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意外
作品:《【韩娱】星之所向》 十一月的首尔,寒意已深入骨髓。距离那场被无数学子视为命运转折点的高考,仅剩最后半个月。图书馆、自习室,家中狭小的书桌前,都充斥着翻动书页的沙沙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急促声响,以及无声的、压抑到极致的喘息。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带着油墨和纸张沉重而苦涩的味道。
傍晚时分,天色早早地沉了下来,初星独自一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角落,面前的习题册和密密麻麻的笔记几乎将她淹没。台灯的光晕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投下专注的阴影,偶尔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感到脖颈酸痛时,才会抬起头,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望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在她埋首于复杂的解析几何题时,放在桌角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嗡嗡作响起来,打破了这片死寂的宁静。
初星蹙紧眉头,带着被打断思路的不悦,极快地瞥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本不想理会,但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带着一种不祥的执着:“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带着公式化语调的女声:“您好,请问是裴初星女士吗?这里是XX大学医院急诊部。您的母亲,江曦女士,于大约半小时前遭遇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目前正在我院进行紧急手术。情况比较危急,请您尽快赶来医院……”
“啪嗒——”
手机从初星手指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摊开的习题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她的世界,在那句“紧急手术”、“情况危急”之后,骤然塌陷!耳边响起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耳鸣,盖过了图书馆里所有的声音,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开始扭曲、模糊。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大得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引来了周围几个同学不满和诧异的目光。她踉跄着、手脚发软地抓起书包和掉落的手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图书馆,一头扎进室外凛冽刺骨的寒风中。
冷风像无数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刮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无数可怕的念头疯狂闪现,但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去医院!立刻!马上!去医院!
她站在路边,寒风呼啸,行人稀少。她徒劳地向着出租车挥手,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筛糠般抖动着。巨大的无助感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将她吞没,让她几乎要瘫软在地。
在这个孤立无援的时刻,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远在海外的父亲。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几乎是盲目地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那个备注为“爸爸”的号码,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拨打键。
听着电话里带着细微延迟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打在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让她感到窒息。
终于,电话被接起,父亲熟悉但略带困倦的声音从千万里之外传来:“喂?娜比啊?怎么这个时间打来?是不是复习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啊……”
“阿爸!!!” 初星听到父亲声音的那一刻,泪水汹涌而出,她对着话筒泣不成声,“呜……哦妈……哦妈她……出车祸了……在医院……手术……医生说情况危急……怎么办阿爸……我好害怕……呜……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父亲也被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震惊了,陷入了极短的沉默。随即,传来椅子被仓促推开的刺耳声响。声音变得极其紧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但他努力强迫自己维持着最起码的镇定,“娜比!听阿爸说!冷静点!深呼吸!告诉阿爸,是哪个医院?哪个医院?!我处理好事情立马订最早的航班回来!你现在在哪里?身边有没有人?安不安全?”
父亲的急切询问暂时拉回了初星一些濒临涣散的神智。她抽噎着,努力在一片空白的脑海中搜寻刚才那个冰冷声音提到的医院名字,断断续续地重复给父亲听。
“好!好!我知道了!XX大学医院是吧?娜比,你现在马上打车去医院!不要慌,注意安全!阿爸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你听着,别怕,哦妈一定会没事的!她那么坚强!你先去,我马上联系你姑母,让她过去帮你!听话,先去医院!保持电话畅通!” 父亲的声音急切而充满力量,穿透恐慌,给她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挂了电话,初星的心跳依然快得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时,手还在剧烈地颤抖,几乎握不住门把手。
出租车朝着医院方向疾驰而去,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斑,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清晰地跳动着至龙两个字。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按下了接听键。
“初星?你刚才怎么没接我电话?我练习刚结束,今天结束得早一点,你那边复习得怎么样?要不要……”至龙的声音带着惯常的轻快和些许撒娇的意味,但话没说完就猛地顿住了,他察觉到电话那头无法掩饰的破碎抽泣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初星?!!”他的声音立刻拔高,充满了惊惶和紧张,“你怎么了?你在哭?发生什么事了?!”
“至……至龙……” 她哽咽着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的哭腔,“哦妈……我哦妈……出车祸了……在医院手术……医生说情况危急……我不知道……我好怕……至龙……我好怕……” 恐惧和无助让她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传来至龙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哪个医院?!!”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冷静、果断,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命令式的强硬,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告诉我地址!现在!立刻!精确的名字!”
