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楚溪放开说话按钮扭头看向罗南和连鹰，“你们想怎么问？”


    虽然沈渡主动联络是件好事情，但是她们刚刚才被生产区的做了个局，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不是坏事。


    罗南：“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你和她知道的吗？”


    楚溪思索了一会，还真有一个。


    她小心地问：“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还你的那个蓝色金属片吗？”


    沈渡顿了一下，然后如常回答：“是蓝色塑料片，赌场筹码。”


    这事情只有楚溪和沈渡知道，楚溪高兴起来，“真的是你啊沈渡。”


    她这话说得不平常，沈渡问：“有人假扮成我联系你们了？”


    见沈渡误会，楚溪解释：“不，不是你们，是生产区。”


    确切来说也称不上假扮。


    时间倒退回符郁离找到楚溪的时候。


    符郁离原本没想到一次就能找到楚溪，她都做好了跑两趟的心理准备了。


    后面发生了一些事，让她决定先去生活区。


    符郁离醒来后悄悄返回生产区内部查看，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多年底层打滚，她的潜伏技术也还算不错，看到何故的时候她是想上去打招呼的，结果冒牌货领先一步。


    符郁离干脆按下不发，暗自观察着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符郁离第一次看到模仿自己能模仿到像照镜子一样的人，一时颇为惊奇。


    远远地跟了一路，直到假的“符郁离”主动开口要分头行动，符郁离才有机会上去找到何故。


    何故接受得很快，“难怪我总觉得她怪怪的，但是我和她说起星舰上的事情她都对答如流。”


    符郁离当时表示这是集训，星舰上那么多监控，发一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里沈渡打断了一下楚溪，开口询问：“等等，生产区那个模仿者知道星舰上的事情？”


    楚溪：“符郁离是这么说的。”


    沈渡看向瑞普利，对方皱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内部有自己的联络方式，没有另外的族人在其他区域。”


    沈渡没关闭通讯，楚溪那边听到后询问：“这是谁？”


    沈渡叹了口气，越来越复杂了。


    她说：“你们知道瑞普利这个名字吗？这就是。”


    楚溪惊讶：“那不是生态圈政府总统吗？他没死呀？”


    瑞普利：......真是多谢关心。


    沈渡淡定回答：“我也很意外——一件一件来，说回符郁离。”


    话题拉回，楚溪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明确了假‘符郁离’的身份，何故那边干脆将计就计。然后那个人带着她们找到了地下实验基地。”


    何故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想要的不是现在在生产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不知道在哪里的楚溪。


    何故顺其自然地说要找到楚溪后，她们很快又“好运”地发现了属于生产区的应急交流设备，照样是只能联系生活区。


    所以何故提议符郁离先往生活区走一趟，如果一次就找到楚溪那就是皆大欢喜，可以假意同意，继续观察对方的意图和身份。


    符郁离找到楚溪不久，估算着时间的何故启动了联络设备，交换情报后询问楚溪是否能够前往生产区一趟。


    楚溪答应了。


    然后就是沈渡的通讯打来。


    如果没有这个通讯，楚溪、符郁离和连鹰正打算动身前往生产区。


    至于沈渡这边......她在心里捋了一下，“让我想想从哪说起。”


    沈渡整理了一下语言，把这两天搜索到的线索，关于岑丘、关于生态圈、关于瑞普利、关于艾可......一个不落全说了。


    中途楚溪补充了实验日志和岑丘的签名的事情，瑞普利说：“那是里克的诬陷手段之一。”


    楚溪也补充了所谓的“移民综合症”——她在符郁离那里看到了病例集，这个病例在临床上大多指人，人类在转换生活环境后，由于巨大的环境差异造成的适应不良、情绪不稳和精神海紊乱等症状，这症状的确和实验之初的不良反应很像，也不怪岑丘会被蒙蔽。


    最开始这坚定了楚溪她们认为的生产区在做人体实验的事情。


    不过经沈渡补充，楚溪也反应过来了，人体实验一向是红线，但星兽就不一定了，而且星兽的确也有患上“移民综合症”的可能性。


    经过漫长的交流，双方终于对齐了颗粒度，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点。


    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情——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这里有个总领整个生态圈的总程序，”罗南接过发言权说，“如果瑞普利在，应该可以开启。”


    沈渡回答：“我这边得到的情报是岑丘、里克、瑞普利手上都有权限，至于其他的......”


