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削权
作品:《病娇大小姐的驯兽法则》 长春楼雅阁中,祁瑾正支着脑袋闭目听曲,为他弹曲的乃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琵琶妙手戚冉冉,一曲《寒鸦戏水》,婉转起伏,时而如碎珠落盘,时而若幽泉咽冰,行至转折之处,暗藏一丝杀伐之音,祁瑾的折扇轻点桌沿,听得入迷。
季临敛了脚步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一句,“王爷,司寇河求见。”
祁瑾没睁眼,挥了挥手。季临正要遣退乐师出去,祁瑾听得琵琶声停,坐起来,折扇敲了敲桌子,“我是叫他回去!”
“不见吗?”
“现在不是见的时候。”
“是。”
司寇河没见到祁瑾,心知自己来得过于鲁莽,策马出了荣华街。
“走了?”
“走了,瞧着有些懊恼。”
“那说明还不是个彻底的蠢货。”
“二公子可是要去北漠了。”
祁瑾摇开折扇,往后一躺,靠在软塌上,“这一去,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咯。”
司寇河原是要来谢过祁瑾的。
那日,祁瑾奉旨入宫,在午门外正遇着秦怀安和司寇河。忽而,天空阴云笼罩,中枢城上似有气涡卷动风云,一时之间,雷云震动,那片雷云下方,正是那澄心殿的位置。
几人都注意到此异象,秦淮安立刻带队,转身往澄心殿方向去。
澄心殿中,只见跃进一头身形巨大的雪狼,周身气雾萦绕,他前爪伏地,喉中发出阵阵低吼,一双绿眸微眯了眯,环视殿中众人,似在搜寻他的目标,瞄准目标后,便一跃而起……
殿中几位文官同宫人惊得跑都忘了跑,木在原地,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护驾!”
福公公才反应过来,尖声叫到,“来人!护驾!!护驾!!这是哪里来的孽……”他话未说完,声音便隐于澄心殿的玉阶上,血点子飞溅,有几滴正落在皇帝脸上。祁兴大惊失色,整个人瘫坐于龙椅之中,那巨狼目光森然,昂首似是审视了他片刻,而后耳朵动了动,调转爪子。
司寇河同祁瑾一并往那澄心殿去,半路上便听得宫人传出,“速召禁卫队!有恶狼殿中杀人!”
“杀的是什么人!”
“福公公和小六子!”那是皇帝的贴身近侍太监福德荣和他的干儿子。
他们赶到殿外,只见一头雪狼破顶而出,跃上长空,站在澄心殿顶上放声长啸。长啸回响,而后雷云散去,那头雪狼似找到了自己要去的方向,跃走了。
那正是偏殿的方向,“那是……”
祁瑾同司寇河对视一眼,“风……”司寇河刚要出口,祁瑾高声打断,“护驾来迟,速去请罪!”
说完,祁瑾望着雪狼跃走的方向,往那偏殿去了。司寇河看着祁瑾的背影,明白过来他的深意,在背后感激地行了礼,立即往那澄心殿去。
秦淮安和司寇河在澄心殿外高呼请罪。
皇帝并未立刻降罪,实在是吵得烦,着人将他们都赶出宫去了。
是夜,司寇若又发起高烧,昏睡不醒,瞧着上次要严重得多,秦昭云和九歌都在栖月阁住下照看。
侍女秉月用热毛巾替她敷膝盖,一边轻轻按摩,一边不忍滴下泪来,大小姐平日在府中那样娇养,如今两腿膝盖处皆是大片青紫,不知她跪得该有多疼。
风渊并不避,仍是定定坐在司寇若床边,守着她。他面色平静,可能不知道自己今日闯下了什么塌天大祸。也可能是随了他的主人,不在乎。
司寇河回府之后,第一时间便来瞧妹妹,心中酸涩,胸中有恨意流动,秦昭云知其苦闷,握了握他的手。很快,他们俩被九歌一同唤至书房,折铁也跟了进去。
听完司寇河说起白日宫外之事,九歌少见地生了气,“百川也太冲动了些,幸好遇上了九王爷。”
司寇河惭愧低头。
秦昭云疑问道,“九王爷一向不理朝政,陛下今日既在澄心殿议事,又怎会召他进宫呢?”
“自然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台阶?”帝王心术,昭云不解。
昭云单纯直率,像一枚未染尘泥的璞玉。
她是秦淮安夫妇老来得女,只此独女,自然千娇百宠,女儿说想要天上月,秦淮安也要搭天梯去够一够。
秦昭云说心仪司寇河,国公府二老便想尽办法促成她与司寇河的婚事。当然,这婚事在护国公秦淮安眼里,也是上上之选。
这京中虽没有护国公府配不上的高门,但无论上嫁下嫁,世家后宅妻妾成群,嫡庶交错,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昭云这样的小羊羔去了,恐怕连骨头渣也不剩。
帝师府在朝堂上是风口浪尖,但权势够大,家中人口简单,帝师宽厚,兄嫂和睦,司寇河也是个正直善良的后生,除了听说有个妹妹刁蛮了些,挑不出别的毛病。
最主要的是,昭云喜欢那小子,非他不可。
进府之后,九歌看她虽然天真,但明事理,底子聪明,一点就透,便时常提点。
“皇帝有意敲打澹宁,却不敢彻底得罪帝师府,他召九王爷进宫,九王爷便会为澹宁求情,顺势放澹宁回家,彰显了天威,又留一线仁慈,当权者,恩威并济。
澹宁定是料到这点,才会只身进宫,她宁可吃些苦头隐忍下来,不愿给皇帝把柄挟制帝师府。
如今你们又是带兵闯宫门,又是澄心殿杀人,将澄心殿捅破了天,是怕帝师府的乱子不够多的,这次,怕还要连累国公大人!”
