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陈年旧事
作品:《活人出殡》 “这是你的命,你自己不去面对,光躲是不够的。”
从破旧的布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拿着,关键时候能保命。"
我颤抖着接过,油纸包里是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暗红色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
"这..."
"戌时三刻去工地,把符贴在她眉心,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我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再回头时,老乞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张破报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我鬼使神差地展开报纸,一则陈年旧闻赫然入目。
《1968年纺织厂女工离奇失踪案》。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隐约可见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
1968年10月15日,纺织厂女工林秀兰(22岁)下班后未归家。
家属报案后,警方在厂区附近发现其随身携带的手帕,但人至今下落不明。
案件悬而未决,如有线索请联系警方……
照片里的女子面容清秀,穿着素色旗袍,眉眼间透着一股温婉。
可不知为何,盯着看久了,竟觉得她的嘴角似乎在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我猛地合上报纸,心脏狂跳。
林秀兰……
这个名字莫名熟悉。
我忽然想起,再去之前,那个工头曾提过这块地以前是纺织厂旧址。
后来厂子倒闭,荒废多年才被开发商买下重建。
难道……她就是当年失踪的女工?
为了找到些有用的线索,我只能想办法上网去查。
口袋里还有前几日挣的一些钱,所以我就去了附近的网吧。
用电脑搜索关于“1968年纺织厂女工失踪案”,
但查来查去,却发现网上几乎没有任何信息,仿佛这件事被刻意抹去了。
正当我准备放弃时,一股浓重的烟味突然从身后飘来。
"哥们儿,查案子呢?"
一个沙哑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我猛地回头,差点撞上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褪色的工装,嘴里叼着半截烟,正眯着眼盯着我的屏幕。
"你谁啊?"
我下意识想关掉网页。
"别紧张。"
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我刚看你搜半天了,1968年纺织厂那事儿是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知道?"
"巧了不是,我妈当年就在那厂子上班。"
网吧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
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半个座位。
"那案子邪性得很,我妈说,林秀兰根本不是失踪..."
"那是什么?"
"是祭品。"
他凑得更近,烟味混着口臭熏得我直皱眉。
"那年厂里扩建,打地基时挖出个古墓。工人们都说冲撞了地下的东西,得用活人祭祀才能镇住。"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你是说...她被..."
"嘘——"
他突然按住我的手,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事儿不能说太细。我妈说,那天晚上她亲眼看见林秀兰被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带进了工地,再没出来过。"
"那后来呢?"
"后来?厂子扩建完第二年就倒闭了。怪事不断,有人说半夜总能听见女人哭,还有人看见穿旗袍的影子在车间飘..."
我盯着屏幕上那张模糊的照片,林秀兰温婉的笑容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对了,你要真想查,可以去老城区图书馆。那儿有个退休的老馆长,当年这事儿就是他侄女。"
我记下地址,正要道谢,网吧管理员突然走过来。
"你玩不玩啊,玩就开机子,不玩就出去……最近总是丢东西。"
我闻言立马起身,毕竟这哥们儿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所以我索性把机子让给了他。
从网吧出来以后,我便按照那哥们儿给的地址,直奔那个图书馆。
老城区图书馆比我想象的还要破旧。
那是一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
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老城区图书馆"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纸张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从高处的彩色玻璃窗斜射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厅里静得出奇,只有一座老式挂钟在"咔嗒咔嗒"地走着。
我环顾四周,没看见管理员,只有几排高大的书架沉默地矗立着,书脊上的烫金书名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有人吗?"
我小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咳咳..."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这才注意到,在借阅台旁边的摇椅上,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捏着份泛黄的报纸,正眯着眼打量我。
摇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借书?"
我咽了口唾沫,走近几步。
"您...您是馆长吗?"
老爷子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
"退休了。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来图书馆啊...你想找什么书?"
"不是书..."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想打听个人。林秀兰,1968年在纺织厂工作的..."
摇椅突然停住了。
老爷子慢慢直起腰,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死死盯着我。
"你是谁?"
"我...我在现在的工地上干活,遇到些...怪事。有人说您可能知道些当年的情况..."
老爷子颤抖着摘下老花镜,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秀兰啊...那丫头从小就懂事。爹妈走得早,是我一手带大的..."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打开后里面嵌着一张泛黄的小照片。
照片里的林秀兰穿着蓝色碎花旗袍,站在图书馆门口,怀里抱着几本书,笑得明媚。
"她最爱看书,每天下班都来这儿。"
老爷子摩挲着照片。
"那年厂里评先进工作者,她舍不得买新衣裳,就用奖金扯了块蓝绸子,自己缝了件旗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蓝色旗袍!
"10月15号那天...她本该和我一起去听《牡丹亭》的...票都买好了..."
他从摇椅旁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褪色的戏票夹,里面夹着两张连号的戏票,日期正是1968年10月15日。
"那天下大雨,她说厂里要加班验一批货,让我先去戏院等着..."
老爷子的手抖得厉害。
"我等了一整晚...她没来..."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老爷子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