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隐藏的笔记
作品:《凝渊行者》 老胡晚上下班后跑到橡树酒吧找我喝酒,这次我查的案子与他所在的刑警队无关,他轻松很多,和我走动也频繁一些。
我问他对这个案子为什么这么紧张,他说,根据他听到的传闻,法医的原始笔记很多都没放在案卷里。
“还能这样?”
“我也是道听途说啊,法医检测到,刘敏体内是没有男性精液的。”
“这我知道,案卷里写过。”
“没有精液并不能代表没有进行性侵,这你知道吧?”
“不知道。”
“当初上学的时候你怕是放牛去了,在极端条件下没有射精也是正常的。但是,法医笔记中有提到,不仅没有精液,也没有其他男性体液,阴道无损伤,也没有充血,奇怪吧?死者被打成那样,认罪口供里也提到了强奸和猥亵,但是她阴道却没有损伤,充血都没有。出庭的时候这些都被删除了。”
“原始的法医笔记在哪?”
“不知道。”
“别是什么谣言,要真是这样,这事情就更难办。”
“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切小心。”
“现在我有点乱,而且我的思路也不是说要直接去翻案,要这么简单就能翻,那么多大律师早就办成了,也轮不到我。”
“那你是想怎么做?”
“谢鹏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查到真凶,那这个案子不翻也得翻。”
“别逗了,这都哪跟哪?你同意了?”
“我觉得他的思路可以。”
“上哪儿找凶手?活没活着都不一定。”
“你所说的那个法医笔记还有没有什么记载是被删除过的?”
“印象中提到过一句,说是被害人头部缺失一块皮肤,现场没找到,推测是凶手用钝器击打死者头部时被刮下来的。”
“但警方当年根本没有找到真正的凶器,所以说这一部分笔记也删除了。”
“我觉得是这样。”
“帮我搞到这个笔记,我觉得有大用,就算我单纯调查凶案,也需要完整的尸检报告,不然就靠现在这个案卷,很容易被带偏。”
“我只能说尽力。”
“案卷里没有记载死者的胸罩去哪了,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这个没有。”
“所有人都忽视的地方,肯定有原因,这么大的案子,现场死者的私密衣物消失,居然没有任何人提起,警方也没有搜两名嫌疑人家里有没有这个东西。”
“或许搜过,没找到就没有提,他们只提交对自己有利的。”
我有些饿,但汉堡也实在是吃腻了,我让妙言给我做一份海鲜饭,老胡说自己已经在家吃过饭,让我单纯请他喝酒就可以。
我吃饭时老胡一言不发,一直在喝科罗娜,等确定我吃完后,他才放下酒瓶。
“小路,我觉得这个案子你得慎重处理,我把谢鹏介绍给你的时候,没想过他会是谢伟民的父亲。”他神情严肃,和平时的状态有很大差别。
“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想想这几年你干的事儿,严格说来哪件合法?在职时私设审讯室,离职后假扮刑警办案,查看内部卷宗,有的都是机密文件,跟踪偷拍……这些真追究起来,你没十年可能出不来。以前你查案,都是一些小案子,没人管你,而且咱们辖区内都是自己人,大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查到别的区,还是这种打别人脸的事情,真闹大,我怕他们找你麻烦。别的不说,就你租的那个废弃的厂房,还在那吧?到时候新账旧账给你一起算,你吃不消的。”
“厂房我早清理过,其他的事他们有证据吗?”
“没证据他们不也让谢伟民和许嘉在牢里待了二十一年?”
“时代不一样了,我不怕他们。不过要说这俩人是真犟,认罪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减刑出狱了。”
“实在不行你跟谢鹏说一下,就说这活儿你干不了。”
“那我两万块钱咋整?”
“我他妈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老胡被我气得骂脏话,“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为了那点所谓的原则不管不顾的。”
“人活着总要有点追求。”我打出一个大大的嗝,“拿根烟给我抽,我的抽完了。”
在J区商业中心,我找到一家冷清的平价女鞋专卖店,店员正在前台打盹,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而且还是工作日,这时候来逛街的人很少。
我不想吵醒她,于是去隔壁咖啡连锁店消磨时间,半小时后再去,发现她已经清醒,正在用微波炉热饭。
“买鞋吗?”她赶紧把微波炉关掉,迎上来做接待。
“不是。”我掏出证件给她看,“来问点事儿。”
她突然紧张起来,问我出什么事了。
“会出什么事吗?”我看她的样子,感觉有其他事。
“没有没有,我只是,我……我胆子小。”
“你是赵雅对吧?”
“对……您,您别站着了,坐吧。”
她看上去快哭出来,让本就憔悴的脸更加沧桑,根据时间来算,她今年应该37岁,还被困在这里,生活应该不算富裕。
我找到换鞋区坐下,告诉她如果没犯事的话完全不需要这么紧张。
“请问是有什么事?我家孩子在学校闯祸了?刑警同志都来了,那得多大的事儿啊。”
“有孩子了?多大?”
“十五岁。”
“婚结得很早啊,恋爱谈得也早吧?”
“高中毕业就没接着读书,所以成家也早一些。”
“16岁那年,你谈的男朋友还有印象没?”
“啊?”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那太久远了,我记不太清。”
“那一年你们班上有个叫谢伟民的同学被抓,这个事总不至于记不清吧?”
“谢……我记得他,他被抓很久了,有二十年?”她小声说,“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当年有些事调查得不太清楚,所以想再重新查。”
“我知道的事情不多,而且我和他说是恋爱,但也没做什么,那时候才多大啊,十六岁什么都不懂,拉拉手都脸红。”
“他脸红吗?”
“他比我害羞一些。”
“二十一年前,案发的第二天,也就是7月29号,你们见过面没有?”
“见……没见过。”
我看出异样,站起来非常严肃地问道:“见就是见,没见就是没见,到底见没见面?”
“我……我怕……”
“你怕什么?”
“我看到警察就紧张。”
“警察又不害你,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从我进门开始你就紧张得不得了。”
“我……”她哭了起来,“我就是那年被问怕了,我说我见过,警察说我说得不对,我应该说没见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这么久了,还要来问我呀,我就是个卖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