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名字
作品:《军师许负》 荀负来到咸福宫,吴大夫愁眉不展在游廊旁候着。
“吴大夫,娘娘如何了?”
吴大夫摇摇头道:“卑职不才,娘娘痨病又犯了,咳嗽不止,胸闷痛,无食欲,精神不振,已经服药睡下了,这样下去龙胎不保啊。”
春季本就是肺痨高发季节。
荀负忧心道:“娘娘病情很严重吗?”
“娘娘这病是多年旧疾,再加上路途奔波劳累受了风寒,营养又没跟上体质虚弱,病情更加严重了。现在龙胎还未满三个月,易有滑胎的可能。”
“如果孩子保不住,娘娘一定会很伤心。”
“孩子是靠母体供给营养,母体气血不足,无法养育胎儿,自然是会落胎的。娘娘已经好些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一直在低烧,情况不容乐观,老夫医术有限,还请荀大人另请高明。”
“已经派人去请郡上的郎中,马上会到,这段时间辛苦吴大夫了。”
吴大夫揖手退下,荀负隔着屏风候在外间。
荀负请来郡上三位有名的郎中为蔡妃会诊。郎中斟酌开了药方,但表示问题很棘手,要先压制住娘娘的痨症,再慢慢养胎。若是不顾母体情况一味保胎,则母子俱损矣。直到夕阳落山,蔡妃服药睡下后,荀负才回去。
第二天清早,荀负正准备进宫,打开府门就看见郭景升插手站在门口。
小翠道:“小姐,郭将军昨天也来了,见您没在今儿又来了。”
“郭将军有事?进来说吧。”
荀负与郭将军来到前厅入座,小翠递上茶水。
“不知道郭将军找荀某所为何事?”
郭将军顾左右而言他:“此寒舍荀大人住得还习惯吗?”
“这里挺好的。感谢郭将军仗义相助,等荀某发了俸银就搬出去。”
“没事,不打扰,这里是郭家旧宅,早已闲置多年了,但住无妨。”
荀负颔首,并不打算接话。
沉默了片刻,郭景升道:“哦,对了郭某有件事情,还请荀大人指教。”
荀负说好。郭景升无事不登三宝殿,三番两次找来定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前些日子,无意间听周宗正大人说起。周大人在京都那会儿,听朝臣们议论说荀大人就是当年莫国维三姑娘莫负,还说纪衡大人与她对峙时,她曾亲口承认。我特地来相告荀大人,不知道纪渊他们又想出什么把戏散布谣言。”
周宗正和李少府几位官员从京都来,肯定是听到风声了,这会儿估计北辰郡也人尽皆知了。这事吧,原本荀负也不打算瞒,瞒也瞒不住,纪衡对她那么熟悉,一个眼神就暴露了。只是没想到这事会传的那么快,如今刚到新城,事务繁杂,有些让人接应不暇。
荀负不置可否,依旧若无其事地品茶。
郭景升纳罕道:“荀大人一点都不生气吗?莫非荀大人真是莫负?”
荀负缓缓放下茶杯道:“郭将军为何一直纠结于此?”
“莫负是郭某同窗,当年莫家被纪渊灭门,本以为她已死。可谁知竟然冒出这样的传闻,荀大人不觉得应该出来解释一下吗?”郭景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就说郭景升怎么这么好心借宅子给她住,原来是想看她笑话。她之前不是否认自己是莫负嘛,这次看她怎么办,嘿嘿嘿。
幼稚。
后院银杏树上的老八哥叽叽喳喳唱个不停,涌上一阵心烦。
“其实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就比如郭将军在皇上面前叫做臣子,在士兵面前叫做将军,在郭母面前叫做儿子,在孩子面前叫做父亲,在敌军面前叫做北征将军,在同僚面前叫做郭某,在亲属面前叫做孝谦,那么请问,到底哪一个才是郭将军的名字?”
“呃,这个.......”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名字,这些名字都是他,而他并不是这些名字。就像郭将军今天穿直缀,明天穿官袍,后天穿长衫,大后天穿裘袍,你还是你,你也不等于衣服。不管是叫荀负、莫负还是张负、李负,我还是我。名字就如同衣服一样,是可以随时变换的。如此执着于一个名字其实没什么意义。名字对于荀某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
“好一个诡辩,吾差点要信了。那你就是承认是莫负了吗?”
“是与不是跟你有何关系?”
“骗子,那我当时问你为何要否认。耍弄于本将军,莫负你该当何罪!”
“郭景升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做男人要大肚一些,不要整天追究一些旁枝末节,显得你很小气。”
“我小气?是谁免费借你宅子住的。”
“借宅子就了不起了吗,拿腔拿调的。比起这些小事,你不应该多关心军中事务吗?纪渊说不准还会率兵前来讨伐。”
“我早有准备,再说了我是主将,这些杂事都有副将处理,我们长越军磨合不是一两天了。”
“我且问你,滕帝知道我的事情了吗?”
