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人跟着你……”裴谦回到驾驶室，又借着系安全带的功夫贴在江晚耳边，目光透过车窗，看向不远处牵着狗的贺鑫。


    五官清俊，身形修长而匀称，牵狗时，莫名有种居家感。


    他目光一凛，心中升起警惕。


    路上看见这种男的，他不会施舍多余的眼神，偏偏这个男人跟在了江晚身后，还和江晚同一个小区。


    “我知道。”江晚手掌抵在他的胸口，指尖轻点，“那是我的邻居，不要自作主张。”


    裴谦这才收回目光，手指圈住她的手腕，脸颊蹭过她掌心，轻声道：“晚晚，以后我都听你的。如果你想要得到他，我也可以当你的军师。”


    江晚抽出自己的手，将裴谦推回驾驶室，意有所指：“你不如去当他的军师。”


    裴谦攥紧了方向盘，低声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


    “不用了。走吧，回家。”江晚说。


    裴谦听到“回家”二字，长舒了一口气，微微勾起唇角：“好，回家。”


    当初，裴谦花光了自己的积蓄，买下了景园西苑的房子，只因为江晚工作的艺术中心离这里近，附近还有商场。


    房产证上写的是江晚的名字。


    在裴谦眼里，那里就是他和江晚的家。


    --


    景元西苑


    江晚的手被裴谦紧紧地握在掌心，一路这样进了单元楼。


    到屋子外，裴谦才松了手，用钥匙开锁后，错开身让江晚先进去，她一眼就看见了乖乖坐在沙发上的陆萧然。


    他垂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手搁在膝盖上，像是沉静的雕塑。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晚晚姐——”陆萧然放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朝她奔去，但裴谦却像是一堵墙，挡在了他的面前，他瘪了瘪嘴，后退两步让开了空间，目光越过裴谦，直勾勾地看向江晚。


    江晚抬起手抚过他的脸颊，温声问道：“伤好了些吗？还疼吗？”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陆萧然的眼角滑落，砸在她的手背上，无声却滚烫。


    “疼……”陆萧然声音哽咽，扑进了江晚的怀里，双手紧紧揽住了他的腰。


    裴谦僵硬地站在那，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走不动半步，目光也牢牢地锁定抱在一起的两人，手指攥成拳头。


    陆萧然偏过头，嘴唇轻轻蹭过江晚的侧颈，清甜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


    好香……


    他张了张唇，强忍着才没咬下去。


    裴谦冷着脸说：“疼的话就去医院，免得到时候在这出了问题，你父母来找我们的麻烦。”


    “这不是有裴医生在吗？”陆萧然弯起唇，都没施舍裴谦一点目光，只是抱着江晚，语气里透着嘲讽，“裴医生神通广大，连我哥这个神经病都能搞定，还有什么麻烦事解决不了的？你说对吧，晚晚姐？”


    江晚摸了摸他的蓝紫色头发，笑着说：“裴谦的能力的确出众，不然他也不会站在这。”


    裴谦缄默不语，垂下眼睫，掩下眸底翻涌的嫉恨，声音也变得晦涩：“我去做晚饭。”


    “不用了，裴哥，我已经让我家酒店送餐过来了。”陆萧然终于松了手，打开手机上的小程序，在裴谦面前得意地晃了晃，“你要是没那么快揭开这事又把我哥赶走，说不定厨艺真能和我哥比肩呢。”


    裴谦抬头看向江晚，认真地说：“我已经报名厨师的兴趣班，以后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吃菜，我都能及时给你做，不必等酒店送过来。有些菜送过来可能没刚出锅那样好吃。”


    江晚莞尔一笑：“好。”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


    “应该是酒店的餐到了。”陆萧然打开大门，接过外送员手里的餐食，将它拿到餐桌上。


    裴谦帮着一起将菜摆好。


    从菜色上看比较清淡，也符合江晚的口味和要求。


    裴谦和陆萧然吃饭心不在焉，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江晚的筷子，尤为关注江晚吃得比较多的菜，暗暗记在心里。


    一个想着学，一个想着下次点餐。


    没有陆放在场，两人也不再收敛。


    裴谦余光瞥见陆萧然的小腿挤进江晚的腿/间，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他挪开目光，给江晚夹了菜。


