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合作?"


    "由我们出资,医院提供临床数据和研究人员,共同开发一套精准医疗系统。"李明顿了顿,"项目负责人,我们希望是你。"


    林新成沉默了。


    这个项目听起来很诱人,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总,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有能力。"李明笑道,"而且你年轻,有冲劲,最适合做这种创新项目。"


    "项目的研究方向由谁决定?"


    李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当然是由专家团队共同决定。"


    "专家团队是谁?"


    "这个……"李明看了褚建国一眼,"具体的人选还没定,但肯定会有你在内。"


    林新成明白了。


    这个所谓的专家团队,恐怕主要还是康泰医药的人。研究方向表面上是共同决定,实际上还是资方说了算。


    "李总,恕我直言,这个项目我可能做不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明脸色一沉:"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做一个傀儡。"林新成直视着李明,"如果研究方向由资方决定,那我只是个执行者,没有任何意义。"


    "林医生,你误会了。"李明连忙解释,"我们康泰医药向来尊重研究人员的意见……"


    "那如果我坚持某个研究方向,而你们不同意呢?"


    李明语塞。


    褚建国连忙打圆场:"小林,李总是有诚意的,你别这么激动。"


    "我没有激动。"林新成站起来,"我只是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这个项目,我不合适。"


    说完他转身就走。


    "林新成!"褚建国喊了一声。


    林新成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院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拉开门走出去,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走廊里,林新成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可能得罪了康泰医药,但他不后悔。


    上一世他见过太多被资本绑架的研究项目,最后都沦为了赚钱的工具。真正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往往因为不符合资方的利益而被雪藏。


    他不想重蹈覆辙。


    回到办公室,张国强正在等他。


    "小林,听说你拒绝了康泰医药的项目?"


    "您都知道了?"


    "整个医院都知道了。"张国强叹了口气,"你这小子,胆子可真大。"


    "我只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理解你的想法。"张国强坐下,"但你要知道,康泰医药在业内的影响力很大。得罪了他们,对你没好处。"


    "那又怎样?"林新成靠在椅子上,"难道为了不得罪他们,就要放弃原则?"


    张国强沉默了。


    他知道林新成说得对,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医学界,资本的力量往往比学术更有话语权。


    "你自己看着办吧。"张国强站起来,"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件事可能还没完。"


    果然,当天晚上,林新成就接到了褚建国的电话。


    "小林,来我办公室一趟。"


    褚建国的语气很平静,但林新成听得出来,他在压制怒火。


    来到院长办公室,褚建国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阴沉。


    "坐。"


    林新成坐下。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因为康泰医药的事。"


    "你知道就好。"褚建国盯着林新成,"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林新成没说话。


    "康泰医药的这个项目,对医院来说很重要。"褚建国继续说,"他们承诺投资五千万,这笔钱能解决医院很多问题。"


    "所以您希望我答应?"


    "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褚建国的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有顾虑,但很多事情可以商量。研究方向的问题,我可以帮你争取更多话语权。"


    "院长,您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褚建国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不会。康泰医药之所以愿意投资,就是看中了精准医疗的商业价值。他们要的是能快速变现的成果,而不是什么学术突破。


    "小林,我理解你的想法。"褚建国叹了口气,"但你要明白,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我明白。"林新成站起来,"但我不想妥协。"


    "你……"


    "院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林新成转身离开,留下褚建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铁青。


    第二天一早,林新成就感觉到了医院里气氛的变化。


    走廊里遇见的医护人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有的人窃窃私语,有的人则干脆避开他的目光。


    "听说了吗?林新成拒绝了康泰医药的项目。"


    "真的假的?那可是五千万的投资啊。"


    "听说院长都被气坏了。"


    林新成充耳不闻,径直走进外科办公室。


    张国强正在看病历,见他进来,摇了摇头。


    "小林,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拒绝了院长?"


    "嗯。"


    "你这小子……"张国强欲言又止,"算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我知道。"


    果然,上午查房的时候,林新成就感受到了来自其他医生的敌意。


    "林医生可真是有骨气啊。"一个年轻医生阴阳怪气地说,"五千万都看不上,不愧是救过庄董的人。"


    "就是,人家现在可是庄氏集团的股东,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小医院。"另一个医生附和道。


    林新成没理他们,继续看手里的病历。


    "你们够了。"张国强沉下脸,"查房的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两个医生讪讪地闭上嘴,但眼中的不满依然清晰可见。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听说康泰医药很生气,扬言要撤回所有跟林城第一医院的合作。"


    "那我们医院不是要损失一大笔钱?"


    "都怪那个林新成,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


    林新成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安静地吃饭。


    这时,李晓璐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哟,这不是林大医生吗?"她坐到对面,"听说你把康泰医药得罪了?活该。"


    林新成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