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白烟再现

作品:《怎渡

    秦容川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异样的味道,这气味莫名熟悉,她仔细分辨,顿时瞪大双眼,开始紧张起来,这是十年前在温府后山林中袭击我们的黑衣人扔的那团烟雾,南疆的软骨白烟!此烟稀有,烟雾浓时只需吸两口便能叫人全身酥软,任人宰割,不过片刻,缕缕白烟已顺着门窗缝隙缓缓渗入屋内,她毫不犹豫,立刻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三颗药丸,自己迅速吞下一颗,顺手塞给吹云一颗,另一颗则塞进了正欲开口的宋毓初嘴里。


    宋毓初虽不明所以,但见她神色凝重,吞下后她快步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张望,压低声音道:“外面怎么烟雾缭绕的,怕不是有炸?”


    “殿下,要不属下冲出去探一探?”行简握紧剑请示道。


    沈与疏正欲开口,却见秦容川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侧,低声道:“这烟是南疆软骨白烟,虽不致命,但吸入片刻便会四肢瘫软,意识模糊,若信得过我,便服下这药丸,可保一个时辰内不受此烟所困。”


    沈与疏抬眼,正对上她面纱上方那双坚定的眼睛,面纱将她下半张脸遮掩得严实,唯独这双眼睛,恍惚间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并未迟疑,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殿下,这……”行简担忧道。


    “放心服下,本殿下相信,秦小姐此刻……断不会恩将仇报,是吧?”他尾音微扬道。


    又来了,她心下腹诽,面上却不显,只快速将剩余药丸分给厅内众人。随后她便带着吹云不动声色地挪到沈与疏旁站定。这外面迟迟没有动静,莫不是在等我们吸入白烟后昏迷?如若这群刺客与十年前的凶手有联系,且今日也直指尤府,那爹爹与祖父留下的信件这条线索便是对的,那名册上的所有人彼此之间定然都有些细枝末微的关联,绝非偶然。


    “秦小姐为何特意站到本殿下这边来?”沈与疏挑眉问道。


    “此处看起来最为安全,”秦容川淡淡道,“殿下身边的侍卫,定是极厉害的。”


    “那是自然!”行简挺直腰板,随即蹙眉,“可为何这么久了,外面却毫无动静?”


    “或许是在等我们药力发作,昏过去后好一并收尸。”秦容川语气极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秦小姐莫要再说了,实在瘆得慌……”尤姝言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尤明颤道。


    “我说?咱们这儿会武功的,能不能悄悄挪到门边去?待会儿那帮歹人以为我们晕了,开门进来时,攻其不备,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宋毓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这紧张氛围格格不入。


    她话音刚落,一向沉默寡言的陆笙便已默默起身,与宋毓初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挪至门旁两侧。


    “你居然也深藏不露?”宋毓初惊讶地看了陆笙一眼,陆笙笑笑并未回答。


    行简见状,也向沈与疏投去询问的目光,得到首肯后,立刻找了个利于出击的方位,屏息等待。吹云则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秦容川身边,除非姑娘明确指令,否则绝不出手,能少暴露一分便是一分,这是她近日与姑娘学到的。


    果然,又约莫过了一会,待屋内安静无声,外面的人似乎认定药效已然发作,便按耐不住开门打探,只见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衣蒙面的脑袋谨慎的探了进来,行简抓住机会一剑横扫,那刺客显然没料到屋内之人竟还清醒,“你们,怎么会……”未来得及说完便被行简一剑封喉,重重倒地。


    霎时之间,只能听见屋外刀剑打斗的声音。秦容川心下总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她见尤明怕的浑身发颤,应是不明所以,反倒是沈与疏如此淡定,仿佛早有预料,若非知晓此事,便是留有后手,总不至于是真的不怕死吧。这群刺客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朝廷官员府邸行凶,未免太过招摇,还是探一探为好,“殿下觉得,我们今日能否安然无恙?”


    “你怕吗?”沈与疏侧头看她柔声道。


    秦容川一怔,这沈与疏今日莫非转性了不成,怎的问出这般话?


    不待她细想,却听他又道:“秦小姐今日的话,似乎格外多些。”


    果然,我就知道,他这德行,怎会如此好心。就在这时,屋外的打斗声忽然停了下来,沈与疏起身,行至门外,此时烟雾已消大半,只见四周的院墙之上不知何时出现数十人,箭弩对准了院中黑衣人,沈与疏自怀中取出一枚令牌,语气强硬:“皇城司奉旨办案,顽抗者,格杀勿论!”


    黑衣人皆是死士,见无法逃离,竟毫不犹豫纷纷咬破口中毒囊,“行简,留活口!”


    行简反应极快,立刻捏住离自己最近那名黑衣人的下颌,迅速塞入布团,阻止他服毒。宋毓初与陆笙也依法效仿,虽大半刺客已自尽,也还是留下了几个活口。


    皇城司?秦容川一惊,陛下竟也将皇城司交于他调令了吗?那温府的案子,是否也是陛下授意他暗中查探?今日软骨白烟重现,这些黑衣人定然与十年前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南疆的软骨白烟十分稀有,知之者甚少,若能顺藤摸瓜追溯到其源头,至少也能揭开当年真相的一角,必须想个法子,找机会见一见这些人。


    待大局已定,尤明才开口:“这……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殿下也正想问问尤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沈与疏话锋一转,冷声道,“来人,将尤大人请回去,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尤姝言急道:“殿下,这是何意?”


