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圈户外行动需要防护服，和现在的轻量化防护服相比已经算得上厚重笨拙了，所幸还不算特别影响行动。


    沈渡怀疑再往前二十年也难以找到这么古老的款式，也许这也是考验的一环。


    和楚溪那边约定了回合的地点，沈渡和赵瑾带着样品出发前往生产区。


    生态圈荒废多年，迷障四漫，臭水横流，越靠近生产区，这情况越严重，毕竟此前这里除了做实验还聚集了生态圈绝大部分的动植物，现在动物不见多少，各种藤蔓、野草倒是长得铺天盖地，稍不小心就能踩进一个暗坑。


    想起后续“艾可”们或许还得走这条路，沈渡一路上留了些标记。


    另一边，和生活区联络后，何故在等待之余也在安排小队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方便楚溪她们行动。


    想到旁边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伪装者，黑暗里或许还隐藏着更多的人，何故按下心里淡淡的担忧，她站在高处眺望向生活区的方向，算算时间楚溪她们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何故按下临时联络器上的一个按钮，小队所有人包括“符郁离”都会收到一份，表面上只是让抓紧清理，但其实是提前设好的暗号，意为准备行动。


    楼下，“符郁离”戴上面罩，也和何故一样看向远处，隔着迷雾，垂落的藤蔓像影影绰绰的鬼影。


    这样的决战场景真的再适合不过了。


    联络器震动一下，“符郁离”随意扫了一眼哼笑一声，“明智的决定。”


    按照计划，何故悄然脱离队伍，来到一座荒废的高楼，只剩下空荡荡的楼架——这是生产区边缘离生活区最近的地方。


    何故装模做样地探查一圈，居然真的在草丛里找到一枚微型炸弹，何故眉心一跳——太明显了，简直是一个毫不掩饰的陷阱。


    她蹲着身，“符郁离”的声音悄然在她的背后响起，“何故同学......”


    什么时候？


    何故手也不抖地自然把微型炸弹藏入袖口，她面色不改地站起身转过来，“郁离同学，怎么在这里？”


    “符郁离”很轻松地说：“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就为什么来这里。”


    何故来接应楚溪一行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雾突然更浓了，“符郁离”眨眨眼，露出一个和她的脸完全不相符的单纯的笑容。


    何故呼吸放缓，袖子里的微型炸弹滑落手心，在她要引爆的时候，一只手按上她的手。


    对方说：“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她转而又用轻快的语气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


    何故一阵迷茫，脑子像糨糊一样，她疑惑地问：“小粟？你为什么在这里？”


    “轰隆——”


    这次不是雷声，不同的方向，众人惊讶地看去，一栋高楼轰然倒塌，那点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边角迅速下落，发出轰轰的巨响。


    沈渡和赵瑾对视一眼，迅速向着约定的地点而去。


    在那里楚溪她们已经到达，见到沈渡楚溪惊喜地挥挥手，然后几人迎上来。


    沈渡看着她的笑容心里闪过一丝怪异。


    楚溪握上她的手，“沈渡，你刚刚看见了吗？”


    不对，这个枪茧......太厚了。


    沈渡点点头，“看见了。”


    “对了，”沈渡漫不经心地问，“你还记得你还给我的金属片吗？”


    “楚溪”：“干嘛？不是才说过吗？是蓝色塑料片，赌场筹码。”


    沈渡：“你还记得是哪个赌场的吗？”


    “楚溪”一幅你可难不倒我的表情，“是格伦。”


    沈渡摇摇头，“不对。”


    “楚溪”惊讶，“那是哪个赌场？”


    沈渡飞快反握住她的手腕，膝盖上顶踹向她的腹部——在这间隙间沈渡回答：“你不该那么肯定！”


    楚溪虽然知道格伦，但她对格伦的了解或许还没有陈今高，天涯星赌场千千万万，相似的筹码不知道多少，沈渡从没告诉过楚溪这枚筹码是从哪里来的。


    “楚溪”反应很快，手腕一转，就势一滚挣脱了沈渡的禁锢——这下更确认了，她身手好得不像样。


    她叹了口气，笑着说：“好吧好吧，聪明的同学。”


    沈渡不语迅速攻上，赵瑾见势不对也直接动手，瞄准的就是那个假扮成“连鹰”的人，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飞快消失在迷雾中，赵瑾想也不想地追上去了。


    “等......”沈渡呼唤不及，赵瑾转眼不见。


    沈渡：。


    但她也无暇思考，眼前这个“楚溪”举止间颇有种游刃有余的节奏感，快慢有度。


    对方被沈渡拦下一个膝撞后顺势变作侧踢拉开距离，见所有人都撤退完毕，她也对着沈渡笑了一下，“待会见。”


