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也没什么东西好带的，在房间里与替身人偶更换了身份，设置好了人偶运行程序之后，她使用了最后一次的【换脸】道具。


    几秒钟过后，纪暖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性Beta，看起来相貌平平，是那种混在人群中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类型。


    而现在她身边的漂亮Beta，也在她更换完面容之后颇有灵性地眨了眨眼睛。


    原本无基质的玻璃珠一般的黑眸，在这一刻仿佛生出了灵魂，灵巧地转动着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


    “交给你了。”


    纪暖低低说了一声。


    被系统接管的Beta人偶乖顺地点了下头，按照纪暖给出的程序和指令准备起四点训练需要的物品。


    纪暖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黑色外套，带上口罩，就这么大咧咧地离开房间，朝着和风暴约定的地点出发。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工作人员，也许是她的表现太过自然，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和怀疑，都以为是其他哪个部门的同事。


    以至于等纪暖到达小型飞舰停机坪的时候，她都觉得顺利地不可思议。


    空旷的停机坪两侧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型战舰，一侧全是主做运输的运输舰船，另一侧是能够载着各式各样的导弹的轰炸舰。


    可以说，这样的火力安排下，轰炸一个星球不成问题。


    不愧是联盟顶尖的舰船，搭载的武器设备也不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些舰船可比的。


    “这只是其中一层，这样的配置上下总共五层。”清越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声音懒洋洋的，夹杂着些漫不经心。


    纪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风暴带着一副墨镜，斜依靠在小型舰船旁边。


    饶是这些舰船的大小和他们所处的这艘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但摆在人类身边一看，便知道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了。


    风暴扬了扬下巴，摘下了墨镜，捏在手里把玩。


    “你就是那个同行者？”


    她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纪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独到之处。


    纪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设施。


    风暴：“别看了，这里没有安装监控。”


    她抬步朝纪暖的方向走过来，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审视和质疑。


    “舰船起飞风压极大，不适宜摆设小型和精密设备，监控这种东西每个舰船里都有，没必要浪费资源。”


    她坏笑了一下，目光落在纪暖那张遮盖了一半的脸上，指了指纪暖来时路，缓缓抛出一句话：“更何况每个出入口都安装了监控，这里不装也没什么。”


    纪暖听到她这么说也不慌张。


    既然她交代给了金乌，那么金乌就会帮她把所有的后果都铲除干净。


    风暴故意顿了顿，似乎想看着纪暖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慌张露出破绽。


    哪知对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好似她内心所有的小九九都被看穿了一样。


    Beta坦然地站在那里，仿佛在说“不会留下破绽的，不是吗？”


    风暴自觉没趣，撇嘴投降：“好吧好吧，难怪金乌看上你了，确实有点水平。”


    她嘴角下压，语气虽然说着不怎么好笑的玩笑，但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提前把所有监控都屏蔽了，系统里不会留下你的踪迹。”


    纪暖听到这话笑了，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一直相信你。”


    风暴压了压眉眼，目光在她的五官上流转。


    “我怎么从没在舰船里见过你？”她冷声问道，“你是怎么混上船的？”


    纪暖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直到在自己面前站定，Alpha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一直都在船上。”Beta泰然自若地直视着她，“霍部长或许并不会留意我们这些小人物。”


    风暴半信半疑地上下扫了她好几眼，半晌，她摆了摆手，绕过纪暖走向身后的控制台。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在这里等着，我把舰船开出来。”


    然而纪暖却并不想放过她。


    她知道风暴心里还存着对她的疑虑，她必须要让她打消所有的顾虑，这对她未来在晴空社的行动会更有利。


    纪暖转身，看着风暴翻飞的手指，淡淡将矛头重新甩给了她。


    “我也想问霍部长一句，”她狡黠地笑了笑，“霍部长的心里到底存着联盟还是组织？”


    风暴的手指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你怀疑我？”


    纪暖耸耸肩：“我怀疑你的忠诚。”


    风暴咬牙，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每个人都宣誓过的。”


    纪暖轻笑：“当然。”