    “尤小姐不必担心,”沈与疏语气缓和些许,“今日刺客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闯入尤府行刺,为了尤大人的安危着想,请他回去协助调查罢了,待事情查明,我自会将他安然送回府上。今日之事,既元凶已死,我便不再深究。尤小姐,通知各位宾客,可以散了。”


    “是。”尤姝言低声应下。


    宋毓初松开制住的刺客,拍了拍手,三两步跳到秦容川身边:“既然没事了,那咱们也走吧。”


    行至大门处,只见门外竟还有一队皇城司的兵将,秦容川抬眼望去,竟在街角看见了辛府的马车,车旁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见她出来,便快步走了过来。


    “兄长怎会在此?”秦容川有些意外。


    辛有昭先向沈与疏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六妹想吃城南的糕点,我正好顺路过来,没想到刚好遇上。”他目光扫过四周阵仗,并未多问,只关切地看着她,“你的脸?”


    “不妨事,有些过敏了。”秦容川轻描淡写,随即转身看向宋毓初,“毓初,我见你府上马车还未到,可要与我们同行?”


    宋毓初似乎才回过神来,脸颊微红,害羞道:“这……会不会太过打扰?”


    秦容川笑着看向辛有昭,辛有昭会意,彬彬有礼道:“既是容川的好友,便一起吧,不必客气。”


    沈与疏立于阶上,望着这融洽的一幕,目光在秦容川的脸上停留片刻。过敏?是不愿让辛五公子担心么?看来她在辛府过得尚可,辛五公子倒也算个君子,堪为良配。尤府学堂这条路已被他今日彻底堵死,不知这位秦小姐,下一步会如何走?她来京城,究竟有何目的?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好奇了。


    回到寒梅苑,秦容川立即在书案前坐下,铺开信纸:“吹雨,研墨。”


    “姑娘这是要给谁写信?”吹雨一边研墨一边问。


    “写给大哥。”秦容川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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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蘸墨,“请他暗中详查漕运总督张蒿,张蒿本人不在京城,大哥他们在渝州查起来,比我们更方便,也更不易打草惊蛇。”


    趁秦容川写信的工夫,按捺不住的吹云早已将今日尤府惊心动魄的种种,绘声绘色地对吹雨讲述了一遍。


    信写毕,她封好递给吹雨。随即起身,取来药膏,细细涂抹在左颊的红痕上。


    “经此一事,尤府的学堂怕是至少要停一段时日了。”


    吹雨道:“那是自然,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去尤府行刺,真是无法无天!”


    吹云道:“可不是么!若不是今日姑娘在,他们恐怕还真能得逞。”


    秦容川抹药的手微微一顿,没错,今日是因她在,才能解软骨白烟之危,而那些刺客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沈与疏请君入瓮的一场戏,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还给人当枪使了,即便没有玉坠调换一事,他定然也会找其他的理由留下,什么纨绔风流,怕不是精心伪装的假象?他今日孤身前来,屈尊同席,哪个皇子会像他这般?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弄清他与温府案子究竟有何关联,还有……秦容川忽然转头突兀问道:“你们可知,有什么法子能进大理寺?”


    “啊?”吹云吹雨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殿下!臣是真不知啊!臣今日也是受害者,更不知为何有刺客要来杀臣。”尤明跪下辩解道。


    沈与疏冷淡道:“既然尤大人不知,那便留下来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沈与疏从牢房出来,回到自己在大理寺内暂设的值房。“账册如何了?”他拂袖坐下问道。


    “殿下放心,安然无恙。”行简答道。


    “听到你竟敢当着尤明的面说出王府走水时,我便明白了你的用意。”沈与疏颔首。


    “那是自然,属下与殿下的默契,旁人岂能相比?”行简语气带着几分自豪,“孙夫人与王小姐也已安全接入宫中,由皇后娘娘安置。王府其余人等均暂宿客栈,属下已派人暗中保护。”


    “嗯。”


    这时行繁从门外走入,正听到行简说道:“不过今日真是好险,若非秦小姐,咱们恐怕真要栽在那里了。”


    “今日是我大意了,还未来得及细问,昨日你们在尤府附近遇见的刺客是何模样?”


    行简回想道:“斗篷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辨不出容貌,但可确定是女子,身手极为灵活,武功也相当厉害。”


    行繁点了点头补充道:“与我差不多高,她似乎并无杀心,只想脱身。”


    “你这么一说,我细想起来,起初她招式还挺凶狠,可自她将我面纱挑开之后,出手便收敛许多,行繁,你说她是不是认得我们?”行简恍然大悟道。


    沈与疏闻言,这描述,怎与他那夜在温府遇见的那名女子有些相似之处:“她可曾开口?”


    “未曾,她始终一言不发。”行繁摇头。


    “必定是认得我们,才不敢出声暴露身份。”行简断言,“京城何时出了这等人物?莫非是江湖中人?”


    “会不会是那夜我在温府所遇之人?但目前也无法确定,今日我的玉坠莫名出现在尤府,总觉得诸多线索之间,有些被我们忽略的细微关联。”他顿了顿,转而问道:“王府那边勘查结果如何?”


    行繁回道:“属下今日按殿下吩咐,刚将孙夫人与王小姐护送离府不久,王府便起了火。幸而行简早有防备,在众人救火之际,已趁机将真账册取出,是有人蓄意纵火。”


    “声东击西?还是察觉到我并未立刻转移账册?”沈与疏轻笑一声,“这幕后之人,心思缜密,出手狠辣,倒是个难得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