初星被他爆发出的、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震慑住,抽噎着,努力清晰地报出了医院的名字。
“好!待在医院门口别动!就在门口等我!我马上过来!听着,初星,我马上就到!等着我!我很快就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他奔跑时急促的脚步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他一边狂奔一边对旁边的人飞快地交代:“哥!永裴!我家里有急事!天大的事!必须先走!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就说对不起!” 接着是他快速而清晰地向司机报出医院地址的声音。
“初星?还在听吗?我上车了!大概二十分钟,不,可能更快就能到!” 他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但极力压抑着,努力保持着最大程度的镇定,透过电流传来,不再是平时那种软糯的依赖和撒娇,而是变得低沉、稳定,充满了令人心安的力量,“别怕,我很快就到。伯母一定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深呼吸,初星,试着深呼吸……跟我一起,吸气……呼气……”
初星紧紧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听着电话那头他奔跑的动静、他急切的声音、他努力保持冷静的安抚,眼泪疯狂地流淌下来,浸湿了衣襟。这熟悉的声音,在此刻,成了她摇摇欲坠的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出租车停在医院急诊部门口,刺眼的红十字和“急诊”字样带来一种冰冷的压迫感。初星几乎是滚下车门,冲进灯火通明却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气息的大厅。眼前是匆忙穿梭的白大褂、担架床轮子滚过的声音、家属焦急的询问和低泣……这一切混乱和焦虑冲击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让她更加茫然无措,像一片孤零零的叶子在风暴中打转。
她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里去,熟悉的身影从门口方向狂奔而来!至龙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外套的拉链只拉了一半,随着跑动敞开着,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迅速扫过大厅,锁定在那个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娇小身影。
“初星!”他冲到她的面前,双手用力地抓住她颤抖的肩膀,急切地在她脸上搜寻,“怎么样?有消息了吗?伯母进去多久了?”
初星看到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泪水再次决堤,她摇了摇头,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外套衣襟,手指冰凉得如同冰块。
至龙反手将她冰冷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用力地揉搓着,另一只手则坚定地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走,我们去问护士台!别怕,跟我来!”
他搂着她,快步走向咨询台,得到指示后,紧紧牵着她的手,找到楼梯间,一步两个台阶地带着她上了三楼。
手术室外的走廊,灯光是那种毫无温度的白炽灯,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只有“手术中”三个字的指示灯,亮着刺目的红色光芒。至龙拉着初星在走廊边的塑料椅上坐下。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完全解开自己厚外套的拉链,将初星另一只冰冷的手直接贴在了自己只隔着一层薄薄棉质卫衣的、温热而坚实的心口上,同时用敞开的外套将两人靠在一起的手臂紧紧包裹住,用自己蓬勃的体温去温暖她。
“会没事的,初星,伯母一定会没事的。她那么坚强,一定会挺过来的。”他低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着,“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初星的姑母,接到了初星父亲的越洋电话后,放下一切赶来了。
“娜比啊!”姑母看到初星失魂落魄的模样,快步走过来,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哎一古,我们娜比吓坏了吧?别怕,别怕,姑母来了,姑母在这里。”
初星看到熟悉的亲人,情绪又一次失控,埋在姑母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放声痛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姑母轻轻拍着她的背,连声安慰,然后看向一直紧握着初星另一只手、努力保持着镇定的至龙。
“你是娜比的同学吧?真是谢谢你,这么快赶过来陪着她。”姑母的语气充满了感激。
至龙连忙微微躬身,态度恭敬:“没关系,这是应该的。您别太担心,医生正在尽力。”
有了姑母在场,等待的煎熬似乎多了一个人可以分担,但气氛依然沉重得令人窒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上方那盏刺目的红灯,终于“啪”地一声熄灭了。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主刀医生穿着绿色的手术服,眼神中透着一丝如释重负。
三人围了上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我哦妈怎么样?”初星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已经完成了,过程比较顺利。患者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是,”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患者的伤势很重,尤其是头部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撞击,虽然目前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但脑部的情况还需要密切观察。接下来需要在ICU里观察几天。只要这几天平稳度过,没有出现严重的并发症或者颅内二次出血等情况,后续慢慢恢复的希望就很大。你们家属可以先稍微放宽心,但也不能大意,需要积极配合后续治疗。”
