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有一道身影自侯府后门悄然离开，直奔东街某处。


    次日。


    徐攸岚起床梳洗，杨嬷嬷低声说了昨夜跟去的人传回的消息，“后半夜锦绣出了侯府，去的地方是那外室住的东街胡同，只是不知三小姐何时与这白氏牵上的线，又知不知道她的**？”


    “这些都不重要，”徐攸岚将整个手浸泡着铺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之后，嗓音低寒，“既然她选择这条路，我自能成全了她。”


    上辈子她因阻拦李茉与裴冠宇在一起，被她记恨，她做出那般不理智的举动，徐攸岚心寒但倒也能理解。


    而这辈子，徐攸岚自问与李茉之间并没有更大的仇怨。


    她居然还想故技重施。


    由此可见，这人的心肝就是黑的。


    “郡主，不若到时候推了这件事。”


    “推不了，也不想推。”徐攸岚淡声说道。


    杨嬷嬷思衬了一会，“那老奴会备好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徐攸岚颔首。


    日落月升，又到了夜晚，李晟没回府，派人送了消息说是公务繁忙。


    徐攸岚并不在意，却还是装作很上心的模样仔细的盘问了一番他派回的人。


    等人走了之后，她叫来杨嬷嬷，“今日李牧上学，你去送。”


    杨嬷嬷点点头，徐攸岚又问道：“李钰在做什么？”


    “二少爷这两日都呆在院子里练武，哪也没去，真是奇了，您说，大少爷到底有没有告诉他白氏的身份。”


    “自然告诉了。”


    “那为何二少爷这般冷静？这不像他。”


    徐攸岚淡淡一笑。


    这个二儿子瞧着鲁莽冲动，实则心思细腻，他必然看得出来李牧的利用之心，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上赶着出头。


    永宁侯府，毕竟姓李不姓徐。


    侯府门口。


    李牧站在马车前张望着，杨嬷嬷带着一盒点心过来，他满眼失望，“我娘呢？”


    “郡主身子不适，让老奴来送送大少爷，这是她给你准备的点心。”杨嬷嬷笑着说道。


    李牧接过那盒点心，脸上泛着闷闷不乐，“从前娘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缺席我的任何一件事的。”


    杨嬷嬷没说话。


    李牧看她没接话，哼了一声上了马车。柳耀给杨嬷嬷行了一礼，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杨嬷嬷回去禀告了徐攸岚李牧说的话，她听完心里舒畅了不少。


    夜里，轩辕漠又来了。


    他想重新提及昨日未说完的话题，但徐攸岚没给他机会。


    “我要借你一些人马。”


    “要多少。”


    “就你身边的那个就行。”


    “行。”


    暗处的高达眼睛睁大，不是，殿下，您甚至都不问问要干嘛就把他送出去了吗？


    “还有，我需要你配合我一件事。”


    ——


    两日后。


    侯府一家子用早膳，饭桌上，李茉说自己身体大好，闹着要去普国寺。


    “夫人，那便早去早回。”李晟看似征求徐攸岚的意见，实则下令。


    徐攸岚笑了笑，“好，婉宁和我一块去吧。”


    姜婉宁郑重道：“是。”


    “娘，儿子护送您和姑姑去普国寺吧。”李钰主动开腔。


    李晟点点头，“也好，有钰儿在，我也能放心了。”


    “哥，这京都附近能出什么事啊，再说，钰哥儿不得回军营述职吗？”


    徐攸岚看向有些焦急的李茉勾唇一笑，“你这些日子病着所以不知，钰儿此次回府要待至年后，待年宴之上我会求陛下给他调回京中去做禁卫。”


    此言一出，其他人顿住了。


    李牧猛然抬头，“娘，你说什么？”


    “夫人，钰儿在军营历练的好好的，怎么说动就动啊？”李晟眼神微深，轻声询问。


    李钰低着头刨饭，依旧是粗鄙无知的样子。


    李茉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也不在乎李钰到底是禁卫还是军营里的兵，她只担心李钰护送会让她的计划无法实施。


    姜婉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脑子里想的是，婆母给父亲下毒了这么久，怎么父亲瞧着一点事没有？但她又能明显察觉婆母对父亲的冷淡，有时候笑容里掺着森森的冷意。


    徐攸岚将众人神色收入眼中，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


    “侯爷不愿意钰儿承欢膝下么？”


    李晟忙道：“自然愿意。”


    “牧儿不是一直说一个人孤单，想两个兄弟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李牧抿唇干笑，他那是随口说说。若李钰和三弟李畅当真时时在侯府之中，他反而会难受。


    “我就是太欢喜了。”


    李钰从饭碗中抬头，龇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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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以后我保护你和娘。”


    李牧笑笑：“多谢二弟了，此次去普国寺要劳你费心。”


    “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李钰大大咧咧。


    徐攸岚一脸慈爱的看着兄友弟恭的这一幕，仿佛没看到李晟深邃狐疑的眼神。


    用完早膳，众人散去。


    徐攸岚送李晟到门口，临走前，李晟回身，“夫人，晚膳我回来陪你一起。”


    “好。”


    李晟温柔一笑，转身上了马车，府门口，徐攸岚目送马车远去，回头进侯府的时候，余光一瞥，看到白纤柔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假装没看到一般进了侯府。


    大门关上之后，白纤柔从暗处走了出来，眼底满是恨意和嫉妒。


    送夫君去衙门这般场景，她午夜梦回不知道梦见多少次。


    可十几年了，她依然见不得光。


    “徐攸岚，等着吧，很快你会求着将侯府夫人的位置拱手于我。”


    她低低说完，隐入巷子深处。


    与此同时。


    青楼画舫。


    有客人要点宁惜婼跳舞，老鸨堆着笑说她今日休息，惹了客人不快，好一番哄才算完。


    哄完客人，老鸨上楼敲门，“惜婼。”


    宁惜婼：“进来。”


    吱呀一声，老鸨推开门，扭着腰肢走到正坐在铜镜前欣赏自己美貌的宁惜婼身后，“我的惜婼姑娘，你这不是空着，为何非得要我拒绝了不可？要知道今日这位来头不小啊。”


    宁惜婼垂眸瞧着自己刚调配出来的眼影盘，一边试色一边轻笑，“能有多来头不小？我早就说过了，在我这里什么达官贵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不看得上。”身份在高贵，能贵的过皇子？


    “而且我早就说过，你那一套不行。男人啊，不能上赶着。”


    老鸨说不过她，宁惜婼本事不小，确实叫她这青楼增色不少，她只得捧着，“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一直不见客也不行吧？外头都闹出好几拨纷争来了。”


    宁惜婼将那闪着偏光的紫色眼影涂抹均匀，左右轻晃脸颊满意勾唇，“放心，过两日我保管让你这里爆满，将这几日落下的翻倍挣回。”


    老鸨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宁惜婼转过身，露出画好的舞台妆，妖媚一笑，“自然当真，但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莫说一件事，十件事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