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外面的家
作品:《活人出殡》 我依旧守在爷爷房间的门后,心脏因为期待和紧张而加速跳动。
子时过后,那熟悉的脚步声果然再次准时响起。
“嗒……嗒……嗒……”
茜茜再次出现,以同样的状态,走上了三楼。
这一次,我没有跟出去,只是紧紧握着手里连接着摄像机的微型监视器屏幕。
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红外模式下的黑白影像。
我听到楼上房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
然后,监视器屏幕亮了起来——茜茜进入了摄像范围!
她直接走到了房间中央的床前,面对着床上那两个用卫生纸和红丝带做成的“纸人”。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在凝视,又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沟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屏幕里的茜茜就像一尊雕像。
就在我几乎以为今晚不会有任何发现时,异变陡生!
茜茜的身体突然开始微微颤抖。
她猛地抬起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像是呜咽又像是嘶吼的怪异声音。
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紧接着,更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她的表情突然开始扭曲。
半边脸依旧保持着那种空洞茫然,但另外半边脸,却猛地浮现出一种极致的怨毒和一种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残忍冷笑。
她的嘴巴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喃喃自语的诅咒。
人格切换!
是“茜茜”和“小影”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场无声的激烈“内战”持续了大约五六分钟,最终,那个怨毒的表情逐渐占据了上风,覆盖了整张脸。
茜茜放下了抱着头的手,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充满了破坏欲。
她转过身,开始在那堆满了杂物的墙角翻找起来,发出了我之前听到的“沙沙”声。
她拖出来一个旧的硬纸板箱,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
她竟然开始用从箱子里找出的剪刀和新的卫生纸、红丝带,小心翼翼地修补床上那两个“纸人”破损的地方。
她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她不是在破坏,而是在维护。
这两个“纸人”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走到那面画满了恐怖涂鸦的墙壁前。
伸出手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画中古堡窗户里那对相拥的男女,嘴里依旧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依恋,有怨恨,有渴望,还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占有欲。
最后,她走到窗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由于受当时的条件限制影响,监视器画面十分的模糊,很多东西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影子。
可想而知,他的脸当时变化的有多么扭曲。
我关掉监视器,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录像里的内容,比我想象的还要诡异和悲伤。
那个“小影”人格,似乎并非单纯的破坏狂,她对父母的执念,深到了扭曲的地步。
这个房间,是她唯一可以宣泄真实情感和进行某种扭曲仪式的“圣地”。
第二天上午,确认茜茜在安稳睡觉后,我再次潜入三楼房间,取回了摄像机。
我把自己反锁在爷爷的书房里,插上耳机,心脏怦怦直跳地按下了播放键。
黑白而略显模糊的红外影像开始流动,清晰地记录下昨夜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不为人知的一切。
录像的前半段和我晚上看到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录像的后半段显示,在完成修补和抚摸壁画后,“小影”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那两个“纸人”,然后竟然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就躺在那两个“纸人”中间特意留出的空位上。
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抱在胸前,仿佛躺在父母的怀抱中。
脸上那种怨毒和冷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婴儿般的寻求庇护的姿态,然后她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在这样一个充满诡异象征和死亡气息的房间里,睡在两个卫生纸扎成的“父母”中间!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悄然醒来,恢复了那种梦游般的状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原来,昨晚我听到的“沙沙”声,是她拖动那个装满卫生纸和材料的箱子的声音。
她每晚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进行某种仪式,更是为了“维护”这两个代表父母的“纸人”。
并在这里寻求一种扭曲虚幻的“家庭温暖”和安全感。
那个箱子之所以沉重,是因为里面装满了她用来“修复”和“替换”“纸人”部件的材料。
她为什么要不断更换?是因为“纸人”容易破损?
还是在她扭曲的认知里,父母需要不断的“更新”和“修补”才能保持“完整”?
这个发现让我心情无比沉重。
就在我对着录像苦苦思索,试图理解这诡异行为背后的深层心理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婷婷打来的。
“喂?婷婷?”
“告诉你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婷婷兴奋的声音。
“我那单别墅的生意成了!你猜买主是谁?就是茜茜的爷爷!”
我心里一动。
“老爷子?他买别墅?在哪?”
“不是在现在这个老别墅区,是在城东新开发的‘云顶苑’,那可是现在最火的豪宅盘!”
婷婷的语气带着得意。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昨天老爷子来看房签合同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一个人?”
“嗯,跟着一大家子人呢!有个看起来挺富态的老太太,像是他老伴,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个小孩,像是他儿子儿媳和孙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
婷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我记得你说过,茜茜爸妈不是……那这老太太和那一家人是?”
婷婷的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老爷子在外面还有另外一个家!
一个完整正常的家庭!
我猛地想起之前晚上给老爷子打电话时,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和孩子的嬉笑声。
原来那时候他根本不是在什么应酬场合,而是在他另一个家里,享受着天伦之乐。
难怪他每天晚上都要“准时”外出,难怪他对茜茜的病情表现出一种复杂而疏离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