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章

作品:《怀着摄政王的崽另嫁了

    时毓从昏睡中醒来,得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霁王将她收编了!于是脸还没消肿,差点又笑烂。


    这两日她虽住在霁王寝殿后的院落里,却从未想过往前头凑。一是不敢,二是实在顾不上。


    眼下她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这次从“私企”跳槽到“政府机关”,到底有没有编制?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


    这院子里住着五六十个宫婢,都只为伺候殿下一人。众人各司其职,有的专司茶水,有的掌管笔墨,有的打理服饰……统归掌事女官管理。琳琅以下还有个副掌,是她的表妹,叫玲珑。


    两人虽为表姊妹,性情却截然不同。琳琅温润随和,玲珑傲慢寡言,难以接近,时毓几次示好皆被无视,只得继续围着琳琅打转。


    琳琅很忙,与殿下有关的所有事务都要亲自过问,时毓好不容易才能堵着她一回。


    “段掌事!”


    她身份转换得极为丝滑,虽未确定是否正式入职,却已自觉将琳琅当作上司对待,从称呼到礼节,面面俱到。


    琳琅才抱了殿下的几件衣裳回来,遣人去请尚衣司的宫人来问责,此刻正压着火气等候。


    抬眼瞧见时毓那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到底不忍迁怒,只淡声问道:“听说你这两日寻了我几回,可是有事?”


    时毓利落地为她倒水捶背,诚恳道:“那日掌事为奴婢说情,救奴婢性命,奴婢不知该如何报答。思来想去,唯有忠心侍奉掌事,为您分忧。往后但有所用,但凭掌事差遣。奴婢必当竭诚效力,绝无二话。”


    琳琅岂会听不出她话中深意——既想抱紧她这棵大树,更是讨要一份明确的差事。只有分了工,才算在殿下身边真正扎下根来。


    她未点破,只肃然纠正:“我替你说情,是为保你性命,并非留你伺候殿下。虽说殿下将你交于我,但若你心不在此,我亦可还你自由身。伺候殿下看似是无上荣光,实则福祸难测。唯有安守本分、勤勉尽责之人,方能担得起这份殊荣。若是心存妄念,或是行事不端,结局只怕还不如在徐夫人手下过活。”


    时毓连连点头:“掌事心善,我明白的。伺候殿下并非享福,需得谨慎勤快、有眼力见,最要紧的是本分。您放心,我虽曾爱慕殿下,但那三十个耳光已让我长了教训,绝不敢再混账鲁莽行事。我在殿下面前也保证过,绝不再出现于他眼前——除非殿下宣召,或为差事所需。总之,我一定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深埋心底,本分做人,绝不给您惹事。”


    这番话里,除了爱慕殿下是假,其余皆出自真心。


    从献艺到审讯徐员外,这几日与殿下的每一次接触,或直接,或间接,不是提心吊胆,便是危机四伏,早已在她心中烙下噩梦般的印记。三十记耳光的灼痛未消,徐氏夫妇顷刻间从云端跌入泥潭的惨状,更让她深切体会到权力的无常与可畏。


    她最初所求,不过是逃离徐家。现在能混上这时代最顶级的铁饭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攀高枝做主人……摄政王那般人物,她自认伺候不起,也无福消受更大的荣宠。


    如今能留在行宫,哪怕做个最末等的丫鬟,于她这异世来客而言,也是极好的机遇了。丫鬟身份低微,存在感弱。只要伺候好顶头上司琳琅,循规蹈矩,便能安稳度日,吃饱穿暖。若运气好,一辈子不嫁人,老老实实做到老,说不定还能得个苦劳奖,晚年有靠。


    在残酷现实面前,她的心态早已悄然转变,转向为更为实际的“躺平”求生。


    琳琅见她态度诚恳,神色稍霁,拉她坐在身旁,语重心长道:“殿下既将你交给我调教,你若再犯错,我必受牵连。你若真心感恩,不必为我做什么,只需不越矩。我对底下人要求不高,无伤大雅的小错,我自会周全。以你的机灵,只要心思用在正处,定不会让我烦心。”


    她略顿,又道:“不过,殿下并未明言留你,将来或有变数。”


    时毓心一沉。所以,她现在是临时工,得好好表现才能转正。摄政王这等人物,既将她丢开,多半不会再记起。日后是去是留,应该全在琳琅一念之间。这位顶头上司,定要维护妥当。


    “我明白。”她乖巧应声,“我会先做好分内事。无论最终能否留下,都对殿下与掌事感激不尽。至少,我已摆脱徐家。”


    琳琅看她知分寸,正巧手头有件烦心事,便拍了拍托盘里的那叠衣服,吩咐道:“近来殿下贴身的几件寝衣与常服,才穿两三回便出现扒丝、脱线之状。我已派人去请尚衣局的管事来问话,待会儿人来了,你务必问个清楚,设法杜绝此类事再发生。”


    这件事对琳琅而言,不过是敲打下人、整肃规矩的寻常小事;可对初来乍到、连人脸都尚未认全的时毓来说,却不啻于一场艰难的考验。


    症结在于,解决问题前必先厘清责任。无论将过错定在谁身上,都难免开罪一方。但若不明确定责,后续的整改便难以推行。


    说到底,做成这事儿不难,但要办得漂亮却不容易。


    时毓深知职场艰险,想要既讨好上司又不得罪同僚,几乎是不可能的。几经权衡,她还是决定以琳琅为重——毕竟这位掌事不仅救过她的性命,更是摄政王身边的心腹。为她得罪些人,值得。即便日后要受些委屈,只要能将琳琅维护妥当,那些底下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她先是仔细查验了那几件衣物,起初竟未找到所谓的扒丝开线之处,反复翻看许久,才在极不显眼的衣襟内侧和袖口接缝处,发现了几处细微至几乎难以察觉的瑕疵。


    琳琅的细致令她心惊。是霁王的要求本就严苛到变态,还是每一位上位者都如此明察秋毫?


