嘞!”售货员脸上笑开了花,手脚麻利地开始配货,嘴里还不停夸着,“帅哥您可真舍得,这都是咱们这儿卖得最好的牌子!小弟弟,你哥哥对你可真好!”


    她看一眼始终躲在明浔身后的虞守,脸笑得像朵花,“这孩子,长得真俊,就是个天生的模特架子,穿什么肯定都好看!”


    虞守对店员的溢美之词充耳不闻,只一下下抠着米奇玩偶的塑料耳朵。


    听着哥哥为自己挑选衣服的声音,感受着周围明亮的光线和暖和的空气,他心里有种不真切的恍惚,可这种虚幻的感觉又让他格外沉醉。


    他抬起眼,静静地看向哥哥的侧脸,那专注地检查衣服标签的样子,有时微微拧起的眉头,有时突然亮起的眼睛……


    明浔几乎没有犹豫,更没有货比三家,看中了就让开票,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售货员拿着圆珠笔和小本子,唰唰地写着货号金额,撕下票据递给明浔:“麻烦您到那边收银台交一下钱,凭盖章的小票回来取货。”


    明浔接过票据,按了按虞守的脑袋:“在这儿等我,别乱跑。”然后便朝着不远处的收银台走去。


    收银员坐在玻璃柜台后,用的是老式的计算器,慢吞吞算了半天,收钱再找零,最后在票据上用红色印章“哐”地一盖。


    等待的间隙,售货员阿姨闲不住,又笑眯眯地弯腰对虞守说:“小弟弟,你哥哥真疼你呀,买这么多新衣服,好贵的。等过年穿上,保准你是街上最帅的小伙子!”


    虞守抿了抿唇,依旧没理她。


    很快,明浔拿着盖好章的小票回来,售货员已经将衣服全装进了几个印着“百货大楼”字样的大纸袋里,递了过来:“您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明浔一手拎起好几个沉甸甸的纸袋,另一只手再次牵起虞守。


    离开童装区,路过一个卖帽子围巾的配饰专柜时,虞守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他忙拉了拉明浔的衣角,等明浔低下头,他赶紧扬手指向柜台中一顶渔夫帽:“哥哥,买帽子!”


    明浔循声望去,不由微怔,商场里明惶惶的顶灯筛过他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滤出一线微微的柔光。


    他揉了揉虞守的头发:“你发现我帽子不见了?”然后才对着那顶帽子摇了摇头,“但不用买了。走吧。”


    反正……也用不上几天了。


    虞守黑眸里掠过一丝不解,但见明浔态度明确,便不再坚持,只是默默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回到家里,明浔将手里七八个沉甸甸的购物袋一股脑地放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对着虞守扬了扬下巴:“给你的。冬天的衣服……都买大了一些,可以多穿几年。”


    虞守走上前,开始乖乖地整理那些新衣服。他把毛衣、羽绒服、裤子一件件拿出来查看,再小心翼翼地叠好。


    直到他翻到最底下那个袋子,从里面拎出一件衣服时,动作不由停住了。


    那是一件纯黑色的连帽卫衣,质地厚实,款式简单,但……非常大。虞守双手把它捧起来,那衣摆几乎要拖到他的脚踝。


    这尺码,明显不是给他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忙捧着这件巨大的卫衣走到明浔面前,献宝似的举高高:“哥哥,你的。”


    明浔却只是就着虞守的手,捏了捏那过于宽大的衣袖:“这也是给你的。”


    此时的虞守再也无法用“乖巧”来掩饰内心的困惑了。这件衣服实在太大,大到不合常理,大到……他可以把自己整个蜷缩着藏进这宽大的衣襟里。这怎么看,都是哥哥的尺码!


    他固执地举着衣服,仰着头,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


    明浔心知简单的敷衍已经没用。他避开虞守的目光,视线落在虚空处,像是在估量,又像是在构想一个遥远的未来:“等你再长大点儿……”顿了顿,终于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嗯,估计上高中的时候,就能穿了。”


    说完便转过身,不给虞守追问的机会,自顾自去厨房里倒水喝了。


    虞守站在原地,许久纹丝未动。


    哥哥的身影,明明触手可及,却又仿佛瞬间退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比他从昏暗的窗户里看到的,别人家电视节目中闪烁的画面还要遥远似的……


    连绵的阴雨总算挪开步子,退出了这座亚热带小城。


    像是摸清了人们盼着放假的心思,周末一到,云层便被彻底撕开,露出了澄澈透亮的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连秋日惯有的肃杀与干燥,都冲不去这份晴日里的鲜活暖意。