姑母连连向医生道谢,初星靠在至龙身上,浑身脱力,有些站不稳,但至少,那灭顶的恐惧暂时退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至极后的虚软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对初星而言,是昏暗而漫长的。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ICU有严格的探视时间,每天只有短暂的片刻可以进去看看母亲。大部分时候,她只能坐在外面冰冷的长椅上,看着医护人员忙碌地进出,听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内心备受煎熬。至龙只要一结束公司严苛的练习,就会跑来医院陪她。他不再提自己练习的辛苦,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撒娇缠人,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给她带来热腾腾的饭菜和饮料,强迫她多少吃一点,在她累得撑不住时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片刻,在她看着母亲毫无生气的脸忍不住掉眼泪时,紧紧握住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几天后,初星的父亲处理好所有事情从国外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当那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医院走廊尽头时,初星强撑了许久的坚强再一次瓦解,她像一只受伤归巢的雏鸟,扑进父亲宽阔的怀抱里痛哭。父亲的归来,让家里的顶梁柱重新立了起来,也让初星有了一点可以真正依靠和喘息的感觉。
又过了几天,初星的母亲真的如医生所预期的那样,平稳度过了危险期,从ICU转入了设施完善的普通病房。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父亲忙着与院方深入沟通病情、安排最专业的看护团队,以确保妻子得到最细致周全的照顾。初星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偶尔翻一下被冷落的复习资料,试图在混乱失控的生活中,抓住一点熟悉的节奏,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然而,在转入普通病房后,初星的母亲虽然生命体征各项指标平稳,外伤也在逐渐愈合,却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依靠鼻饲维持着营养,像一个陷入沉睡的瓷娃娃。
医生安排了更详细的脑部检查和评估,表情再次变得凝重。他把初星父女叫到安静的医生办公室,沉重地告知了检查结果:“患者身体的外伤和内部损伤都在朝着好的方向恢复,但脑部因为撞击受到的损伤,其恢复情况……目前来看,不容乐观。从目前的各项神经反射指标和影像学结果来看,她可能陷入了持续性植物状态(PVS),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状态。”
“当然,”医生或许是不忍,又补充道,但依旧谨慎,“这并不是最终定论,医学上存在奇迹,也有苏醒的可能。但这需要时间,可能是非常漫长的时间,而且需要最专业、最积极的刺激与康复治疗。目前国内在这方面技术和资源相对有限。美国有一些顶尖的医疗机构和神经科学研究中心,在这方面有更多的临床经验和前沿方案,或许……可以去尝试咨询一下。”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高考到了。
初星浑浑噩噩地被父亲推着走进了考场。她坐在冰冷的座位上,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试卷,脑子里却全是母亲沉睡的、苍白的容颜、医生沉重的话语、关于美国陌生医疗技术的纷乱思绪,以及父亲疲惫却强撑坚强的眼神。她努力地想集中精神,将那些公式、定理塞进脑子里,但效果甚微。笔下的字迹潦草而混乱,大片大片的空白像是她此刻内心的荒芜。当交卷铃声尖锐地响起时,她看着自己未能完成的试卷,心里一片冰凉。
成绩公布当天,在母亲弥漫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初星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串数字,沉默着,脸上没有什么剧烈的表情波动,仿佛早已在心底接受了这个预料之中的结果,只是心口依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闷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父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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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盯着成绩单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酸楚。他走过去,轻轻揽住初星单薄的肩膀,将她带离屏幕前。
“娜比啊,”父亲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沧桑与包容,“出成绩了,阿爸知道了。”
初星抬起头,看向父亲,眼眶蓄满了泪水,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阿爸……我……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父亲打断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只有深切的关怀,“这些天,辛苦了我的宝贝了。吓坏了吧?也累坏了吧?”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次没考好,根本不是你的错。一场考试而已,没考好,天塌不下来。今年不行,我们明年再努力就行。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长着呢,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他拉着初星的手,走到病床边,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阿爸想过了还是决定,尽快带哦妈去美国试试。那边的医疗条件或许能带来一线希望。”
初星看向父亲,眼中带着困惑和不安,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父亲看穿了她的心思,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但是,阿爸希望你留在国内。”
初星愣住了。
“不要忘了你自己的目标和理想,”父亲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他指了指病房的窗户,仿佛指向窗外更广阔的世界和未来,“你忘了你说,要考上弘大,要学室内与空间设计吗?那是你的梦想,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知道阿爸为什么给你取名‘初星’吗?黎明时最先出现的星星——寓意着开启光明的前程、拥有璀璨的未来。你不能因为家里出了事,就把自己的未来也完全搁置、放弃了。哦妈如果知道,也绝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哦妈这边,有阿爸在,你需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为你自己的未来努力。等哦妈醒了,她最想看到的是一个实现了梦想、闪闪发光的女儿,而不是一个为了陪在她身边而放弃了自己一切的初星。明白阿爸的意思吗?” 父亲目光深邃的看着初星。