司寇河这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的冲动,给司寇家和妻子母家带来了多大麻烦,国公爷今日不仅未责怪于他,还想办法替他周旋。
“昭云,我……”
秦昭云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嫂嫂,我既嫁进来,我和百川夫妻同心,国公府和帝师府便是一体的,任谁要来找帝师府的麻烦,我国公府只会同仇敌忾,再别说连累的话了。”
她握紧司寇河的手,声音轻柔,语气坚定,这番话像一阵强大有力鼓点在敲在司寇河心里,叫他内心震颤。
同国公府结亲,于帝师府不是上佳之选,司寇河也不是没想过,秦昭云想嫁她或许只是为了给六皇子借势。但那日春光正盛,他在马球场上见她纵马驰骋,好不明媚。她打马而过,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少年心动,是算计也认了。
他反握紧秦昭云的手,感觉比握住紫金灵犀枪还要踏实。
昭云看向九歌,问,“嫂嫂,不知此番,陛下会如何治罪?”
“还好有九王爷提点,如今倒不得不真喊他一声义父了。只要咬死是为了救驾,便只是救驾不力之过,皇帝本意不是逼反,而是制衡,没必要深文周纳[1]。
帝师府同国公府联姻,两家手握平西军、镇北军和京营禁军,帝师大人居庙堂之上,在朝堂,在民间,皆有声望。国公府掌管禁军,又连着六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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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皇帝,只怕早就夜夜不得好眠了!
此番过后,镇北大将军的名号,镇北军的兵符,还有护国公的禁军提督,恐怕都要遭削。”
折铁听懂了九歌的解释,气得拍案而起,“这是那狗皇帝设好的局,只等着我们往下跳!”
“昏君!我们难道只能任之鱼肉?”司寇河亦是气愤。
九歌瞧他俩一眼,不作声,出门去瞧司寇若了。
司寇河疑惑,“嫂嫂怎么不说了。”
折铁知趣道,“大约是嫌我们太笨了。”
司寇河踹了他一脚,“是你笨,我和昭云聪明着呢!”
司寇河和折铁,在战场上领兵作战尚有可取之处,在朝堂之道上一窍不通,九歌今日能说这么多,已是可怜他们了,八成还是沾了昭云的光。
司寇若昏昏沉沉病了三日,风渊寸步不离守了三日。第四日,天降大雪,她身子终于清爽了些,秉月给她披上了一件青莲绒的灰鼠斗篷,她揣着汤婆子,坐在门前摇椅上,看着院里几个小女使堆雪人。
“风渊,我想要一个大雪人,要比她们的都大,你替我堆一个去!”这几个月来,她都不怎么高兴,难得今日兴致这么高,风渊立刻忙不迭去给他堆雪人。
“你倒是个稳得住的,比你两个哥哥都强。”九歌也揣了个汤婆子,紧挨着熏笼取暖。
圣旨昨日已经下来了,如九歌预料的一般,皇帝此番正是要削权。
护国公秦淮安,因护驾不力,着即革去禁军提督所有职事,谅其年迈,且对大祁有不可磨灭之功,留护国公爵位,回府思过。京营禁军,交由八皇子祁宁暂代,皇帝亲自督导。
司寇河被削去镇北大将军一职,降为五品宁远将军,即刻入军,驻扎北漠饮马川,镇北军改由兵部直辖,兵部侍郎李文渊协理辖制。
此外,恶狼宫中行凶,皇帝发布缉查凶兽白狼令,全国搜查凶神白狼。
风渊很快堆了一个巨大的雪人,几乎跟他人一样高,比几个小女使堆得都要高,他扬眉看向司寇若,得意极了。
司寇若望着他,嘴角亦扬起笑,目光很是骄傲。
她将手往汤婆子里紧了紧,道,“从来官场,没有一家独大,平步青云的,若有,顺则天下易主,不顺则群雄起,天下大乱。以退为进,固本培元,不失为长久之道。反观之,削权即为制衡,制衡则为自保。
欲求自保者,破绽已出。”
一阵急急的冷风夹着雪屑扬过院中,几个小侍女堆的雪人都歪倒了,只有风渊堆的大雪人屹立院中,岿然不动。
九歌坐得离熏笼更近了些,脸躲着风,“安贵妃那边,只怕要恨你,折了护国公的兵权,如今到了八皇子手里。百川又去了北漠,没有三五年,难成气候,昭云这几年,不好过了。”
“贵妃娘娘是聪明人,她若不愿昭云嫂嫂独守空房,有的是办法。”风吹进来,司寇若倒不避,只微眯了眯眼。
“你是说,让昭云随军?”
“有何不可?北漠虽苦寒了些,但和二哥一起驻守,二哥自会护她周全。饮马川其地,中有活水,可屯田养马,川域开阔,易守难攻。荒漠无垠,天高地远,昭云嫂嫂原是将门虎女,在广袤的北漠闯一闯,未来,说不定成个女将军!”
“皇帝要全国追查凶兽白狼,你打算怎么办?”
“他老人家要追查的是狼,同我的狗有什么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