    沈渡没有追上去。


    她甚至没有提起去找赵瑾的心思。


    沈渡估算了时间，距离约定好的节点最起码已经超了半小时，楚溪她们大概也是被“沈渡”和“赵瑾”绊住了。


    耐心又等了十分钟，四周依旧静悄悄，沈渡打了个标记，抬头看向刚刚爆炸的地方。


    迷雾越来越浓，像轻纱一样蒙上沈渡的视野，她停下脚步，渐渐的，迷雾好像又散去了，阳光照穿稀薄的雾气，这模糊的光束照在沈渡的脸上，像不真实的幻梦。


    一个人影渐渐显露，慢条斯理地走到沈渡眼前。


    对方有着沈渡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的眼睛，发尾柔和地垂落，面颊白皙，脸上永远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微笑——裴行雁。


    沈渡一阵恍惚，她又回到了天涯星。


    这是个寻常的午后，沈渡依稀记得裴行雁接下来要说的话——


    裴行雁轻柔地叫沈渡的名字：“沈渡。”


    她说：“生日快乐。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要送你一个礼物。”


    和记忆里分毫不差的话，沈渡看着裴行雁，裴行雁当时送了她什么？


    “不记得了。”沈渡说。


    裴行雁当初送沈渡的是一把枪，刻了她的名字，前不久才出现在格伦拍卖台上的联邦新型号手枪。


    “你知道吗？”沈渡很冷静，像是这意外没在她心里掀起波澜，“假扮成她，只会让我更清醒。”


    裴行雁脸上露出一点惊讶，阳光隐没下去，对方寸寸消失，只剩下透骨的寒气。


    四周空空荡荡，寂静无声，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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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沈渡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前进了。


    雾气继续拢上来。


    楚溪小心地走着，走进她儿时的住所，那时她正要抓住一只乱跳的昆虫，往前一扑却什么也没抓到。


    她懊恼地撑起身坐起来。


    一只手握拳伸到她面前，然后张开，她的目标正笨头笨脑地在对方的掌心里乱爬，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楚溪惊喜地叫了一声，抬起头却是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


    黑眼睛，黑头发，面容沉静温和，她说：“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楚颂声，你可以叫我姑姑。”


    “姑姑？”楚溪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


    楚颂声点点头。


    那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没有爸爸，却先有了姑姑，不过她很快抛开那点疑惑，高高兴兴地回答：“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楚溪，你可以叫我小溪。”


    她在模仿楚颂声的话，对方如愿笑了一下，然后说：“你好，小溪。”


    夜幕很快降临，黑漆漆的穹幕下，符郁离追着一个人的身影，所经之处草叶轻轻颤动着，很快回归平静。


    符郁离皱眉四周环视一圈。


    又跟丢了。


    这群人和泥鳅一样。


    “哟，这不是我们符大小姐吗？”一道让人听了就烦躁的声音传来。


    谁这么讨厌？


    符郁离不耐烦地看过去，果不其然是符家那个草包少爷，符回。


    符回盯着符郁离，恶意地说：“运气真好，这么远都让你回来了。”


    符郁离冷笑，“没你运气好，我要是像你一样烂泥扶不上墙早被人杀了，你居然还有命挑衅我。”


    她最后说了句：“脑容量没狗高的废物。”


    抓不住其他人我还打不了你吗？


    符郁离翻手取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


    屏幕上，一格格显示出因陷入幻觉而停下脚步的学生们。


    状况不一，但大多都还没有挣脱的迹象，除了......


    秦铮看向第一个屏幕，沈渡即将赶到爆炸现场。


    “百密一疏啊。”她感叹了一句，“这学生的精神力天赋还挺有意思的。”


    叶弦不为所动，也懒得接她的话茬。


    一口一个“这学生”，在她面前装什么不认识。


    秦铮对叶弦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手指一动发出一条通讯。


    这次叶弦看过来，她看了眼秦铮的通讯器，“你们还带场外作弊的？”


    秦铮面不改色，对叶弦说：“这是针对性训练，叶老师。”


    叶弦为这不要脸的话挑了下眉。


    秦铮对她露出个安抚性的微笑。


    叶弦：“留着对学生们笑吧。”


    秦铮：“我也针对性训练一下。”


    屏幕里，收到消息的“符郁离”惊讶地哇哦了一声，这么快？那幻觉困住她有半小时吗？


    恐怕十分钟都没有吧。


    收好联络器，“符郁离”直接从二楼栏杆翻了下去，行动间看不出第一天的孱弱，直直往沈渡的定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