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一体两面

作品:《小青梅一直在解谜

    比起朝堂上那些政见、立场不同的殊途之人,孙氏在牧晓眼中的形象,反倒扑朔迷离起来。


    姚千宁还是苏府当家人时,她只是知道孙氏的存在,但从未见过。


    第一次和孙氏见面时,牧晓已在宫外独自开府快两年。


    当时苏氏父子刚从西南得胜归京,在凯旋宴上,有人提起她和苏小将军儿时定下的亲事。她这才想起,自己可能还得出嫁,要嫁的还是昔日同窗兼好友。


    从小就有人不断在她耳边提这件事,两人一直心知肚明,相处起来也没什么不愉快的地方。


    牧晓当时想,嫁就嫁吧,嫁不嫁人能有什么不同。两人虽然有两三年没见了,但同窗时的情谊又不是假的,这几年还有书信往来,她对这门婚事没什么意见。


    但没想到的是,反倒是苏家这边吞吞吐吐,显得不太情愿。苏老将军顾左右而言他,苏墨清自己一言不发。


    这放京中哪家女子身上,都得火冒三丈,更别说当年从来都不知道“委屈”二字怎么写的昭灵公主。


    没等她父皇母后和苏家的那几句敷衍的“再议”真正进行,她自己就准备先上延国公府问个明白——这婚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哪有这样模棱两可的道理?


    母后在宴会后留下她,让她不要和延国公府单独正式商议这件事。若是想问对方的态度也可以,但不能随便答应对方提出的任何东西。


    苏家这个态度,她上门质问还要偷偷摸摸。


    进延国公府时,牧晓本就压着心里的火,盘算着该问对方点什么。


    还没等她盘算出来,孙氏作为延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出面迎接,先是和她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意味不明的东西,讲着讲着就开始扯什么女诫女训、为妇之道,还举例细数她这些年哪些地方做得有违礼教,上手想拽她去祠堂,在列祖列宗、满天神佛面前好好祷告、忏悔一番,行善积德。


    胡言乱语牧晓都直接当耳旁风,但她一向相当厌恶陌生者的牵拽和触碰。


    延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我要见的人不出来,能主事的苏老将军也不出来,让现在的延国公夫人和自己说这些,还想让我去跪你家的列祖列宗?这又是什么道理。她烦躁之余,直接甩开孙氏的手。


    这几年苏老将军不在家,府内孙氏自然说一不二,府外众人都敬她一声国公夫人。孙氏觉得自己好心好意被这样对待,心中亦是气不过。且满院都是她的人,都看着,被一个小辈甩开,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两方都起了火气,几下后直接动起手。


    不过让孙氏没想到的是,昭灵公主竟然身手那么好,随便抓个东西做武器,谁都近不了身。


    等孙氏后悔时,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搭这个?”苏墨清低头端详着牧晓随手搭的延国公府框架,抬手试了下她额上的温度。


    “想起自己当年真是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在孙氏院里打打砸砸。”事情过去多年,牧晓现在想起,和当年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看着那初具雏形的庭院,失笑道:“那么多解决方式,偏偏选了闹得最大的那种。”


    “怎么想起她来了?因为平良县令么?”试出她没再发热,苏墨清放下手,在她桌子的对面坐下。


    “你知道这件事?”牧晓歪头看向他。


    “孙氏的事,在当年的延国公府算不上秘密。平良县令是她父亲这件事,是最近才知道的。”苏墨清解释道,“前段时间想,为什么刘尚书会信任平良县令?他在用人上偏好任人唯亲,更容易信任和他有特殊联系的人。”


    “私自开矿这样的事,能在平良县令手里放这么多年,大概有更深层次的牵扯。”


    “想来,这也是刘尚书手里集的我父亲的把柄之一。只是没用上罢了。”


    “能查到,主要是因平良县令不久前往京内寄了封信,刚好是寄给延国公府的。”


    牧晓想,这倒是和闻絮讲述的街上事对应起来。


    这条攒了多年却在三年前失去效用的线,对刘尚书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平良县令那边却已有他许多秘密。


    牧晓又想起她去平良县的第一个晚上,抓到的去灭口平良县令之人,问道:“送进京的那个去杀平良县令之人,确认和刘尚书有牵扯?”


