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作品:《黑月光难逃

    她本来可以挣扎的,但脚底流失的血让她浑身都乏得不行,加之昨日浆洗了一整日的衣服,晚上又抱着她娘在侯府外冒着寒风露宿了一夜。


    眼巴巴看着鸣玉把自己扛着路过一道道菱格雕花木门,一段又一段红柱子木廊,一道又一道光影打在她脸侧,眼前五光十色的,晃得她有些眼晕。


    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被人整个颠倒了过来,屁臀就着陆在一个柔软的地方。


    鸣玉把她扛进一个房间,随便放在一张罗汉榻上。


    她似乎没有力气再问他想干什么,她觉得自己脑子麻木空白一片,浑身发冷,身体却烫得厉害,口干舌燥,唇瓣开裂。


    管家把鸣玉要的东西端来了,她呆呆地看着鸣玉用剪子剪开自己那沾满泥沙的粗制麻布裤管,然后,换铜镊捅向她脚底。


    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疼得身体都卯了起来,双腿却被人死死按紧。


    冷汗如雨似的下,她疼到失声,可那人还逮着她脚折腾着。


    “傅鸣玉你...你这个混账!!”


    玉面冷公子面无表情地怼她:“不想脚废掉就闭嘴,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做这些吗?”


    “钟佩金,你的存在让我感觉恶心,要不是你跑去侯府门外闹,弄得府里上下皆知,母亲会找人来通知我,让我把你带回吗?”


    “我告诉你,你现在别想回去侯府,那里从以前到现在,”


    “都不是你待的地方。”


    他冷冷道。


    他吼完这些,佩金脑子又晕晕乎乎了。


    她感觉自己一会儿烫,一会儿觉冷,十分难受。


    有人把她抱起放平,盖上厚厚的被子,然后,她被人抱起来拿着勺子喂药,药从嘴角流了出来,继续拿勺子喂,再流再喂。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不知什么人说了一句:“再喝不下药,她体内的毒恐怕就抑制不住了...”


    随后,她听见有人大口灌药的声音,碗摔在地上发出的“砰啪”声,唇上突然被一微凉柔软的东西贴上,有苦涩的液汁灌了进来。


    舌头尝到苦味,她皱着眉头拼命挣扎。


    她不要...不要再尝如此苦的东西了。


    心里这么想着,喉咙便呜咽出声,偏那灌药的人半点不懂怜香惜玉,竟直接掐住她下巴,把她白皙娇嫩的下巴掐得死痛变红。


    那苦涩的药洇过她舌头,漫进她喉咙,以摧枯拉朽之势破了她心防,逼着她承受那些她没法承受的。


    “呜...咳咳咳...”


    她爬起来,咳得脸都红了,满脸泪水。


    方才她被逼得狠了,反咬了对方舌头一下,此时口腔里不止有苦味,还有血腥气。


    服过药没多久她睡了过去,鸣玉起身走到外头,往水井里提了水上来就双手舀起灌进口中,拼命地漱口,拼命地擦自己唇,都快将自己的唇擦破。


    他讨厌她...无比无比讨厌,讨厌到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佩金睡了一觉醒来,身上的高热已经退了。


    这时候她从这处府邸管家张先生口中得知,原来昨日官府在成昌大街附近追捕逃犯,那名逃犯在大街上撒了一些带毒的暗器,许多已经被巡捕的人清理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有一枚疏漏的,恰好就被她踩上了。


    “公子让你在他没回来之前留在这儿养伤,还说了,你娘现在在侯府休养,身体没有大碍,但如果你乱跑出去的话...”


    张先生舔了舔唇,“他会让你付出惨重代价。”


    惨重代价...


    佩金突然想起自己在伯府被他公然带走,失去了大部分工作机会,只能找青楼妓寨那些下九流的地方谋事,忍受狎客的骚扰。


    想起她和她娘租住的屋被他命人回收,让她娘俩露宿街头...


    她绝对相信,傅鸣玉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他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公子的探亲假放完了,他得先回京城一趟,等处理完兵部的事情,再找机会回来。”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她做什么他也鞭长莫及。


    而傅鸣玉却仿佛一早猜到她想法似的,张先生又道:“公子还说,钟姑娘你若是歇好了身体无碍的话,这段时间就要留在这里做工,直到工钱能抵外债为止。”


    “公子他已经替你偿还所有债务,倘若你不愿意,他立马就要收回那些钱,并且把你交到那些债户人手里,让他们盯着你。”


    佩金愣了愣。


    张先生已经把债务转移的合同文书拿出来,准备好纸笔让她签。


    佩金知道,一旦签了此书,鸣玉就会拿与到官府备案,届时,她的身帖还有路引都会受阻。


    鸣玉如今改变主意,不赶她出邢北府了,他是要将她囚在这里没日没夜地替他做工,为奴为婢,他想看不见她眼不见为净,他也能永远看不见,而他气不过,想把她拎出来出气的话,有债务和她娘在他手上,他也能随意摆弄她。


    他这是想她永远受自己支配,在他手底下讨活路了?