    风暴看她装傻，没有接自己话的意思，放下了操作面板上的手，站直了身子，严肃且认真地盯着面前的Beta。


    “我心之所向，金乌最清楚不过了。”她说，“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可以等你见到金乌之后问他，但当务之急，我们必须离开。”


    纪暖看着Alpha说完这些话，重新低头忙着操作小型舰船，也不再继续追问。


    消除对方疑虑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份疑虑转嫁到对方身上。


    往往这个时候他们会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掉入自证陷阱，而把其他心思都收敛起来。


    ——尤其是风暴这种脾气容易上头的人。


    小型舰船在风暴的指示中缓缓划入跑道，稳稳当当地停在纪暖面前，舱门在她面前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紧凑而有条理的内饰。


    位置调整正确后，风暴在控制台上设置了舰船舱门开启的倒计时。


    倒计时一到，这艘联盟舰船会开启舱门，届时小型舰船便可顺利滑出，进入太空轨道。


    “走吧。”


    风暴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也不甚友好。


    “请不要再有多余的心思了，希望我们这一路能够和平相处。”


    纪暖依然保持着笑容回答：“当然……”


    然而风暴都不等她把话说话，径直抬步走进了舰船储藏，只留给纪暖一个并不友好的背影。


    纪暖摇了摇头。


    她身形微微晃了晃，脖子上一串项链掉了出来，落在黑色的外套外，衬着金色更加耀眼。


    她下意识将项链攥在手心里，塞了回去。


    那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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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那枚在战场上捡到的手风琴项链改制成了机甲纽，里面存着的是她亲手打造的“深空”。


    恰巧她这个普通的动作引来了风暴的注意。


    Alpha随意地回头看了眼，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晃在她胸口前的项链，金色的，很显眼。


    但这一眼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轻哼了一声，回头朝着船舱里面走去。


    纪暖收好机甲纽，抬步跟着一起走进了船舱，走到门口还不忘手动合拢舱门。


    *


    一路上两人也没什么多余的交流。


    纪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缩在副驾驶一言不发；风暴记恨着她怀疑自己的忠诚，憋着一口气愣是一句话没说。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话多的人竟然能忍住全程不说一句话。


    两人中途将小型舰船放置在一处中转的空间站中，登上了另一艘金乌准备好的舰船。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他们必须多换乘几次才能规避被追踪。


    就算是在中转站，风暴拧巴着头也不肯和纪暖多说一句话。


    纪暖看着朝反方向毅然决然走去的风暴，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走反了——那得绕好大一个圈才能到达他们舰船停靠的位置。


    她思考的间隙，风暴已经走出很远了，此时如果再开口喊住她无疑会让自己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


    Beta挠了挠头，最终决定不喊了。


    她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躲在舰船边上耐心等待着风暴。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


    纪暖蹲得腿都麻了，正要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过来。


    来人臭着一张脸，面部线条紧绷，眉眼仿佛挂了一瓶水一样压得极低，瞪着纪暖的眼睛中充斥着怒火。


    偏偏Beta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站在舰船边上朝她挥手。


    风暴冷哼一声，连个余光都多余给她，手动打开舱门自顾自走了进去，非常顺手地亲自把舱门关上。


    纪暖举在半空中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摆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舱门在她眼前合拢，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但很快她就想通了，对于风暴的小脾气也只是笑了笑，自己打开了舱门走了进去。


    后续又陆续换了两艘舰船——这一次Alpha没有走错路了——倒腾了大半天的时间之后，风暴带着纪暖终于悬停在了弗朗星的上空。


    金乌召来的7只小队也一早等在了弗朗星附近的空间站上。


    也不知道金乌从哪里弄了太大型舰船，虽然款式老旧了一些，但盛在能用，也能容得下这几艘小型舰船和机甲。


    风暴和舰船上的人联系完毕，对方为他们打开了舱门，等待着小型舰船降落。


    负责人很快上来迎接，他应该是认出了风暴的身份——毕竟她在晴空社也算是高层。


    “长官，我们收到了首领最新的情况汇报，”负责人一句废话都不多说，迅速调出了报告内容送到风暴面前，“他们已经和对方正面交锋上了，但是对方的实力太过强大，他们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你们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