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锁] [此章节已锁]

作品:《强求

    “你怎么知道的。”江彦问。


    “我与舅母上山祈福一事,知晓的人不多。你提议去禅房抄经,便是为了避开人群。引暗卫离开,去寻舅母,乃调虎离山之计。知道我有暗卫的,除你以外,并无旁人。”


    届时,脚步声传来,屋内被灯笼照亮。空间狭小,看上去像是专门关押人的暗室。除了身下的一张床,再无其他。


    就着光,刘生的面容显露出来。


    “长公主果然冰雪聪明,幸会。”他缓缓说道,脸上挂着松弛的微笑,好似胜券在握。


    高凌月仰头问道:“你是谁?”


    “在下刘生,您也可以叫我的真实名字,呼延稚。”


    “呼延是匈奴的大姓,你看着倒不像胡人。”


    反而他旁边的壮汉,络腮胡,鹰钩鼻,眉间川字纹颇深,一看就和齐人不同。


    刘生脸上的笑容凝滞,冲身旁的男人扬了扬下巴示意。


    那人端着碗上前,粗暴地就要灌给高凌月。


    江彦不知何时已解了虚虚缠绕的绳子,平静地问刘生:“这是什么?”


    “软骨散。放心,留着她有用,我不至于感情用事。”刘生回道。


    “我来吧。”江彦想要接过碗来。


    那人没动,为难地看向刘生。


    刘生:“给他吧。”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江彦,锐利,饱含审视意味。


    随着江彦的靠近,高凌月猛地别开脸,又被一只大手钳住下巴生生掰了回去。


    “何必自讨苦吃?”他的声音仍是温温柔柔的,像软玉一样温润。


    高凌月抬眸看去,他背对着灯笼,脸上晦涩不明,眼瞳里反着点点橘黄的光亮。


    “江彦,齐国对你并无亏待!”她恶狠狠地,责他无耻背叛。


    “并无亏待……”江彦松开她,勾了勾唇,笑得讽刺,“是指我初来乍到时饱受欺凌,还是多番限制任我自生自灭。至于长公主你,你何曾拿正眼瞧过我?在你眼里,我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罢。”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话说得难听,但细想起来并无不妥。


    高凌月咬住牙关,她肤白,下巴因刚刚的力度留下了淡淡的红痕。江彦居高临下,眼眸微垂,晦暗不明的目光黏在那处。


    “别逞强了,喝吧。”他又将那陶瓷碗递到她嘴边。


    高凌月骂了句“滚”。


    江彦默了一瞬,嗓音软和:“不然,我只能用口渡了。”


    高凌月:!


    看戏的两人:!


    高凌月讶然,嘴唇微微张开,趁她愣神,江彦卡住她的颌骨,轻轻一按,碗口贴着唇瓣,将液体喂进口中。


    说出那样的话,简直鬼使神差似的。他耳尖红得滴血,好在屋内只有一盏灯笼,光线昏暗,看不出来。


    高凌月呛了几口,被迫吞进一些。


    她四肢发麻,比刚刚更没力气,身体瘫软如泥,甚至无法保持坐姿,往旁边载倒。


    江彦揽住她,让她靠着自己。


    高凌月动弹不得,仍冷冷地说:“放开我。”


    握着她肩膀的手却更紧一分。


    刘生噙着虚伪的笑:“长公主身份贵重,住在此处是委屈了,既然喝了药,请移步芷兰阁吧。”


    那壮汉上前一步,被江彦挪步挡住。


    他俯下身,将高凌月拦腰抱起。


    刘生玩味笑道:“阁下倒是个多情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说。


    高凌月骂道:“无耻。”


    刘生哈哈大笑,看了她一眼。是个美人,比上次见的那位皮相更好。皎皎如月,高不可攀。身体因药物绵软无力,像依附于人的菟丝花,神态却冷若冰霜。面对那样的天潢贵胄、高岭之花,如今地位翻转,自是想要握在手里好好把玩。其中妙处不必多言。他光是想着都有些心痒。


    江彦眸色阴沉,将她往怀里搂紧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刘生旋即移开目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并非好色之徒,没必要和盟友生出不必要的嫌隙。


    出了暗室,高凌月默默观察。墙上是浓墨重彩的壁画,风格华丽,画上异邦美人翩然起舞,飘飘若仙。


    刘生毫不避讳:“这是我的私宅,怎么样,设计不错吧。”


    他不怕高凌月看,这栋宅子地处偏僻,又派有属下把守,她翻不出去。


    刘生叫来一个年纪不大的侍女,命她贴身伺候。


    侍女单手抚胸:“是。”


    名义上是照顾,实为监视。


    .