“应当是知晓了吧。”
“也罢。我本来也要禀明圣上,替我莫家沉冤昭雪的。”
“呃,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这话说来就长了,当年我被迫退学后,无奈只得上云台山修习,待我下山后便隐姓埋名逃过此劫。”
郭景升惆怅道:“原来如此。”
“要不是因为郭将军,我当年也不会被迫退学,如此说来你也算欠我个人情。”
荀负拱手告辞:“若无其他事,荀某就先进宫了。”
“不是我说,你整天往宫里跑啥,莫不是也想当娘娘吧。”
“郭景升狗嘴吐不出象牙,懒得跟你扯。”
荀负坐上车驾匆匆赶去宫中。
她走在步道上就见咸福宫里人头攒动,刚踏进宫门就见百合端着瓷盆走出来,里面全是血水。
荀负急忙拦住她问:“百合,发生什么了?”
“荀大人,娘娘早上滑胎了。”
荀负脸色发白:“大夫看过了吗?”
“娘娘昏迷不醒,漏下止不住,吴大夫也没有办法。兹事体大,吴大夫禀明了皇上,请了郡里的大夫和稳婆。”
正说着,宫内传来皇上嚎啕:“爱妃,爱妃,大夫,她没事吧?”
“皇上,您先出去吧,您在这也帮不上忙。”
“大夫,你们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皇上被侍从扶到了配殿,荀负也随之在配殿候着。
荀负道:“皇上,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的。”
皇上怔怔没有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蔡妃怀孕,为何没告诉朕?”
“卑职知罪。”荀负跪地叩谒道:“蔡妃娘娘深明大义,顾全大局,怕皇上忧心,耽误了行程,特此请求卑职为其隐瞒,想等情况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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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再禀明圣上。”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瞒着朕!若早知道是这样,朕还不如在京都呆着,御医也能设法保住胎儿。她本来体质就弱又怀着身孕,这么长途奔袭怎么熬得住。”
“娘娘知道陛下有雄心壮志,不想拖陛下后腿。男儿志在四方,不应为了她忍辱囚禁在铁笼里。希望陛下能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
“是朕无能,是朕无能。”皇上捶胸顿足哭道:“朕不能失去蔡妃,都是朕的错........”
半响,三位大夫满头是汗走了出来。
唐大夫低声道:“陛下,娘娘暂时无性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啊。”滕帝慌神道。
唐大夫延捱道:“只是以后可能都无法生育了。”
短短几个字如千斤重落下,滕帝眼前一黑,一个趔趄,侍从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三位大夫恫吓,急忙跪地请罪。
“草民无能,请皇上息怒。”唐大夫道。
“娘娘脉象垂危,崩漏泄下,气逆喘息,昏睡困重,乃旧疾累加新病发作,万分凶险,还好一直有饮食中药护住其心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胎儿与母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滑胎泄了天阳,女子胞受损,草民无力回天......”
......
***
荀军随长越军来到了北辰郡,除去战损大约还有九百多人。
滕帝下了诏令,荀军救驾有功,可以自行选择返回落丘城或者入编长越军。有六百余人选择回落丘城,毕竟家人都在落丘,还是想回家与家人团聚。他们领了赏银,择日由伍长带队启程了。另外三百余人自愿选择留下编入了长越军。
周壮跟叶魁惜别:“叶队,你真的不回去吗?”
叶魁道:“嘿嘿,我就不回落丘了,我本是一名流寇,在哪都一样的。这长越军可是精骑,能加入可是难得的好机会。祝周兄一路顺风,早日与家人团聚。”
“祝叶队早日建立功勋。”
“哦,对了,这是鲁兄、谢弟、朱兄的随身衣物。兄弟一场,劳烦周弟带回去,让他也荣归故里吧。”
队里三人在荀军突围时战死沙场。
“好的。我们队里五人只剩下两人,真是九死一生啊。”
周壮踏上归途,队伍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了远山之中。
陶小勇、郑昀义、叶魁、罗来福、李满田、洪涛、何震被编入了长越军新兵营,由长越军廖克担任营长。
住进新兵营后,大伙儿坐在通铺上聊天。
叶魁道:“陶弟,你也不回去吗?”
陶小勇道:“不回去了,回去还要让爹娘姐姐操心。我长大了,索性在外面混出点名堂来。”
“好小子,有志气。”
“老罗、老李你们也不回去吗?”郑昀义道。
“不回去了,跟着荀都尉有肉吃,我老李头看人挺准的,这荀都尉年纪轻轻本事了得,以后一定大有作为,跟着她混可比回家种地有前途多了。”李满田道。
“可不是嘛,现在兵荒马乱的,种地也不省心,指不定哪天又被充军去当炮灰了,还不如待在这里。这年景当兵可比种田赚得多。”罗来福道。
“那你老婆孩子放得下心嘛?这会儿不走可能以后也难回去了。”何震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一年也有一次探亲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