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觉得不行，我暂时不能离开水里。。。”少女随便找了个借口，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怎么给石头打掩护。


    ！！！


    刚迈出一步，少女就感觉不对劲。


    身体动不了了？


    束缚来源于背后。。。


    “石头别过来。。。”


    少女明显不对劲的声音，无疑让人更加担心，视线尽头已露出浓郁的黑雾。


    “石头听话！！！”


    这破道士竟然连水灵都可以束缚，还未化形的石头若是被碰上。。。


    天地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区区河石能化魔也是它的造化。


    眼看黑雾即将翻过最后一座山头，少女咬牙准备舍去这副人形以挣脱身上的禁锢。


    但道士明显有备而来。


    少女身形涣散之际，一颗流光璀璨的蛇形石头从身后飞出，随即河床上空陡然出现一张阵法。


    阵法四角将少女所在的河段水流向上倒吸，形成丈高的水幕，将少女困于中央。


    初见人形的黑雾赶到时，少女身影大半已卷入法阵。


    一道水幕将两人往日相处的模样掉了个头。。。


    以楚霜涟此刻的修为，别说救出少女，靠近水幕都难。


    眼看少女身影即将消失，楚霜涟赤红着双眼，五指成爪狠狠，刺向左胸！


    玖泞常问楚霜涟是由何种情绪萌生，楚霜涟不敢回答，怕自己将答案告诉玖泞后，对方就会远离。


    是欲。


    作为谷水河畔中一颗耗不起眼的石头，楚霜涟借着水灵化形时溢出的一丝先天灵力，有了意识。


    今天玖泞又帮助某株绿茶植物开智了，白瞎这么好的修为，如此显而易见的心眼子，竟然看不透。


    被凡人射中身体的丑鸟，没死成。只因落进了玖泞在的河段，真是不凑巧。


    狐狸真臭，凭什么在这里喝水，玖泞竟然还夸狐狸可爱？什么眼光！


    玖泞为什么不看它？


    玖泞不喜欢石头吗？


    不可能！


    昨天玖泞还在河床上捡了一颗孔雀石，喜滋滋地夸赞了半天。。。


    玖泞什么时候能发现它呢？


    是它不够好看吗？


    怎样才能吸引玖泞的注意力呢？


    它不喜欢玖泞看别的东西。


    水灵灵力非同寻常，楚霜涟不光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化形时间理应要比普通灵体要快上大半。


    不知何时起，石头表面与澄澈河水恍若一体的灵光开始浑浊，直至格格不入。


    玖泞终于发现自己河段里的异常了。


    楚霜涟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关注了。


    就在今天，修成人型的楚霜涟终于迈出下一步了。


    可以索取关注以外的东西了。


    既然走了魔道，满足的阈值只会越来越高，且没有尽头。


    楚霜涟想触碰和被触碰。


    不是以石头之身被玖泞捧在手心的那种，不是带着好奇亦或是珍惜的那种。


    “咚咚咚！”


    指腹下传来阵阵鼓动，


    鲜活、炙热、索求。。。


    是这种！


    这因玖泞而诞生的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在述说着它的渴望，


    楚霜涟的欲望。


    若是失去玖泞。。。


    这人型、这修为、这跳动，


    没有存在的理由。


    那就毁灭吧。


    身体无法靠近阵法，这颗刚诞生的魔心呢？


    五指紧握，蓬勃地跳动撞击着掌心。


    楚霜涟徒手将心脏掏出，纵身飞向阵法。


    黑色的人形靠近阵法时，水幕两侧的身影皆恍若虚无。


    只有一颗魔心，光华夺目。


    穿透水幕的瞬间，阵法中央的蛇形石头开始龟裂。


    “她醒了！”


    金黄的鼻孔直直地怼着她鼻梁。


    下一刻的画面就赏心悦目许多，


    是楚霜涟。


    “没事~”她伸手抚向百看不厌的脸，喉间微哽，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石头这形是按照她的喜好所化的吧，这一眉一眼，怎就让她移不开眼呢？


    破碎的记忆，骤然拼凑完整。


    眼底翻涌的缱绻，跨越时空。


    “你的眼睛。。。”楚霜涟低声喃喃。


    “好看吧~”她从楚霜涟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恢复水灵之身了。


    完整的水灵之身。


    “好看。”


    好熟悉。。。


    楚霜涟不知出处的熟悉感。


    她看出了面前的疑惑，但未作答，目光转向山脉：“阵法破了吧？”


    “嗯，还算及时，影响范围没波及出东南地区。”明明是好消息，虚珺眼里却毫无喜色。


    凡人密集地区就是大陆东南。。。


    她猛地冲向瘫坐在地上的易一，咬牙道：“好，久，不见了！”


    “恢复记忆啊。”被无形之力掐住脖子的易一咧嘴陈述道。


    将她从谷水抓出的道士就是易一！


    她在玄界唯一的好友。


    玄界所谓的师尊根本就不存在，从始至终都是易一一人！


    抓她的、折磨她，只为验证七觉知在她身上的、抹消她记忆的！


    统统都是眼前这人！


    事到如今，她也明白易一那声“对不起”是为何了。


    易一抓错了人。


    易一的目标是楚霜涟。


    “笑？到底是徒手灭掉整个南纳的人啊~”她压低嗓子一字一句道，看到眼前人紧缩的瞳孔，满意地提起嘴角，“看你如此开心，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见易一垂目不言，她也不着急，如恶魔低语道：“知道南纳当初那则无心魔言诏意思吗？”