    看出佩金并不想签,于是张先生又道:“姑娘不想签也可以,就是这可属于赖账了,公子已经拿到你们家欠债的证据,也有替你缴债银的证据,拿到官府去少则坐个五六年,有人拿钱赎你就可以出来了。”


    佩金咬牙,只好签下。


    可她也留了心眼,与张先生说好了在这里做工每月的月钱,以及具体要偿还的债务,让张先生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列在文书上,一式两份,还说好要同他一起去把其中一份文书拿与官署保管,剩的一份由她保管。


    张先生同意了。


    她娘确实是住进侯府去了,那天张先生去大宅一趟,给她带来了她娘给她留的字条,看字迹确实是她娘的,且从字看来,握笔气力是有了些,应该是休养得不错的。


    如此,她安心在鸣玉的宅子做工数月,她娘就可以等到侯爷回来,见上一面了。


    这处位于城西的别宅在这一带富人住的宅子中,也不算小了,别人的院宅至少也配上十几二十个下人来打理,可傅鸣玉倒好,府里上下那么大,就张先生和她二人。


    也就说她没来之前,这里就只有张先生一个。


    “公子不喜人多,这里他待的时间也不长,平日就请些小工来洒扫一下,花草打理一下,需要修葺的地方也是找小工定期来维修,我就只负责管着账目,请小工看院宅这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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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也不怎么忙的。”


    张先生同她道。


    “那...我的工作呢?是跟那些小工一起洒扫?还是修葺房子?”佩金问。


    张先生叹息一声:“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公子走得匆忙,他也没详细交待。”


    佩金觉得无语,“那...洒扫修剪花草修缮桌椅房屋清理杂物都需要我一个人干吗?”


    “不不不、”张先生甩了甩袖子笑,“既然公子没说,那还是按从前的来就好,也没什么工作需要钟姑娘来做的。”


    佩金又无语了,这是什么意思?依她看,什么公子走得匆忙没交待,不过是借口,实际他早就吩咐好了,要让她锁在这宅子出不去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没法赚够“赎身钱”,就像妓院老鸨永远不可能让妓子赚够赎身钱一样,不是给的缠头极少,就是让妓子享受惯了,再无法适应外头的简单日子。


    而傅鸣玉这招,堪称高,只要一直不给她活干,即便白纸黑字写好月钱,他也有理由克扣,扣着扣着,她就永远没法“还够”那些债务了。


    “那不行,”她立马道,“你们公子每月给我出好几两的月钱呢,比许多人家里头的大丫头、嬷嬷级的都高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懈怠,能给公子节省的地方,就得节省,这才对得住公子给我开的月钱。”


    她说完,看见管家张先生微微笑了,所以,这果真是在挖圈套等着她跳呢。


    佩金咽了咽沫,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以后...府里头的洒扫...修剪,修缮,还有...杂物清理...所有粗活...我来干就...好。”


    张先生满意地一点头,“既然钟姑娘如此说,那我修书给公子,倘若做得好,公子许还会给姑娘赏银呢,那就先谢过姑娘了。”


    佩金看着张先生离开的背影,脑子里浆成了一坨,谢...谢谢她?这这这...她这么做,是她亏了是么?


    此时脑子飞速地转着,算着一个月府里十五次请人洒扫的工钱、每隔五天一次修剪绿植花草的钱,还有检修房屋、修缮家具、杂物处理...


    这么粗略一算,按现在的市价,保守最少也要二、三十两一月的花销,这对于庞大的侯府来说,只是洒洒水随手买件寻常玩意的数目罢了。


    可傅鸣玉更狠,每月给她三两银子,竟然让她大包大揽了原本二、三十两的活!


    佩金不由暗骂了一声,堂堂侯府世子,竟是个机关算尽的抠门鬼!守财奴!


    身体好没多久,她为了不给任何理由别人倒扣月钱,立马就起来开始干活了。


    她寅时一刻起来,天没亮就开始挑着灯笼挨个院落去扫落叶、捡枯枝,将杂物捆扎一起待会处理,然后,府里十八道抄手游廊,每一处的木栏杆都要挨个擦拭。


    这么忙活下来,光是洒扫这一项活,就得忙活到未时了,她饿得手脚发软,幸好午饭不用自己准备,而是张先生让脚店闲汉送的熟食。


    熟食是午时送过来的,送来的时候张先生就将她的那份放到垂花门处了,此刻她饿得脚步虚浮,还得从后罩房那边往前走过五道抄手游廊去拿吃的,看来下次得换个打扫的方向,先从最里那一进的院落开始扫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