    侍女名为于兰。


    她遵从刘生的命令,领着江彦和高凌月去芷兰阁。


    她打开屋子,点燃烛火,江彦进屋后她也没有关门,而是恭谨地站到门边。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矮榻,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地上铺着地毯,菱形花纹,边缘一圈是动物简化纹样。


    江彦把高凌月放到榻上。


    于兰微低着头,目光却毫不含糊得锁着两人。她不关门,是在等江彦离开。但他却好像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


    对于二人的身份,她大致知道一些,齐国长公主,越国质子,他是她的驸马。这位越国质子与刘生联手,将齐国公主绑架至此。所以,两人虽为夫妻,实则是仇敌。


    不过,现在看上去不像那样简单。


    他怎么还不走?


    “江彦,你……卑鄙、无耻、下流!”


    从她的角度看去,女人躺在榻上,无力动弹。男人坐到床边,宽大的袖袍覆在她腰间。


    他一扬手,腰带被扯出来,随意地丢在了地上。淡蓝色的带子,在整体为棕色的地毯上格外显眼。


    于兰年纪尚轻,未出阁的女子,哪里见过这些。她虽为胡人,但从小在北州长大,终究是没那么开放。


    脸上腾一下热了。


    她绞着手指,不知该不该继续看。


    正犹豫时,男人朝她看过来。清俊的脸上眉头紧蹙,目光冰冷,似乎对她的窥视非常不满。


    她心下一惊。这玉面公子生得是极好看的,但怎能……做这种强迫女子的事?


    “还不出去?”江彦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暧昧不清的哑。


    于连心一横,把门关了,继续站在原地。


    她听得一声嗤笑。其间还有女子不堪其辱的低泣。她心里不痛快,但是,江彦是主子的同盟,她管不了这事。于兰铁着一张脸,目光不闪不避。


    江彦脱掉外袍,跪到榻上,欺身压着那姑娘。床榻没有帷幔,被子一裹,将两人堪堪盖住。


    被褥像翻腾的浪。喘息交缠,偶尔还有女子隐忍的啜泣与谩骂,很快又被堵住,变成呜咽。


    “你出去……你走!滚!”


    那姑娘说得应该不是她。可是,她在场,无疑加重了屈辱。


    她心中无一丝绮念,只觉得沉重。


    于兰默默良久,静静推开门,又阖上。她站到屋外,恪守职责地听着。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


    翌日。


    萧易晗身.死,匈奴去而复返,打得齐军措手不及的消息传遍了北州。


    州府衙门乱作一团。


    北州刺史陆川正焦头烂额之际,刘生设宴求见。


    “不见不见,什么时候了。”他不耐烦地说。


    那小厮却将一块腰牌呈了上来。


    陆川拿在手上细细一瞧,心里“噗通”一声,打了个寒噤。


    这腰牌,是皇室独有的花纹。难道,是长公主……


    刘生开赌坊,自是黑白两道通吃,这些年来,给了他不少好处。可若说他能搭上皇室的船,可能性微乎其微。陆川不明所以,但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匆忙赴约,到了刘生所说的宅邸。一下马车,便看见刘生候在门口。


    他拱手道:“陆大人,好久不见。”


    陆川仍有架子,不正眼瞧他,而是略一沉吟,端着声音问:“你约我来此,是有何事啊。”


    “大人莫急,还请到府上说话。”


    陆川斜睨他一眼。


    刘生面色不改,微微笑着。


    两人相继跨过门槛,走到前厅,落座后,下人奉上茶点。


    刘生才缓缓开口:“在下听闻,胡人大军突然折返北关山,大败齐军,占领了尉青至通河一代啊。”


    通河距宁朔不远,不足千里。


    陆川执茶盏的手一顿,悠悠刮拭杯盖。对他的话不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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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心里思忖着刘生的措辞,似乎,不大对劲。


    突然,身旁站立的小厮发出一声短粗的惊叫,他下意识转头,被温热的血水溅了一脸,杯中茶沾染上红色,在水中洇开来。


    他手一抖,茶杯落地,四分五裂,发出尖锐的渗人的响声。


    “你!”他指着刘生,眼球瞪得凸出来,质问的话梗在喉咙。


    他咽了口唾沫,终于说出完整的句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刘生!”