    他开口说道：“晚晚，主卧我已经收拾好了，今晚你是一个人睡还是……”


    陆萧然的动作明显一顿，他抬起脸，朝着江晚眨了眨眼，眼睛里蕴满的期待。


    江晚：“一个人睡，今天搬行李有点累了，我懒得动。”


    闻言，陆萧然默默地收回了腿，失落地低下头，用筷子戳着饭。


    到了夜里，江晚去浴室洗漱，一回来就发现被子出现了明显的弧度，一撮蓝紫色的毛发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掀开被子一看，陆萧然正躺在里面，眼巴巴地看着她：“姐姐，入秋了，我想先给你暖一暖被窝。”


    江晚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被窝已经很热了，你先回去吧。”


    陆萧然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之前一步三回头：“真的不用我留下来陪姐姐吗？我晚上睡觉很乖的。”


    “我记得你明天早八，还是早点休息吧。”江晚温声说。


    陆萧然眼前倏地一亮：“姐姐记得我的课表？！姐姐果然是关心我的……那我听姐姐的，我马上回去睡觉！”


    他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还哼起了小甜歌。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晚却走到窗边前，她猛地拉开帘子，只见裴谦坐在窗台上，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背面，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形。


    “你怎么会在这？”她拉着帘子，打量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裴谦低声道：“刚才我准备给你收拾行李，听到陆萧然开门进来，我就躲起来了。”


    “只是这样？没有别的原因了？”江晚半信半疑，低眸间，瞥见他盖在他腰间的外套，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衣服的边缘，似乎在遮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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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谦别开脸，欲言又止：“有。”


    江晚指尖轻轻一挑，外套悄然落地，她轻笑道：“陆萧然年纪轻就算了，你也管不住自己的腿？”


    “对不起，是我会错意了……”裴谦垂下头，双手交叠在一起，挡住了那道探究的视线，声音干涩，“我看见了行李箱的东西，以为你希望我留在房间等你。”


    “什么？”江晚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行李箱，拎起放在里面的一条项圈和锁链，顿感陌生，不禁眯起双眸，“这不是我的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裴谦伸手指向装在行李箱里的帆布包：“你的包里。”


    江晚蹙起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昨天偶遇贺鑫的时候，贺鑫正拆了快递从快递站出来，手里牵着的肉松突然撒腿跑了，她恰巧路过，贺鑫暂时将项圈和锁链装进了她的帆布包。


    回家后，她将这件事忘之脑后，结果今天就带了过来。


    她揉了揉眉心：“这是……宠物用品，你替我回一趟枫南小区吧。”


    “是那个人吗？”裴谦眸光微动，从窗台上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目光一瞬不动地盯着她掌心的项圈和锁链，接了过来。


    江晚：“是。”


    “如果他问起我的身份呢？”裴谦靠近了一步，指腹摩挲着项圈皮革，喉结迅速上下滚动。


    江晚的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眼波似浸了春水，在他脸上悠悠一转。纤白的指尖不紧不慢地勾缠上他手里的锁链，轻轻一拽。


    “叮铃——”金属环扣相击，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在这暧昧的寂静里荡开涟漪。


    “随你。”


    她吐字很轻，尾音像带着小钩子，漫不经心，却仿佛在他心尖最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锁链的清音与她的尾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他呼吸骤然粗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下面涌去，他再也抑制不住，跪在了江晚脚边，将锁链和项圈随手丢远，低头间露出优越的弧线，声音里浸满了绝望：


    “晚晚，可怜我一下吧……”


    “可怜？”江晚幽幽地反问。


    她后退几步，从容地坐于床沿，专注地盯着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冷光映照下从容敲击着，脚踩在了裴谦身上。


    她俯下身，眼神玩味：“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是……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才是快乐的，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一切都生活在条条框框里，那都不是真正的快乐。”裴谦像虔诚的朝圣者，额头轻抵在她膝头，感受肌肤传来的温热，他战栗着，喘息着，压抑着。


    随着一声闷响，所有的力气都宣泄殆尽。


    江晚拿着手机的手一顿，她垂下眸，审视着安安静静枕在自己肩头的裴谦，不禁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故意没锁门的。”


    “我知道，不然我不会进来。”裴谦声音微微沙哑，目光渐凝，“但陆萧然是真的不听话，晚晚，你真的要把他留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