    “对。”苏墨清点点头,“那个杀手和你在县衙门内挡下的那个人,都算死士。不同点在于,刘尚书显然是在得知你要前往平良县,才快马加鞭派人去灭口。事做得太急,处理得不算干净。”


    “你的人看管死士的经验实在丰富。他们不知道和那人说了什么,那杀手没了寻死之心,在刑部那边没过几轮就招了。”


    “反倒是你在县衙门内挡下的那人,嘴硬得多,也更想寻死。最后用了些特殊手段,才把话套出来。”


    牧晓听到此处,挑眉问道:“你参审的?怪不得能那样快出结果。我原以为是各部比前些年有所长进,办事利落些了。”


    “我皇兄真是,”牧晓想了想,转念笑道,“他真是喜欢利用这些关系,将行事之速一提再提。”


    “和你一样,算是监督,顺便给点建议。”苏墨清无奈道,“他这样安排确实让人无法拒绝,也无法不尽力。”


    “那死士只是当地身手较好的普通百姓。实际上,他不是冲着你去的,而是冲着陶大小姐去的。或者说,你身边有哪位身份特殊的人,哪怕是去作证的百姓,他都会试图杀了对方,然后自尽。”


    “陶大小姐一直都是最佳人选。不论你是否去平良县,她特殊的身份早就被盯上了。”


    牧晓有一点没想通:“这里面有个问题。杀手好找,能当死士的百姓实在不是一晚上就能沟通好的。更何况平良县令当天晚上就被我控制住,这死士应当早和他有所预谋。”


    “他们怎么确定,我会去平良县呢?”


    “因为即使你不去,这些事也同样会发生。”苏墨清定定地望着她,“他们只会因你去了,而针对你调整细节,顺带拖你下水。就算去的是别人,改变的也只是过程和结果,不会影响这件事是否发生。”


    许多会让人丧失前进勇气的攻讦、苛责、诱导,玩的只是一手因果倒置。


    能一眼看出的,就如“你在之处定会出现天灾”,实际上只因你刚好在天灾到来时没有装聋作哑;更隐晦的,如“你到哪里都会带来麻烦”,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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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只因你遇到麻烦却没有丢出,也没有视而不见,而是尝试自行解决。


    “平良县这一局注定要开。不是从你入局的那一刻,而是已积了多年。”


    “殿下。”连冬走进屋中,“打听的结果是,平良县令在我等离开平良县的当日夜间,于县衙中悬梁自尽。”


    牧晓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问道:“他的死与刘尚书请辞有关,对么?”


    “对。”苏墨清答道,“他不愿当刘尚书的替死鬼,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大概已这样纠结了许久。”


    “他确实因为做得那些事备受煎熬,但他给我的两份自白折里,还是没有直指这位从泥潭中提携过他,又让他半辈子不得安宁的尚书,只认了自己的愿与罪。”牧晓脑中闪过许多片段,突然哼笑一声,“我知道刘尚书为什么要在那天请辞了。”


    “我在平良县递上的并不是县令写的原奏折。原奏折是后来作为物证另递的。”


    “但这位刘尚书可不知这点。他只能看到,平良县令越权递章,表明不再忠心于他;那一夜被我抢先一步,灭口未果。”


    “所以他认为,我这里有平良县令知晓的所有,只是一时留在手中,等待时机好给他致命一击。这些,加上我为扳倒邢承远所查的,你可能知道的……再不走他便无法体面地离开。”


    “太皇太后传我们进宫的那日,懿旨来得实在太早——或许原本可以更早,甚至直接早到我从平良县回来的那个晚上,但大概是被皇后不知用什么法子拦了一把。”牧晓叹息道,“这步直指我和天灾息息相关、呈上他的罪证只为给自己脱罪的棋,乱了步数,落子迟了,给了我递上新东西的机会。”


    “这时,平良县令畏罪自尽的消息传到京,翻供再无可能。”


    “他觉得自己败局已定。”


    “太和门附近相遇,或许以为我在嘲讽他。”牧晓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心中的疑惑顿散,“这些大致是他请辞的直接诱因。”


    “至于京中那几日还有发生了什么,把他逼成这样惊弓之鸟的状态……”


    “在朝中多年积淀的背面,是在朝中树敌颇多。”苏墨清接道,“仅仅是在百听阁大火、驿道解封不利这两件事中,就拖了不限于工部在内的多方下水。”


    “他作为留存至今的老臣,荣耀爵位加身,甚至家中子侄都在官场各有发展,只想以中庸之道守住现有荣华,再不时为这繁盛小心翼翼地添砖加瓦。”


    “却不曾想到,当今天子对文臣取巧、武臣退缩(1)的局面痛恨已久。”


    “而被他牵制的各方,已不再是旧臣居多——他们在迫切地渴望一展抱负、建功立业,而非与这旧臣一道沉沦。”


    冬日耀目却不算温暖的朝晖,不仅在平良县衙前铺开,更以一种势不可挡之态,在整个王朝中蔓延。


    “更何况,他想要的实在太多。一直以来都是,只是这几年越来越藏不住罢了。”苏墨清看了一眼桌上的微缩延国公府,对着牧晓微笑道,“比如,你刚才提到当年在延国公府闹大的那件事。”


    “我似乎一直都没机会解释。”


    “你真的不好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