    虞守还是半大的孩子,身体的自愈力就像颗生生不息的小太阳。


    不过数日,那场差点将他拽进鬼门关的伤势便已愈合。养父母在他生命里留下的阴云,仿佛也被这透亮的晴天一口气吹散了。


    他彻底恢复了往日的鲜活劲儿,像只攒足了劲儿的小兽。许是想证明自己也能为这个家添份力,今天的他格外勤快。


    先是扛着那把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扫把,在客厅里来回穿梭,吭哧吭哧地扫得格外认真。


    歇了没两分钟,他又跑到阳台。踮着脚尖,将撑衣杆举到最高去够着晾衣杆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小心取下来。尤其明浔的衣服,每一件都被他抚平褶皱,规规矩矩叠成方块。


    抱着满怀叠好的衣服,他脚步渐渐慢下,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那扇半敞着的卧室门——明浔的房间。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玩贪吃蛇的明浔,然后才小心而谨慎地挪了过去。


    房间里还是那样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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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视线在房间里快速扫过,最后定格在床头上那只毛绒绒、蠢萌蠢萌的哈士奇玩偶,依然端坐在那里,占据着那个……他渴望已久的位置。


    他就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抱着衣服,默默盯着那只玩偶。


    二居室里温馨融洽的这几天,外面的世界并不平静。


    派出所联系了明浔几次,了解情况,补充材料。街坊邻里间的闲言碎语也传开了,说是虞守那对不像话的养父母已经被带走拘留,孩子以后怕是要被遣送回福利院。


    一切纷扰都预示着一个答案,那段混乱痛苦的日子,以及二居室里短暂的插曲,马上……就要结束了。


    明浔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崽子的异常。白天他帮家里大扫除时还兴致勃勃,整个晚上却显得闷闷不乐,不知道是不是在外边听闻了什么。


    小崽子平时虽然话少,但眼神是活的,会跟着他转,可现在,那双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霾,连带那小小的身影都透着一股蔫嗒嗒的气息。


    明浔试着逗他,拿起新买的果冻在他眼前晃:“看看这是什么?想吃吗?”


    虞守低着头没反应。


    明浔又打开电视机,调到正在播放《西游记》的频道,试图用热闹的画面吸引他:“看,孙悟空出来了。”


    虞守依旧垂着小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


    明浔放下遥控器,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坐在小板凳上的虞守平视:“说话。虞守,怎么了?是不是又有谁欺负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虞守眼眶微微泛着红,嘴唇抿得死死的,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到底怎么了?告诉哥哥。”


    虞守胸膛起伏了几下,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你……喜欢他……很久。喜欢我……不久。”


    明浔一脸懵,完全没跟上这跳跃的思维。什么他?你说谁?我喜欢谁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


    再说他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全身心投入感化反派,哪来的“别人”?就连那馋嘴的小胖子王子阔,至今也未得机会一尝“小明煎饼”。


    虞守却不说话了,突然挣脱开明浔的手,一头扎进明浔的卧室。


    明浔一头雾水地跟进去。


    只见虞守径直走到床边,伸出双手,轻轻地把那只端坐在床头的哈士奇玩偶抱了下来,搂在怀里,然后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垂着,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等待审判的可怜虫。


    明浔却眼尖地看到,在这乖顺的外表之下,那看似轻柔的动作下,他的指甲正暗戳戳地,掐着无辜玩偶腰侧的绒毛!


    明浔简直哭笑不得。这只哈士奇玩偶,不过是系统要求的用来增加“家庭温馨感”吸引孩子的道具之一,就比虞守早来了三天而已。


    为了逼真,他还特意跑去二手市场,在一堆旧货里挑了这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他哪里想得到,第一个对此表达“不满”的,竟然就是这个小崽子!


    他走上前,没有责备,只是觉得好笑。他伸手将那只被“虐待”的哈士奇玩偶从虞守怀里拿了出来,放回床头原位:“这就是个玩具狗,傻乎乎的。你是个活生生的小孩儿,会跑会跳会笑,和它不一样,知道吗?”


    “……嗯。”十岁的虞守分得清黑白,听得懂道理。虽然倔了些,到底不敢真对着这个人任性。


    可惜他的脸不太会藏匿情绪。明浔蹲下身来,笑着又摸了摸他的头,难得如此温言细语:“不生气了吧?”


    虞守垂下眼睛:“嗯。”


    明浔遇软则软,又哄了声“乖”,去把哈士奇放回原位。


    而看似被哄好的虞守,他盯着哥哥的背影,心里却更郁闷了,脑子一根筋地想:


    明明他比玩具狗会得更多,会说话会跳会笑,那为什么不能让他当哥哥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