    “我叫呼延稚,”刘生站起来,负手而立,颇为感慨地叹了叹,“是时候改口了。”


    陆川目眦具裂,怒火中烧,指着他骂:“你投靠匈奴!叛国求荣!”


    “我本就是胡人!还不懂吗,蠢货!”


    就因为他长得像母亲!就因为那份他不想承认的血脉,他从小就不被认可,饱受歧视。也因为这副与齐人无异的长相,他才被送来做了卧底。多少年了,他一直生活在暗处,蝇营狗苟,对这些齐国的官员卑躬屈膝,才终于等到这样一个机会!


    经过北关山一战,齐军虽胜,但也元气大伤,急需修养生息。就在这时候,远在皇城地长公主来了,这是上苍赐给他的机会。萧易晗被他设计埋于雪山,消息传到左贤王那儿,他率军折返,突袭齐军,终于取得胜利。陈德全率领的齐军四散而逃,不成气候。左贤王占领北州州府,指日可待。


    为了尽早攻破宁朔,他绑架长公主,令州官降服,是最便捷的。届时,他呼延稚就是最大的功臣!他终于可以,作为呼延稚,回到故乡。


    陆川反应过来,他如今是羊入虎口,刘生断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要让他和匈奴沆瀣一气,他还不至于如此没有风骨!


    “我身为一州刺史,深蒙圣恩,必不会做贪生怕死的鼠辈,叛国背主!无非一死。”他昂着头。


    “陆大人高风亮节,佩服。但是,陆大人莫要忘了,我是用什么请你来的。”


    “大人请随我来。”


    陆川跟着他进到内阁。


    高凌月端坐在雕花椅上,江彦站在旁边。两侧是胡人打扮的魁梧男子。


    陆川瞳孔蓦然一缩。仍不忘礼节,颤巍巍行礼:“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高凌月初来宁朔时,北州一众官员曾登门拜访过,故而识得她的模样。


    高凌月想了想,刘生叫来的人应该是北州刺史,她见过一面,但印象不深。


    “大人免礼。”她说,嗓子因为昨晚喊得太凶,微微发哑。


    陆川迷茫了。这可如何是好?刘生这个歹徒,竟挟持了长公主。他死不要紧,若因此丧命,也将青史留名,好过叛国遗臭万年,他已经五十有六,再活也活不了几年了。可……长公主,是皇家,代表的是君主。


    国与主,孰轻孰重?


    高凌月见他目光游移,平静而笃定地说:“大人不必因我而受匈奴胁迫。当以国事为重!”


    话虽这么说,但,他不敢做这个决定……长公主本就身份贵重,又是当今圣上的胞姐。若真在他的北州出了事,之后陛下怪罪下来,他万万担待不起。况且,有长公主在,他妥协,无可厚非,他自己也不必慨然赴死了……


    江彦端起桌上的茶杯,指腹传来温热,不冷不烫。他将杯子递到高凌月嘴边,温声道:“公主,喝口水吧。”


    高凌月挑起眼睫,投以愤恨的目光。江彦却不顾她的抗拒之意,将杯子微微扬起。她不想弄得太狼狈,没办法,只能咽下,但江彦喂得太急,她咳了两声。


    “抱歉,呛到了吗?”他取出一方手帕,把高凌月嘴角溢出的水渍轻轻拭去。


    陆川看着不对,公主看上去十分无力,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连被呛到都纹丝不动。一般来说,会下意识捂口。


    而驸马,那样子,是已经叛变了?嗐,就说越国质子不是良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们,是不是对公主做了什么?”陆川问道。


    刘生:“只是为了让公主安心在我府上做客罢了。有驸马照顾,陆大人莫疑神疑鬼。”


    陆川又看向江彦:“驸马,你是不是和他们联手了?”


    江彦神色平静,并不回答。


    刘生见他心防松动,最后笑着劝道:“陆大人,回去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