    时毓如今对霁王印象极差,下意识便认定了是前者,不由暗叹:看来即便想安稳度日也不容易,往后的差事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


    她俯身细看,见这几处瑕疵不似缝纫疏失,也非浆洗磨损,倒像是织物本身经纬不够强韧所致的局部断裂,心下稍安。只要问题不出在同事身上,便好办得多。


    不多时,尚衣局张司制到了。初来时还带着几分惶惶不安,待见琳琅不在,只有时毓这个面生的新人,神色顿时倨傲起来。


    她甚至懒得细看时毓指出的那几处瑕疵,便冷声斥道:“你懂针脚吗?懂绣法吗?不懂便不要信口开河。这些衣裳从尚衣局出去已非一日两日,平日里是谁保管、谁浆洗,你可都查问清楚了?凭什么一出了差池,便先来寻我们的不是?”


    时毓不急不恼,不卑不亢:“张司制误会段掌事了。掌事并不是独独请您过来,而是先请了您。先请您来,不代表要寻您的不是,而是给您先开口的机会,这是尊重。”


    这个台阶给的恰到好处,张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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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神色稍缓。


    时毓请她落座,倒了杯水,推至她面前,缓声说道:“随行在外,诸事不便。尚衣局既要打理日常穿戴,又要赶制各类场合的服制,其中辛苦,奴婢都明白。可咱们伺候殿下,目标是一致的,那便是为了殿下的舒适。今日若不能查明缘由,他日殿下穿着不适,甚至在大场合因衣裳失了威仪,追究起来,谁又能独善其身?”


    张司制闻言心思百转,想得却不是那杀伐决断的霁王,而是行事严谨、处罚严峻的段掌事。


    时毓取过一件寝衣,指尖轻点那几处瑕疵:“今日请您来,就是想请教,这些扒丝开线,究竟与针线工艺有无关联?若有,我们立即撤换整改;若没有,以您之见,问题可能出在何处?”


    她抬眼看向张司制,目光恳切:“您的每一句指点,奴婢都会原原本本转达掌事。掌事赏罚分明,断不会不记您的好。”


    张司制垂眸抿了口茶,心道好一张厉害的嘴啊,好话说的人浑身舒畅,坏话也叫人听不出刺来,举止也进退有度,到底和新进宫的小丫头不一样,甚至比那副掌事玲珑更会做人做事,不知段掌事从哪儿得了这么一个玲珑妙人。


    看来,玲珑姑娘夜里要睡不着了。


    “别拿殿下和掌事压我,我们尚衣局的活计经得起任何检验。无论如何责任都落不到我们头上。”她口气还是倨傲的,神色却缓和得多了,主动拿起一件衣服,快速检查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瑕疵处,指给时毓看:“你也不必问浣衣司了,我看一眼就知道,这衣裳没下过水。这扒丝开线,既不是我们针脚不牢,也不是浆洗伤了料,问题出在织法上……”


    说道这里,她眉眼一转,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时毓:“往年给殿下制衣,多用余杭的越罗、广陵的独窠绫。那广陵郡所出的绫缎,织纹独此一家,原是天下最上乘的料子。可近两年送来的料子,莫说比不上从前的光润,连经纬密度都大不如前。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少府监采办之人,是什么原因。”


    这话分明是在暗示少府监采办中饱私囊、以次充好。


    而她那个眼神更是在挑衅: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硬骨头,你敢啃吗?


    傻子才啃呢。


    时毓随张司制去了尚衣局的值房,将往年库存的料子与今岁新进的并排铺开。乍看之下,两者纹样色泽别无二致,指尖轻抚的触感也相差无几,但只要用力一扯,便高下立判了——旧料细密如脂,无论怎么扯都不变形,新料却经不起考验。


    她心下已然明了,便回去将此事如实上报给琳琅了,并避重就轻地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多准备几件备用。


    当然,她并没有打算就此交差,只是想看看琳琅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倘若琳琅采纳了这个建议,就说明这件事没那么要紧,并且琳琅不想得罪少府监。


    倘若没有,那她一定要想方设法,为掌事拔了这根刺。


    万万没料到,琳琅并未对衣料之事明确表态,反而温言嘉许了她几句,顺势,便将侍奉殿下日常更衣的差事交到了她手中。


    时毓第一反应并不是终于有分工了,好开心,更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殿下了,机会来了!


    而是——完蛋,只要殿下发现衣服有问题,她就是第一责任人。


    也就是说,这根刺,别人可以不拔,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