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作品:《黑月光难逃》 傅鸣玉看见她一反常态的举止后,眉心不由紧蹙,只得嘱咐船头的奴仆把船往岸边划。
船靠了岸,佩金低着头,只同鸣玉道了句:“对不起”然后就匆匆步出园子,往自己院的方向去。
回到崇清院没多久,鸣玉也追上来了。
吹了一路风的佩金这时候也渐渐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同鸣玉对着来,更不该莫名其妙就失态一个人跑回来。
但她真的控制不住,一想到傅清致日后会同别的姑娘一起,她就难过得心脏抽痛,再也不想看见傅鸣玉这个混账。
如果不是被傅鸣玉这恶鬼缠上的话,她大概已经同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了,一想到还要陪这个恶鬼三年,而且在这三年里她还得小心着不怀上他的种,一旦怀上那就是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置于万恶之地。
就算小心着没怀上,三年以后她和傅清致也注定没有缘分了,她不可能耽误他的姻缘,更不可能置他于险境。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可能他找到另外的缘分,对她和他就是最后的结局。
但让她看着他和别的姑娘走在一起,还是忍不住难过。
这么想着,她突然想起之前傅清致送她的玉雕兔儿花灯,想要再从暗格里拿出来看看。
可她走到里屋的时候,发现傅鸣玉已经坐在里屋的多宝阁前,且多宝阁的位置已经移开了,里头暗格里玉雕的兔儿花灯露了出来。
佩金额心一跳一跳的,思绪万千涌过心头,僵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儿原来竟有个暗格呀,若不是刚才看见这儿留了条小缝,我拥有这院子九年竟然也没发现。”
傅鸣玉拿起玉雕兔儿花灯在怀里把玩,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挑眼看她。
这暗格的开关是用一根头发丝拴进去开的,是小时候她看了话本一时兴起让侯爷爹请了能匠帮忙设计,除了告老还乡的能匠和她,就连侯爷也不知道怎么打开暗格,若不是昨夜她看完兔儿灯一时伤怀过度没关好这机关,也不至于被发现。
“这...这我也...不知道...”她支吾其词,眼睛也不敢看那盏玉雕兔儿灯。
“不知道?”鸣玉笑了,“不知道这个暗间你还能把我送的花灯藏进去?”
“看来你很喜欢了,还需要专门把它藏到那么隐秘的地方,连我都没发现。”
佩金这会儿才恍然发现他说话时心情似乎并不错,而并非是恼怒的。
“这花灯是?!”
“是...是...世子亲手雕的吗?”她差点问错话。
“自然是我雕的,不然你以为谁雕的?”傅鸣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神色沉了下来。
“自然是玉铺老板雕的,世子难道还会为了赔我一盏花灯,特地自己下手雕吗?”佩金把脸别过去,佯装在生他毁了自己喜欢的花灯的气。
鸣玉果不其然就笑了,“所以你这是怕我再弄坏,就把它藏起来?”
佩金走过来从他手中夺过,抱着花灯转过身去,“你不是最爱看我得到了又被夺走吗?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不夺你的,也不弄坏你的,行了吧小气鬼。”他摇摇头笑,“我不给你还费那劲雕它,我闲啊?”
“谁知道啊,有人就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说不定。”
佩金此时后脊背上已经泛满了汗珠。
鸣玉走后,佩金抱着那个玉雕兔儿花灯,那一瞬间,她觉得手臂沉甸甸的,有点想就这么松手把怀里的东西摔下去。
好了,这下这东西再也不用藏了,佩金却感觉它碍眼了。
孙希文和傅佩绫在洲岛上等了许久才等到有船只靠近,然后大声呼救让船上的人过来捎上他们离开。
那是傅清致和留台县知县之女沐姑娘的船。
孙希文上船后,他和傅清致都不禁朝对方多望了几眼,随后才行礼。
“傅二公子。”
“孙公子。”
二人坐下后又望了对方一眼,随后是孙希文先开口道:“今日叨扰了傅二公子和沐姑娘游船赏景了。”
傅清致深望了孙希文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他旁边的傅佩绫身上,对孙希文道:
“孙公子同四妹,颇是登对的。”
傅佩绫吓得一惊愣抬头。
孙希文则立马笑着澄清道:“傅二公子误会了,孙某今日来是同府上的钟姑娘相看的,四姑娘原先同陆公子一起的,可是后来不舒服,不想扫了陆兄雅兴,便让陆兄随世子和钟姑娘一道去赏景了,我正好也坐不得那么久的船,便只好留下照看四姑娘了。”
他解释得颇在情在理的,既顾全了傅佩绫的面子,又言明自己的立场是属意佩金的,不让别人对他有想法。
傅清致表情有些难言,叹息一声道:“孙公子你...不若还是考虑别人吧,我三妹...她心有所属了。”
孙希文笑笑:“我知道傅二公子有些难受,但这也是钟姑娘自己的决定,她既已经选择了我,那我也不能让她失望。”
“实不相瞒,孙某虽然家境不好,配不上钟姑娘,但却的确是钟姑娘自己选的。”
“三妹她...自己选的?”傅清致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认为是侯夫人让她来参与这场相看宴,她说不出自己同鸣玉的事,才被迫来参与的。
孙希文点头,“钟姑娘是个理智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并非让虚无缥缈的感情困住。”
傅清致一愣,“虚无缥缈...”