“等去了美国之后,”父亲接着温和地说道,“你不用太担心那边,安顿下来后,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你要专心做你自己的事,准备下一次考试。记得,多和朋友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别总是一个人闷着,知道吗?爸爸希望你快乐、坚强地走下去。”
初星看着病床上母亲安睡的容颜,又看着父亲疲惫却充满鼓励和信任的眼神,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哽咽,却带着一丝坚定:“内,阿爸,我知道了。”
父亲欣慰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疲惫,却更多的是对女儿的信任,他轻轻拥抱了她:“好孩子。”
此时,至龙刚好来到病房外,手里还提着给初星带来的、她最近喜欢的热巧克力和起司蛋糕。他正准备敲门,却隐约听到了里面父女俩关于成绩和未来的对话。他停下了抬起的手,静静地站在门外,心中百感交集。他为初星母亲的状况和考试结果感到难过,也为她不必远赴异国他乡而暗自松了口气,但更多的是对初星父亲那深沉、理性而温暖的支持感到动容,以及对初星即将面临的复读压力、那份需要重新拾起的梦想的心疼和敬佩。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明亮、充满希望一些,随后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初星父亲温和的声音。
至龙推开门,看到初星正靠在父亲身边,眼睛还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但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许多,不再是最初那种崩溃的状态。他举起手里的袋子,“伯父,初星。我带了点热巧克力和蛋糕,吃点甜食,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初星父亲看到至龙,脸上露出一丝温和而感激的笑意:“是至龙啊,谢谢你总是这么细心,想着娜比。快进来吧。”
初星抬起头,看到至龙,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快速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至龙走过去,将东西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真诚而坚定地对初星父亲说:“伯父,您放心吧。初星留在国内,我会照顾好她的。她想去图书馆复习,或者想出去散散心,我随时都有空陪她。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闷着。”
初星父亲欣慰地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轻却眼神清澈坚定的男孩:“好,好。有你在,我也能更放心一些。娜比这孩子,有时候太要强,心思重,容易钻牛角尖,你多开导开导她,带她出去走走。”
“阿爸……”初星小声嘟囔了一句,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在至龙面前被这样说。
“知道了,伯父。您放心,我会的。”至龙认真地答应下来。
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陪初星父亲说了些话,主要是关于他去美国的大致行程安排和时间节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至龙站起身,礼貌地说:“伯父,您和初星肯定还有很多话要单独说,我先不打扰了。”他转向初星,声音放柔了许多,“初星,我就在外面等你,或者……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发个信息给我,我送你回家。”
初星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至龙对着初星父亲微微躬身告别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他靠在病房外冰凉的墙壁上,静静地等待着。
病房内,初星父亲拉着女儿的手,又低声叮嘱了许多许多,从生活起居的细节到学习规划的调整,事无巨细,初星一一听着,不断地点头,将父亲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初星才从病房里出来。她的眼眶比刚才更红了一些,显然又哭过。
看到倚在墙边安静等待的至龙,她愣了一下:“你……还没走?”
“不是说好了等你吗?”至龙站直身体,走到她面前,“和叔叔都聊完了?”
“嗯。”初星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还有些沙哑。
“那……现在想回家?还是想去别的地方走走?”至龙看着她,小心地询问着她的意愿,观察着她的表情,“天气虽然冷,但空气还挺清爽的。或者,我们去吃点热乎乎、能让人暖和起来的东西?”
初星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雪的天空,又看了看身边眼神里满是关切的至龙,父亲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她沉默了几秒,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闷气都呼出去,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点尝试挣脱阴霾、主动走向阳光的努力:“……不想马上回家。房间里……有点闷。”
至龙的眼睛闪了一下,赶紧点头,“好!那就不回家!我知道附近有家小店的红豆年糕汤很好吃,热乎乎的,甜度刚好,离这儿也不远。要不要去试试?”
初星看着他脸上那因为她的应允而绽放的明亮笑容,和他那副充满期待的样子,心里像是有阳光照进了冰冷的角落。她点了点头,“好。”
至龙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将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那走吧!我知道路!”
他牵着她,并肩走出医院大楼,走入凛冽却清新的空气中。他没有说太多安慰的空话,也没有追问她未来的计划和复读的压力,只是用他温热而有力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步伐坚定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她一眼,眼神明亮而温暖,充满了无声的鼓励和支持,仿佛在说:看,天还没塌,就算塌了,也有我跟你一起顶着。路还长,我们慢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