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我不活了啊！”


    “天杀的许大茂啊！你偷了我的鸡，还想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贾张氏中气十足的哭嚎声，精准地覆盖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各家各户的门窗陆续打开，一颗颗睡眼惺忪的脑袋探了出来。


    只见贾张氏穿着一身破旧的黑棉袄，头发蓬乱，一屁股坐在许大茂家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拍着地面，哭得惊天动地。


    “我这心口疼啊！一抽一抽的！昨晚上一宿没合眼啊！这就要犯老毛病了啊！”


    “许大茂你个黑了心的烂货！你给我出来！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许大茂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老婆娄晓娥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晦气地看着门口的贾张氏。


    “贾大妈，你这一大早的又想干什么？昨天不是都赔过钱了吗？”


    “赔钱？”贾张氏一听这话，哭声更大了，“那点钱是鸡钱！我这被吓出来的病钱，你们还没给呢！我这精神上的损失，你们还没赔呢！今天，你们不拿出十块钱来，这事儿没完！”


    十块钱！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婆子是想钱想疯了吧！十块钱，都够一个普通工人半个多月的工资了！


    许大茂也气冲冲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昨天刚丢了脸赔了钱，一肚子火没处发，今天贾张氏又送上门来了。


    “贾张氏，你少在这儿给我装神弄鬼！”许大茂指着她鼻子骂道，“我看你精神头好得很！嚎得比谁都大声！还病了？我看你是穷病犯了，想讹钱吧！”


    “我讹钱？”贾张氏一听，立马从地上弹起来一半，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偷鸡还有理了？你冤枉好人还有理了？你个放电影的，心都让狗吃了！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有这么欺负孤儿寡母的吗？”


    院里的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向来信奉“吃亏是福”，但那是对别人说的，自己家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我说贾家嫂子，这事儿昨天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三大爷，你来得正好！”贾张氏立马拉住阎埠贵当救兵，“他许大茂把我气病了，你说该不该赔钱？”


    “这……”阎埠贵可不想掺和这浑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也被吵醒了，黑着脸走了过来。


    刘海中挺着肚子，官腔十足地咳嗽了两声：“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贾张氏，你又闹什么！”


    “二大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贾张氏立刻转换目标。


    场面，又一次陷入了昨日的混乱。


    躲在屋里的何雨柱，透过门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由他导演的早间剧场。


    演员，就位了。


    观众，也到齐了。


    就是这剧情推进，有点慢。


    许大茂毕竟不是草包，他缓过劲来，冷笑一声。


    “行啊，贾张氏，你说你病了是吧？那咱们就去医院！让大夫看看，你要是真有病，医药费我全包了！要是没有，你这就是当众讹诈，咱们就去派出所说道说道！”


    这一招釜底抽薪，够狠。


    贾张氏就是撒泼，哪敢真去医院啊，她那点伎俩，大夫一眼就能看穿。


    她的哭声，瞬间卡了壳。


    秦淮茹站在不远处，心里急得不行。


    眼看这戏就要演砸了。


    就在这时，一道谁也没想到的声音，从人群的后方悠悠地飘了出来。


    那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带着一股子算计的味道，正是三大爷阎埠贵的腔调。


    “哎，我说大茂，话不能这么说。去医院多费事啊，还得挂号排队。再说了，贾家嫂子这病，主要是‘心病’，是受了惊吓。这心病，大夫也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大小伙子，让人家老婆子受了这么大委屈，赔点钱，安抚安抚，不应该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阎埠贵自己都傻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我”，可看到周围人投来的“还是三大爷会算计”的赞许目光，他那点反驳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许大茂的脸都绿了。


    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背刺他的，竟然是这个一毛不拔的阎老西！


    “三大爷！你……”


    不等许大茂反驳，另一道洪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活脱脱就是二大爷刘海中的官腔。


    “阎老西说的有道理！许大茂，你作为我们院里的青年，思想觉悟要提高！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贾张氏同志虽然方式不对，但情有可原嘛！你主动表示一下，把问题解决在内部，不要影响咱们院的‘先进’评比嘛！”


    刘海中也懵了。


    这话听着是那么回事，可……这也不是我说的啊！


    他看着众人投来的“二大爷就是有水平”的崇拜眼神，瞬间挺起了胸膛，仿佛这话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何雨柱在屋里，差点笑出声。


    【导演的扩音器】，初次使用，效果拔群！


    这下，许大茂是彻底没话说了。


    一个三大爷，一个二大爷，院里两个最有“威望”的人都替贾张氏说话了，这还有他辩解的份儿吗？


    群众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就是，许大茂，赔点钱算了。”


    “一个大男人，跟一个老婆子计较什么。”


    “偷鸡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啊！”


    许大茂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百口莫辩。


    他看着得意洋洋的贾张氏，看着装模作样的刘海中和阎埠贵，最后，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定了何雨柱那扇紧闭的房门。


    是他！


    一定是他！


    这个傻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了！


    一大爷易中海皱着眉头，走出来做了最后的总结。


    “行了，都别吵了。大茂，你给贾家嫂子拿五块钱，这事就算了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又是五块钱！


    许大茂的心在滴血。


    他咬着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狠狠地摔在地上。


    “贾张氏，算你狠！”


    他转过头，冲着何雨柱的房门，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的音量，恶狠狠地说道：


    “傻柱！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