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笼雀对歌

作品:《小青梅一直在解谜

    道路两旁灰白山水疾速掠过,牧晓一路往京城方向行,一路感慨。


    原说“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她离京三日,入京路与京城也都换了模样,值得她刮目相看。


    回京路比来时好走太多。


    入平良县之路冰雪已除。


    她那夜借扣下平良县令之事,给县令家眷递信,要求其家散财来换县令自由。这几日受到临时赈济的百姓亦不白领粥食,而是在朝廷不日将分拨更多赈灾粮的承诺下,被秩序井然地组织起来,满怀希望从内向外除去路面冰雪。


    入京道路两旁,并未像往日其他地方受灾时那样漂散零星流民,依旧是行人车马依次通行,不见异状。


    京城内外,因年底将至,民家、商铺、官府,都有得是事物可忙。流民到来后在官府的组织下登记,分派给缺乏人手的各方,用劳力换取温饱。等家乡灾过,或有希望再次反乡。


    是以天灾虽至,京城内外这几日反倒更加热闹。路边有商铺用他乡流落至此的有才之人,复刻乡里特产和特色装饰,以此为噱头,吸引在京不能归家之人尝尝正宗的家乡味道,共怀旧乡往事。


    牧晓莫名想起平良县令那夜在崩塌结冻的焦土旁,向她暗示朝中乌鸦一般黑的那些话。


    朝中多数人或许真的应了“善不为官”四字,但这并不代表不为善事。


    有人的善长出锐利锋芒,有人的善对利字俯首称臣。


    但只要朝中争议之声不息,各方博弈有来有回,执掌天下者心中天平不倾颓,总有因各种理由拍案而起、不平则鸣之人,真正做成利民利国之事。


    进京后,车马先将陶云娴和陶云鹤送回府中。


    这几日在平良县,牧晓和陶云娴聊了不少。关于过往那段从来都只擦肩而过的岁月,关于当下这段与世隔绝的特殊经历,关于未来到底该如何走的规划与期许。


    第一日,陶云娴直言不讳问牧晓:“为何殿下接我投名时,先提到的还是陶家?”


    牧晓面对这个一怔,答道:“能有孤注一掷勇气之人,大多身处困境。不愿为笼中雀,首先自然要破开最小的牢笼。我并非万能,但不论云娴日后还会做出什么选择,现在既然选了我,我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帮到我亦无能为力为止。”


    第二日,陶云娴在得知自己持手中镯,能获得任意公主府相关之人帮助时,默然良久后坦然一笑,问她:“殿下,那我与公主府算是什么关系?”


    “座上宾,窗前友,有缘人。”牧晓与她一同看向窗外河前雾中山,“效力二字太重,要搭上身家性命。前路渺茫,为何要为雾中山再入樊笼?只因笼中景色不同么?”


    “日出峡间,薄雾自散。更何况人生在世哪会没有拘束?我并非为出笼中,而是想自己选个心安处、心向处。”陶云娴将一块自己精雕细琢过的玉牌从桌上推向牧晓,“此物没有那镯子背后那样强的力量,但既然殿下给了诚意,我的诚意即使再微不足道,也是要给的。”


    牧晓摩挲着玉牌上复杂的图案,不知这和自己给的印信是同等效力,还是面前女子能拿出的全部身家:“我收下了。这样不算效力,和闻笙他们一样,算合作,算并肩而行、共探前路。”


    第三日,回想县内百姓官员夹道相送,陶云娴轻声对牧晓道:“殿下,你这是既要西南,也要民心。”


    第一次有人在牧晓面前直接戳破这件事。


    百听阁起火那日,姚千宁在公主府敢脱口就是“若牧晓想造反怎么办”这种听起来就荒谬的例子,大概也是敏锐察觉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倾向——她要权;与她朝夕相处的苏墨清应该早就有所猜测,但不点破、不干预、不阻拦,大概还计划着暗中帮她一把;余长欣在暖炉宴上明摆着不想让牧崇仪和她走得过近,也是在担忧这个方面么?


