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怎么解决这件事。”赵明远顿了顿,“你们要的是什么?道歉?赔偿?还是让我们公开澄清?条件你开,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林新成笑了:“赵总这是怕了?”


    “不是怕,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赵明远的语气很坦诚,“说实话,这单生意我接得很后悔。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网络营销,没想到你们反应这么快,还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所以你想私了?”


    “对。”赵明远说,“你应该知道,这种事如果真闹到法院,对谁都没好处。你们公司要耗时间精力打官司,我们公司可能会破产。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林新成想了想:“这事我做不了主,要问我们领导。”


    “那你帮我问问。”赵明远说,“明天晚上七点,城南的云水居茶楼,我在那里等你们。来不来随意,但机会只有一次。”


    挂掉电话,林新成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张国强。


    张国强沉思片刻:“去见见也好,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您的意思是……”


    “该拿的赔偿一分不能少,该道的歉必须公开。”张国强说,“至于会不会撤诉,那要看他们的诚意。”


    第二天晚上,林新成和张国强准时出现在云水居。


    包厢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神色憔悴。另一个年轻些,应该是助理。


    “张总,林工程师。”赵明远站起身,主动伸出手,“久仰大名。”


    张国强跟他握了握手,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坐下:“赵总,有话直说吧。”


    “痛快。”赵明远给两人倒茶,“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这次的事,是我们公司做得不对。我愿意公开道歉,赔偿你们的损失,并且保证以后不再接类似的业务。”


    “赔偿多少?”张国强问。


    “五十万。”赵明远说,“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数额。”


    张国强摇头:“不够。”


    “那……六十万?”


    “我要一百万。”张国强说,“而且必须在三天内到账。另外,你们要在主流媒体上公开道歉,说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赵明远的脸色变了:“张总,一百万不是小数目……”


    “对你们来说是不小,但对我们公司造成的损失来说,这点钱根本不够。”张国强语气平静,“客户流失、品牌受损、公关成本,加起来远不止这个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国强站起身,“赵总要是觉得为难,那我们法庭上见。到时候法院判多少,你们就得赔多少。而且一旦立案,你们公司的其他黑料也会被翻出来。


    周末如约而至。


    林新成换了身休闲装,按照庄静涵发来的地址打车前往庄家。


    车子驶出市区,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一栋独立别墅前。


    庄静涵早就在门口等着,看见林新成下车,笑着迎上来。


    “来了?我爸已经等很久了。”


    林新成跟着她走进别墅。装修简约大气,没有暴发户的俗气,反而透着一股书卷气。


    客厅里,庄永良正在看报纸。看见林新成进来,立刻放下报纸站起身。


    “林医生,欢迎欢迎。”


    “庄董客气了。”林新成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庄永良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说话也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前几天还在鬼门关转过一圈。


    “来来来,先坐下说话。”庄永良招呼林新成坐下,“静涵,去让厨房准备上菜。”


    “好。”庄静涵转身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林医生,那天的事我一直想当面道谢。”庄永良倒了杯茶推过来,“如果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庄董言重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分。”


    “话虽如此,但能在那种情况下完成手术,可不是每个医生都能做到的。”庄永良打量着林新成,“我看人向来很准,你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林新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接话。


    “听说你参加下个月的医学技能大赛?”庄永良话锋一转。


    “是。”


    “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庄永良认真道,“我虽然不懂医学,但在林城还算有点人脉。”


    林新成正要说话,庄静涵从厨房走出来。


    “爸,您别吓着林医生。”她笑着打圆场,“吃饭了。”


    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色香味俱全。


    “都是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庄永良招呼林新成坐下。


    “太丰盛了。”


    吃饭期间,庄永良东拉西扯聊了很多,从医院的事聊到林城的发展,最后话题又绕回了林新成身上。


    “林医生今年多大了?”


    “24。”


    “还没结婚吧?”


    林新成一顿,看了眼庄静涵。这丫头正低头吃饭,耳根却微微泛红。


    “还没。”


    “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这个我理解。”庄永良夹了块鱼肉放到林新成碗里,“不过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别把身体累垮了。”


    林新成点头应着,心里却在琢磨庄永良的意图。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临走时,庄永良硬是塞给林新成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五十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使不得。”林新成连忙推辞。


    “收下吧。”庄永良按住他的手,“就当是医药费。你一个年轻人在外打拼不容易,这点钱能帮就帮。”


    林新成拗不过,只好收下。


    庄静涵送他到门口。


    “我爸就是这样,认定的人就会掏心掏肺对你好。”


    “我明白。”林新成顿了顿,“替我谢谢庄董。”


    “那你呢?”庄静涵突然抬头看着他,“你会对我爸掏心掏肺吗?”


    林新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会。”


    庄静涵脸上露出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我就放心了。”


    回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林新成刚走进宿舍楼,就碰见了急匆匆下楼的张国强。


    “小林,正好,跟我去趟急诊科。”


    “出什么事了?”


    “有个疑难病例,几个科室会诊都没结果,院长让我去看看。”张国强边走边说,“你也一起来,正好学习学习。”


    急诊科的抢救室里围了一圈人。褚建国、王建军、内科主任赵启明都在。


    病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色蜡黄,腹部高高隆起。


    “什么情况?”张国强问。


    “患者腹痛三天,今天突然加重。”急诊科主任李国华指着CT片,“你看,腹腔大量积液,但查不出原因。”


    张国强接过片子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