    低垂的目光，阴影闪烁。


    “这南纳忌讳的无心魔是出自你手噢~”


    “不可能！！！”易一倏尔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她。


    见对方被踩到痛处的样子，她神色顿时精神。凝视着着易一疯魔般的目光，音色温婉得如同一株贴心的解语花：“看来你也这么想过啊~只是不敢深究罢了吧~”


    她被易一抓到玄界时。。。


    现在应该称之为南纳了吧，毕竟玄界这一名称只是易一用来忽悠众人的。


    没有玄界这一说法，也没有什么暗宗与光宗，有的只是南纳人与南纳人从三际中掳走的人。


    “你现身涉事了？！”高台上方的老者，看着易一手中的她震惊道。


    南纳人无法与三际内的世界产生关联，即便用氐人之魄这种手段，也只能传达个只字片语。


    易一能亲手抓住她。。。


    “我若再不行动，这南纳怕是马上名存实亡！”易一说完将她推向中央，环视四周，“这就是你们害怕的无心魔。”


    此言一出，引起在场南纳人一片哗然。


    “我知道你不希望大家离开南纳，但没必要。。。”后面的话老者实在是说不出口，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最终还是选择跳过解释，直接说出结果：“随便抓个人过来说服大家。”


    南纳人若是想现身涉事，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手段残忍且代价异常。


    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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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凡人命，换来一次现身。


    代价就是不可飞升。


    南纳不是仙界，而是介于仙界与三际之间的空间。


    这里的人被称为‘苍天之人’，自仙界稳定后，神仙不再干涉三际。但三际开天辟地不过千年，为了三际安危，仙界将守护三际稳定的任务交给了南纳。


    担此重任的南纳人，享有飞升成仙的权利。


    当三际不再需要帮助的时刻来临时，所有南纳人即可原地化仙飞升。


    卜出无心魔的言诏，在南纳人看来就是这一时刻到来的标志。


    很明显，易一不认同。


    但南纳人要想不留痕迹地取人性命，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易一在三际中，选择了一个没有妖魔的世界。那里虽然可以将重若丘山的铁器飞向空中，但那里的人与物皆无灵根。


    “随便不随便不是由您来定夺。”


    易一为寻无心魔，跑遍了整个三际，直到遇见她。


    河水泛魔气不是什么稀罕事，万物皆可成妖成魔，指不准水里有什么东西。


    但水里那女人。。。


    易一竟然看不出身份，易一暗中观察女人几天，发现魔气的来源竟然是女人手中的石头。


    更让易一感到吃惊的是，石头里竟然含有一丝与女人相同的灵力。


    女人灵力干净，与周边动植物和谐的相处易一都看在眼里，怎会与魔搭上关系呢？


    与此同时，南纳决定好时间，集体飞升。


    没时间再找下去了，易一决定先将女人抓回南纳。


    抓回女人时，易一心中还有些忐忑，毕竟女人身份的还未查清。


    直至易一测出女人识海中的七觉知！


    易一将女人识海具象化，晶莹的七种色彩沉浮在平静的海面。


    “这难道就是七觉知？！”


    虽然没人见过无心魔，但无心魔与七觉知的关系是众所皆知的。


    “正是！”易一将昏迷的女人放回地面，目光灼灼，“无心魔已拿，言诏的意义想必不是大家所猜测的那样！”


    彼族妄为，手生无心魔？


    妄为？


    这充满各种邪念的三际，若没有南纳的监管能如现在这般平和？！


    以为用一个未知的无心魔，就可将南纳数千年来的道行抹消掉？！


    那他易一就亲手将这未知揪出！抹杀！


    “咚！”


    ！！！


    高台上的鹤发老人骤然跪倒：“千条生灵啊！！！我族妄为！我族妄为啊！！！”


    台下众人紧随其后跪倒在地。


    一时间，整座云巅只留一人笔直的身影。


    “妄为？！哈哈哈哈！！！”易一忽而癫狂大笑，背影执拗，与跪倒一片的族人如同隔着万重大山。


    “你说无心魔是对我族的警告，我给你将警告抓来了。”


    “现在又说千条生命是妄为？！”


    “仙界一句随时飞升，恩赐般将我们囚禁在此，你们甘之如饴！”


    “数千年以来的任劳任怨，换来一句‘彼族妄为’？”


    “你们就带着这句‘彼族妄为’去仙界？又想换来什么对待？”


    易一双目赤红如燃，将清秀的面庞灼烧扭曲：“是不是到了仙界，挂在我们头上的胡萝卜会换成‘成佛’呢？”


    “妄言！！！”老人怒斥道。


    “都妄为过了，事到如今，也不差您这句‘妄言’了。”易一嘴角提起莫测的笑，环视一周，“既然大家都不想活了。。。”


    易一猛地将沉睡的女人举至穹顶！


    “这南纳就我来执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