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接吻上身

作品:《活人出殡

    看着她瘫倒在地,身影又开始微微波动好像随时会溃散。


    我当时心急如焚,不能让她就这么消失。


    老乞丐一定有办法救她的。


    “坚持住!我带你去找人帮忙!”


    我顾不上脖颈的剧痛和浑身的狼狈,强忍着脚踝的刺痛,俯身下去想要将她抱起来。


    她的身体轻得吓人,几乎没有实体重量,却透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寒。


    就在我的手臂穿过她腋下,试图将她揽起的瞬间


    原本瘫软无力,看似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的秀兰,突然猛地抬起头。


    那双只有眼白的眸子近在咫尺,死死地盯住了我。


    紧接着她冰冷的双臂缠上了我的脖颈,就好像拼尽全力要抱着我一样。


    我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她的脸迅速贴近,那张毫无血色的嘴唇,带着一种决绝的气息,猛地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呜——!”


    我浑身剧震,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限。


    那不是吻……那根本不是人类亲吻的感觉!


    没有温度没有柔软,只有好像能冻结灵魂的寒冷。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块,刚刚从冰箱里冷藏过的湿毛巾,猛地堵住了我的口鼻。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东西”,顺着我俩的朱唇疯狂地涌入了我的身体。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这股洪流冲刷,几乎要碎裂开来。


    视野瞬间变得一片模糊,耳边嗡鸣不止,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凄厉地尖叫。


    冰冷的触感迅速从嘴唇蔓延至全身,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


    心脏则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跳动得异常艰难和缓慢。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冻毙的瞬间,所有的感觉戛然而止。


    嘴唇上的冰冷触感消失了。


    缠绕在脖颈上的手臂也消失了。


    那涌入体内的恐怖洪流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我猛地喘过一口气。


    因为窒息感和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好不容易缓过神,我仓惶地四下张望,设备间里空荡荡的。


    除了我和地上一些打斗留下的狼藉痕迹,再无他物。


    秀兰……消失了。


    彻底不见了踪影。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迅速笼罩了我。


    身体变得无比沉重。


    不是受伤的沉重,而更像是身体里被人硬生生的灌了铅一样。


    手脚活动起来异常滞涩,如同生锈的零件。


    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吸入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肺腑之间一片冰凉。


    更可怕的是,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塞进了一个狭窄而且不属于我的容器里。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试图活动手指。


    指令从大脑发出,但指尖的微颤却慢了半拍才出现。


    我抬起脚想要迈步,那感觉就像是在深水中行走,每一个动作都遭遇着无形的阻力。


    从外表看,我或许只是动作有些迟缓,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似乎不再那么绝对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别…费劲了……”


    是秀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而且有些断断续续的,就好像是打电话时信号不太好。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暂时…借你的身子…栖身……”


    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


    “不用说话……你想什么…我大概能知道。放心…我害不了你,也…没力气夺你的舍。只是…吊着一口气。”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


    “你身上…有股力量…很特别…跟着你我或许能多撑一会儿。”


    “我知道你背后有高人指点,我希望你能带我去找他……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高人?老乞丐?对,找他!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感觉身体似乎被一股外来的意念推着,不由自主地转向门口的方向。


    我的意识想要抗拒这种被引导的感觉,但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力不从心。


    “快…点…我感觉撑不了太久了!”


    秀兰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不能再耽搁了。


    我咬紧牙关,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沉重感和控制上的细微延迟。


    一瘸一拐地,几乎是拖着这条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腿,艰难地挪出了这栋阴森的烂尾楼。


    夜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冰冷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


    工地外街道空旷,远处偶尔有车灯划过。


    我焦急地四下张望,寻找着老乞丐的身影。


    此刻面馆早已打烊,卷帘门紧闭,门口空无一人。


    只有几个空酒瓶和随风打转的垃圾。


    平时不是都在这里的吗?


    我的心沉了下去,身体里的沉重感和冰冷似乎加剧了。


    我又强撑着在附近几条街巷找了一圈,喊了几声,回应我的只有空旷的回声和野猫警惕的注视。


    没有什么收获,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精神上的。


    脚踝的伤口在一次次挪动中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我实在走不动了。


    抬眼看到不远处一家闪着“住宿”霓虹灯的小旅馆,此刻它就像是唯一的避难所。


    我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本能,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挪进了那家旅馆。


    前台是个打着哈欠、眼皮都懒得抬的中年妇女。


    我递出身份证,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


    她机械地登记,递给我一把挂着塑料牌的钥匙,全程几乎没有正眼看我。


    “203。”


    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又低头去看她那小小的手机屏幕了。


    沿着狭窄昏暗的楼梯爬上二楼,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用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劣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狭小逼仄,家具陈旧,床单看起来灰扑扑的。


    但我已经顾不上了。


    反锁好房门,我几乎是直挺挺地倒在了那张硬邦邦的床上。


    身体的沉重感达到了顶点,仿佛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刚趴在床上没多长时间,我整个人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本以为能够美美的睡一觉养足精神,没想到这一晚上竟然噩梦连连,甚至看到了她生前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