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普国寺当天。


    天还没亮，徐攸岚打着哈欠起床，杨嬷嬷替她梳妆。


    “郡主，一切安排妥当，您今日真不要老奴跟着一起去吗？”


    “府中没人我不放心。”徐攸岚闭着眼说道。


    杨嬷嬷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您万事小心。”


    “放心，”


    徐攸岚拍了拍她的手背，缓缓睁开眼，外面的天色还是暗的，倒是和上辈子去普国寺那日一般，昏沉阴暗的天。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让杨嬷嬷为了她死，这一局，赢得人也只会是她。


    不管李茉和白纤柔算计着什么。


    永宁侯府门口停着三辆马车，最前面那辆豪奢华贵，上头悬挂着的不是侯府的族徽而是一枚牡丹花的标记。


    李晟看到的时候神色微微变了下，很快，恢复成缘由的和煦笑容，轻柔地握着徐攸岚的手，“夫人，只是为府中祈福怎么动用了这辆马车？”


    徐攸岚笑着说：“这次去普国寺路途颠簸，母亲给我打造的马车宽敞平稳，坐着舒服。”反正想让她受罪是不可能的。


    “哥，嫂子马车这么大，我也想坐。”


    李茉话音刚落就被徐攸岚否决，“你要为侯府祈福，需得心诚。这去普国寺啊我有经验，从去的那一刻起就得心诚，否则就不灵光了，你便坐后面那辆普通的马车吧。”


    李茉脸色绿了，她看向李晟想他为自己说两句话。


    李晟却道：“小妹，你嫂子说的是，你就坐侯府的马车吧。”


    “婉宁，跟我一起。”徐攸岚勾起唇角往自己的马车走去，顺带叫走了姜婉宁。


    李茉满脸嫉恨，徐攸岚你给我等着！！！今日过后，看你还怎么嚣张。


    姜婉宁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撩开车帘刹那间嘴都合不拢了，“哇！！母亲，这马车好大——！”而且好奢华。


    入目一片橙白，脚下铺就的居然是白色的暖玉，她踩上去就感觉暖洋洋的，像是有地龙一般。


    姜婉宁抬脚走到徐攸岚身侧，足足用了快三十步。


    这简直不能叫做马车了。


    该说是一处移动的小屋子，不仅宽敞而且应有尽有，甚至有许多姜婉宁未曾见过的东西。


    “母亲，这是什么？”


    徐攸岚看向姜婉宁小心翼翼捧起来的琉璃杯，介绍道：“玻璃杯，喝茶的。”


    “这个呢？”


    “香薰，防止晕车的。”


    姜婉宁咂舌，“晕车是何意？”


    “就是有些人坐马车会头晕目眩，闻了这个就会好很多。这是我母亲发明的。”


    “公主真厉害。”姜婉宁真心夸赞。


    徐攸岚用一旁的香皂洗了洗手，随后捻起一块点心入口，“我母亲确实很厉害，她有很多奇思妙想的发明，只不过止步于公主府和皇宫。”


    “确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琉璃杯呢，真好看。”


    姜婉宁学着徐攸岚也用香皂净手，搓了搓，搓出了许多泡沫，香气十分好闻。


    “母亲，这又是什么？”


    “香皂，用来净手的，据说这般使用会杀菌消毒。”


    姜婉宁微微睁大眼，好奇的不得了。徐攸岚让她自己探索去，随手摸了个话本子继续看起来。


    无聊的时光便这么打发完，等再抬头，外头天光大亮，远处染着香火的普国寺近在眼前。


    徐攸岚带着姜婉宁下了马车，抬眸看向眼前蔓延向上的台阶，这石台阶有一千层，来此之人无论身份尊贵如皇帝太后还是卑贱如乞丐，皆要自己走上去，方能显现心诚。


    而当年徐攸岚为了高热不退的李牧，一步一叩首，待到普国寺门前之时，额间出血，头晕眼花，几乎去了半条命。


    李茉由丫鬟扶着，脸色苍白的过来，这一路的颠簸，她的腰快散架了，又累又饿，而且头还昏沉。


    如今一抬头看到那蜿蜒看不到头的台阶，她差点没厥过去。


    “三小姐！你没事吧？”


    徐攸岚转头看向被锦绣扶着的李茉，淡淡一笑，“为侯府祈福需得心诚，茉儿要不要效仿我，一步一叩首？”


    李茉脸色如屎一般，声音都在颤抖，“不、不必了吧。”


    “也是，只用走的，也算心诚。”徐攸岚倒没有为难她。


    她拉着姜婉宁笑着说，“刚刚坐那么久，这会正好活动筋骨。”


    姜婉宁颔首。


    二人先一步踏上台阶，李茉见她们走，不得不咬牙跟上，只是没走两步头昏眼花，抬头往上看时更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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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稳险些摔下台阶去。


    “啊——！”


    听得身后李茉的惊呼，徐攸岚头都没回，姜婉宁倒是有些担忧地回头，见到李茉扒着锦绣，二人在台阶之上摇摇晃晃，大呼大叫引得不少人投来不悦的视线。


    普国寺宁静祥和的氛围都被她们给破坏了。


    谁啊？！


    “李茉，加把劲啊，要为永宁侯府祈福怎么能在开始就失败了呢？快快，侯府的福分全靠你了啊！！！”


    徐攸岚飞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李茉靠在锦绣怀中喘着粗气，眼底满是怨毒，“她故意的，生怕旁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三小姐，要不您休息一会吧。”锦绣实在怕她吃不消，这才几个台阶还好，若登高了站不稳，可不得了啊。


    李茉咬了咬牙，想坚持又怕真如锦绣说的出事，便不顾旁人耻笑的目光坐在了原地。


    “休息一会。”


    “是。”


    上方，姜婉宁又回头看了一眼，将李茉的动静说给徐攸岚听。


    徐攸岚头也没回，“不用管她，我们先上去。”


    “好。”


    下方，李茉眼睁睁看着徐攸岚健步如飞地走远了，“那些人可跟上了？”


    锦绣往四周看了看，低声回答：“跟上了。”


    “那便好。”李茉勾了勾唇，坐在一旁的石头休息个够。


    “且在让她高兴一会。”


    普国寺门前，徐攸岚和姜婉宁登上最后一个台阶，抬头便见一座巍峨的寺庙耸立在山之间，往上一尊巨大的佛坐立于寺庙之后，两者重叠，庄严肃穆。


    这一幕让徐攸岚自重生而来一直不安的、狂躁的心也宁静下来。


    她双手合十，弯腰一拜。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一道空灵的嗓音响起，徐攸岚转头便见一位穿着白色袈裟的僧人微笑着看着她。


    “你认识我？”


    “在大齐，唯有两人曾一步一叩首登上这九百九十九台阶，许下心愿并且达成。”


    徐攸岚眉梢微扬，因普国寺地形险峻，这些年来攀登已属不易，何况一步一叩首。


    徐攸岚很确信，这些年除了她，没有第二人做到如此，“还有一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