    一屋子人都看向瑞普利。


    他忍无可忍，最后窝囊地说：“我要是能开早开了。”


    瑞普利接着说：“那是岑丘关闭的，强行中断了里克的实验，生态圈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那个程序也只有她的生物信息能够开启。”


    等等，生物信息。


    沈渡想起一个她以为大概没什么用的东西。


    “符郁离还在你们那里？”沈渡问。


    罗南：“是的，在休息。怎么了？”


    沈渡说：“我和符郁离分开前，我收集了一些不知道是谁的血液样本。”


    罗南：“你怀疑那是岑丘的？”


    沈渡回答：“我不知道，不排除集训非要这么设计的可能性。”


    那就是集训教官的恶趣味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道路。


    “生产区那个实验基地手上应该有过去生态圈所有人的生物信息，送点过去检测就知道了。”沈渡说。


    最后几人决定把样品一分为三，一份留在清洁区，一份送往生产区检验，一份送往生活区测试，以防万一给瑞普利也抽一管血，备一份血液样品。


    沈渡心说还好自己收集得多，不然分起来也挺麻烦的。


    最后罗南问起生产区那个人沈渡有没有想法。


    沈渡回答：“抓住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站在窗边看着灰蒙蒙的建筑群，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的连鹰笑了一下，向罗南投去一个目光。


    看吧，抓住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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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了。


    罗南挑眉，耸了下肩，“好吧，你们那边打算怎么安排？”


    不知道，我们这边需要商量。


    沈渡说：“等会告诉你们。”


    通讯中断。


    沈渡环视一圈，“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江黎知道自己在被迷晕的那一刻就出局了，这场考验里他丧失了竞争的优势，现在他看着昏暗灯光下沈渡冷静的神情，貌似带着礼貌笑意的琥珀色眼睛率先让步，“我可以留下。”


    沈渡笑着点头，“可以。”


    江黎回了个笑容。


    楚岁看得牙酸。


    人的气场是由方方面面决定的，走路步伐的缓急，说话语调的高低，甚至是身上气味，一颦一笑，词语选择......


    她过去十年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就像现在，从沈渡和江黎会面开始，这两虽然没有正面的交锋，但是两个不同学校状元的那种隐隐的角力快要溢出来了。


    还好沈渡处于上风压得住，不然又得打一架。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很好解决。


    赵瑾积极表示要去生活区，想避开连鹰的心思藏都不藏，现在明显三方要合作，一心只想打架的赵瑾是不乐意再见到连鹰了。


    沈渡拒绝了，并且把他发配生产区。开玩笑，有人能抓住赵瑾的链子干嘛要拒绝。


    最后的分工是沈渡和赵瑾前往生产区。


    沃伦带着样品去一趟生活区。


    江黎、希文和楚岁留守清洁区，以防万一。


    和罗南那边做了最后的确认，符郁离、连鹰、楚溪会按照原定计划前去生产区，到时候几人先行会和再做打算。


    至于“艾可”们......


    沈渡找到瑞普利，严格来说，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只剩下治好那些“艾可”们一件事。


    沈渡“看”过他们的精神状态，浑浑噩噩，只听瑞普利一个人的话，沈渡对精神力的治疗所知甚少，她对瑞普利只有一个要求——


    “等我们解决完生产区的地下实验基地，重新启动生态圈，希望你能带着你的族人前去生产区。”


    瑞普利沉默片刻，“他们害怕那里。”


    所以他选择在清洁区呆着。


    生活区是战场，生产区是监牢，清洁区是刑场，但活着的“艾可”们不知道这里流着多少同类的血，多年过去，居然只有这个刑场不会刺激到他们。


    沈渡：“你也害怕吗？你是他们的领袖。”


    领袖......


    岑丘对瑞普利说过差不多的话，在他被选为新政府总统的那天，他惴惴不安，像往常那样问自己的老师自己能否做好这个工作。


    岑丘当时说：“你要相信自己是爱着他们的，不会有比你还爱着这个族群的“艾可”了。正因为这样你才能成为他们的领袖啊。”


    爱......


    人类对爱的定义实在太宽泛了。


    岑丘也说她是爱着“艾可”的，但她也爱生态圈，爱路边的小猫和小狗，爱天边的晚霞和朝阳......


    瑞普利最后说：“我答应你。”


    沈渡点点头，然后无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