    牧晓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失笑道:“坦诚说,我换个角度思考时,也发现不论是玄岫城,还是登闻鼓,亦或是现在的平良县,我做的事在旁人眼中似乎还真是这个方向。”


    “但我选择做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这些。只是路遇不平事,只想快刀斩乱麻。不然我反而会收敛。”


    牧晓对她用打趣的轻快语气道:“你现在戳破有点晚。我再选择收敛,似乎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就算再重走一次来时路,她也做不出更好的选择。


    “那我们可得做好接招的准备。”陶云娴嫣然一笑,“我家里人肯定已经等不及了。我先回家接几招,改日定上公主府拜会。”


    牧晓目送着她下车走进陶府,直到陶府大门无声合上,阻隔了她的视线。


    她心中瞬时一空,随即想起自己的府中,又升起几分隐密的雀跃。


    她不到及笄就出宫独自开府。从牧府改换的公主府,这么多年来,已很久没有家人在她归家时等候了。


    但今日不同。


    今日,不仅陶云娴有家人等候,她府中也有人在等她。


    ·


    “平良县一行,可还顺利?”苏墨清对她这样一声不吭进门先抱人的行为,下意识的惊喜之余,有一丝诧异。


    毕竟她之前这样,多半是在外面有什么不顺心之事,或是气不过却没法马上还回去。


    “顺不顺利你不知道么?”牧晓没松手,闷声道,“不是和你在信里都说过了么?”


    虽然她心里觉得此行着实收获良多,过程也没有太大波折,但这几日连轴转的疲惫迟缓地涌上心头。


    她现在什么都没想,也懒得再想,只是遵从本心抱住眼前人,在他怀里小声抱怨:“他们都想算计我。一个个嘴里没几句真话,还对我拔刀。”


    “但昭灵公主不是都顺利解决了么?”苏墨清轻拍她的背,“我确实都知道。不仅是看了你写的信,平良县的事在京中也传开了一部分。真是相当惊险。”


    “也算不上惊险。就是好累。”牧晓继续往他那边瘫,“夫君也叫过了。我不想动,你抱我走。”


    牧晓原计划只是想让他抱着自己退后几步,坐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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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扶手椅上。


    没想到下一瞬,她感觉到自己被打横抱起,还轻轻颠了一下。


    她微微一惊后放松身体,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但转头和他的眼神错开,有点不好意思:“倒也不必这么抱。”


    抱着她的人轻笑一声,走到另一端的软塌上坐下。


    牧晓听到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纠结了几瞬,想到周围没别人,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尽量放松。


    她感受到两人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传递出酥麻的触感。


    宁静而暧昧的氛围在摇晃的烛火下蔓延。


    她又往里靠了一下,听到对方对方的心也和她的跳得一样快。


    “真是拿你没办法。每次都拿你没办法。”牧晓无奈轻叹一声,抬头看着对方盈满温柔笑意的眼睛,伸手抚过对方的面颊,笑着出言调侃道,“谁家被拐进来的公子呀,这么俊,还肯为我花心思。”


    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她看到对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自己扑哧一声笑出声,仰头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烙下一吻。


    然后,她满意地感受到对方的惊讶和那一瞬的凝滞,听到对方带着无奈和压抑对她道:“收收神通吧。”


    牧晓继续专注地看着他,笑问:“这么能忍?不亲回来?”


    “亲回去,”苏墨清垂眸看着怀中人,“然后呢?”


    “嗯……也没说不能有然后。”牧晓对着他缓缓眨眨眼睛,还是调侃的上扬语气,“你觉得呢?”


    “我觉得……”苏墨清看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深,“我觉得你似乎没准备好。”


    “我怎么没……”牧晓说到一半,感受到自己刚才刻意放松的身体又在缓缓绷紧,嘴中话语一绕,“早晚的事。说不定……”


    “你也说早晚的事。何必呢?”苏墨清少有地打断了她。


    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继续下去,让对方不适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牧晓轻叹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迷乱中混着一丝清明的珍重的眼神,


    “行。那你……尽量让我快点习惯起来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把一只手摁在他胸口,“心跳得这么快……”


    “牧晓,别乱摸了。”


    “行,行。”她无奈妥协道,“我不动了。要不你放我下来呢?”


    “不放。”


    牧晓觉得有些好笑:“不让我乱动还不放我下来。嗯?行行行,再抱一会就再抱一会。谁怕谁。你在练什么坐怀不乱么?”


    原本抱她过来,只是因为习惯性想哄一下她的苏墨清沉默了。


    片刻后,他重新抱起牧晓,快步穿过连廊,把她轻轻放在她自己房中的塌上:“早些休息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不迟。”说完,他不等她回话,转身离开,帮她带上了房门。


    既然不继续,那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


    牧晓坐在塌上歪头看着他介于从从容容和落荒而逃之间的远去背影,愣怔几息后向后倒在床上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