“是啊...相对别的而言,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若护不住她,谈何感情哪?”
他自嘲失笑。
孙希文上岸后,同傅佩绫言明自己之志,随后请她代他传信给佩金。
“他说下回侯府开春台席的时候他会来,到时候希望能邀三姐姐一见。”
傅佩绫这样告诉佩金。
春台席是从前朝开始,就由永宁侯府和荆北府的官员一起在侯府筹备的春日筵席,会邀请城里一些有头有面的人,府外那条大街上也会摆上几百桌宴请百姓,但凡春台席那天来侯府的百姓都可以要走一袋子米粮。
名义上是岁时风俗,实则也有赈援百姓的意味,府里请来的那些有头有面的人也会出一些酒席钱,以供百姓米粮钱,是相当有意义的活动。
到了春台席那天,永宁侯府大摆宴席,不止府里的人,旁边多家侯勋贵族的家眷也带同各自府里的下人前来协助侯夫人操办筵席。
参与筹办的人家都是相当有面子的,因为这是大善之事,是给自己府上积德和在邢北府帮自己家族建立德望的大好时机。
俗话有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看似王朝统治着家国,但实际上百姓们听从的还是些德才兼备、恩泽百姓深厚的世家的话。
在这样的场合,是最适合一些在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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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们之中有威望的、德高望重的世家宣布一些重要事情的。
永宁侯夫人甄氏就打算在这天向大家宣布,佩金已为侯府义女的事情。
上次傅鸣玉让她跟甄氏提不嫁人的事,佩金到现在还没说。
原先她是找不到机会说,也没想好理由说,可后来,她开始不想去提了。
她一想到自己要待在傅鸣玉身边三年,而这三年里,她喜欢的男子会成亲生子、高中科举,伺候傅清致人生中的桩桩件件俱都与她无关。
不仅如此,她还得像个禁`脔似的任由傅鸣玉玩`乐,还得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次做得不够完善会生下子嗣,就会酿造出下一代的悲剧。
那样的日子,她哪怕一天也忍不了,一天也不想过。
可是,她能赌赢吗?
往年春台席的时候,一般是永宁侯登上前庭王峰山上宣月台发话,有时永宁侯不在则会由侯夫人代劳。
今年有些例外。
往年筵摆春台席的时候永宁侯世子已经在京中,今年难得还在邢北府,且如今他又是整个邢北府最有名声的人,几乎整个邢北府的人都以邢北府出了一个永宁侯世子而骄傲。
所以,今年怎么也得傅鸣玉当这个第一个上宣月台的人。
趁着傅鸣玉在宣月台,佩金赶紧下去找孙希文。
孙希文如今就待在永宁侯的棋房,在陪永宁侯下棋,佩金过来了以后,孙希文便站起向永宁侯告罪,说有一些话想单独告诉钟姑娘。
佩金走进永宁侯身边时带有些拘泥地福身,喊了声“爹爹。”
永宁侯立马转过身来对她笑:“小金啊,你来啦,孙公子可是一早过来陪我下棋,原来就为了来见你,同你说话啊。”
“回禀侯爷,是有些要事要相告。”孙希文揖手强调道。
“行了,你们说吧,我去外头吹吹风,这会阿玉应该在前头主持着场面了,待会小金也要到前面去。”
侯爷说完就走了出去,把地方让出来给他们。
佩金道:“孙公子有何要事相告?是关于你我婚事的吗?”
“是的。”孙希文道。
“你要反悔了是吗?你要娶我四妹对吧,没关系...”
“不是的,我来找你是打算告诉你,我会遵守先前说好的约定,娶钟姑娘,替钟姑娘扛下麻烦,带你离开侯府提供给你清净之地。”
没等佩金说完,孙希文便打断道。
佩金一愣,“可是...你若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话,明明选择四妹会更好...”
“可孙某是先同钟姑娘说好的,又岂能朝秦暮楚、三心二意?这次来我就是怕钟姑娘多想,所以来明志的。”
“没错,选择傅四姑娘看起来可能会更好,但是,孙某做事是有原则的。”
“既决定了与钟姑娘,”他朝她揖手,俯首道:“就不轻言改志!”
佩金这一刻确实有被孙希文这种坚守承诺的举止感动到,原先她确实认为他那样理性执着上爬的人,应当会抓住一切更好的条件往上爬的。
原先傅鸣玉把傅佩绫推到孙希文面前,佩金以为自己的这条路被堵死了,只能答应陪傅鸣玉三年,就连先前傅佩绫替孙希文传话说今天来见她,她都认为是来给她说取消约定的事。
如今,佩金的希望又燃起了。
“好...谢谢你。”她话里有些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