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被绑架
作品:《活人出殡》 情急之下,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木板边缘寻找着,果然,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我将眼睛凑到那道缝隙前,拼命地朝下面望去。
地窖内的光线似乎比刚才更加昏暗了几分。
只能隐约看到供桌上的香烛,正剧烈地摇曳着。
火苗拉得很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
老乞丐正背对着我,跪坐在供桌前。
他的身体 微微前倾,似乎正在与对面的某个“存在”低声交谈?
而在他对面,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阴影里,我仿佛 看到有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人影正静静地坐在为它准备的碗筷后面。
眼前这诡异而骇人的一幕,让我心脏狂跳,几乎要 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但转念一想老乞丐此刻正在下面,与那棺材里的“正主” “把酒言欢”。
这地窖里冒出个把孤魂野鬼来“蹭饭”,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惊悚反而淡了几分。
就是这温度实在低得有点受不了。
我缩了缩脖子,把衣领拉得更紧些决定不再偷看。
起身走到了粮仓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边。
门外,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些许从地窖里带出来的阴寒。
我斜靠在冰冷的门框上,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里,带来一种短暂的慰藉。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荒山野岭,听着远处隐约的鸟鸣,我突然特别想家。
想我那老实巴交的父母,想家里那间虽然破旧却温暖的小屋。
自从为了避祸跑出来“假死”,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虽然有石头偶尔偷偷传递平安信,但这份思念却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长。
我只想快点学成本事,能够堂堂正正地回家,让他们不再担惊受怕。
想着心事,手里的烟不知不觉烧到了尽头。
一阵风吹过,烟灰迷了眼睛。
“哎哟!”
我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揉,结果忘了手里还夹着烟头。
滚烫的烟蒂一下子烫到了眼角!
“嘶——!”
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又呛又疼,搞得我十分狼狈。
就在我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满脸的眼泪和烟灰时。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那条阴暗的走廊口,似乎有一个人影极快地一闪而过。
嗯?
我动作一顿,也顾不上眼睛的难受了,猛地抬起头,眯着还在流泪的眼睛,死死地盯向那个方向!
走廊口空荡荡的,只有阳光照射不到的一片阴影。
是错觉吗?因为眼睛不舒服产生的幻觉?
但那个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努力在脑海中回放着那一瞬间的影像。
瘦削……似乎穿着浅色的衣服,她的背影……
我紧皱着眉头,努力地回忆着。
就在这时——“嘶啦”!
手指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支烟已经彻底烧完了,滚烫的过滤嘴直接烫到了我的手指。
“靠!”
我痛得一甩手,将烟头扔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疼痛刺激的瞬间,那个熟悉的背影如同 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是……是小蓝?
那个背影……分明就是小蓝!
“小蓝?是你吗?站住!”
我大喊一声,拔腿就朝那个走廊口追了过去!
我冲进走廊,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霉味。
两旁的房间门都紧闭着。走廊尽头似乎通向另一个更大的仓库。
那个身影……不见了!
“小蓝!回答我!”
我一边喊一边快步向前搜索。
就在我刚刚冲进尽头那个堆满废弃机床的 大仓库时,突然背后袭来一股极其阴冷的寒风。
紧接着,我的后脖颈传来一阵剧痛。
“呃……”
我眼前顿时猛地一黑,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整个人 就软软地向前倒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冰冷的湿意和喉咙的干渴,将我从深度的昏迷中强行拉扯了回来。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渐渐清晰。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潮湿发霉的稻草上。
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死死地捆着,动弹不得。
嘴里还被塞了一大团带着土腥味的干枯草叶,呛得我直想咳嗽,却发不出声音。
这是……哪里?
我挣扎着扭动脖子,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像是一间废弃的土庙。
头顶能看到几根歪斜的房梁和漏光的屋顶。
墙壁是用不规则的石块和烂砖垒砌的,布满了蛛网和污渍。
空气中除了霉味,还夹杂着一股类似动物巢穴的腥臊气。
在我旁边,不远处一堆小小的篝火正在静静地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
火光摇曳,勉强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而就在篝火旁,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那个纸人!
那个之前被我用桃木剑划破,让三只老鼠从里面逃出来的纸人!
但此刻,它不再是 一堆瘫软的废纸。
它的身体竟然被人用粗糙的针线和几张泛黄发脆的旧报纸,歪歪扭扭地缝合了起来。
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破烂,也更加诡异!
而且最可怕的是它的脸!
那双用墨水画出来的眼睛,此刻竟然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充满了怨毒和愤怒,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扭动身体,想要 把嘴里的草团吐出去。
“呸!呸呸!”
费了好大劲,终于将那些扎嘴的枯草吐了出来。
也就在我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之时。
“吱吱……吱吱吱……”
一阵熟悉又令人心悸的老鼠叫声,从那个纸人的方向传了过来。
我骇然望去!
只见那个纸人竟然动了。
它迈着僵硬而诡异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然后,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来。
紧接着那个纸人抬起用纸糊成的手臂。
它猛地抓住了自己头顶的那个用报纸修补过的 “头皮”。
“嘶啦——!”
它竟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天灵盖”给撕扯了下来。
破开的头颅里,没有大脑,没有鲜血只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动了动,然后一颗面露凶光的肥硕老鼠脑袋,突然从纸人的头颅破洞里探了出来。
是它!
是那只被婷婷用八宝粥罐子砸晕,后来又被我们扔在雪地里等死的……那只鼠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