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去哪儿,做什么,必须告诉我
作品:《刚下山的修仙大佬,一不小心无敌了!》 死一样的寂静在电话那头持续了三秒。
紧接着,麻将牌的声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男人压低了八度的嗓音,没了半点慵懒,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凝重。
“说。”
陈玄目光沉静,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京城赵家,有人来云城了。”
“查清楚是谁,我要知道他这趟来,见过谁,说过什么,吃了什么。”
陈玄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活的,死的,我都要。”
电话那头,老鬼直接炸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活腻歪了?!”
一声怒吼,紧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麻将牌摔在地上的声音,显然是激动得把牌桌都给掀了。
“知不知道京城那边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多少人排着队等着给你收尸?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知道。”陈玄的声音依旧平静。
“知道你还往枪口上撞?我他妈刚听了个信儿,昨天云城郊外,赵家二少爷手底下最狠的那两条狗,‘鬼手’和‘疯狗’,让你给办了?连人带车,直接气化了?”
对面那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惊骇和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那两位在京城,可是能让纨绔子弟夹着尾巴做人的狠角色,到了云城,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就没了?
陈玄懒得解释过程,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耐:“帮我盯着赵家在云城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对面沉默了。
电话里只剩下老鬼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
良久,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陈玄,听我一句劝,收手吧。赵家那潭水太深,淹死过不止一条龙。”
“我没想惹他。”陈玄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他既然把爪子伸过来了,我就得让他知道,云城这地方,不是他家的后花园。”
“你疯了。”
“可能吧。”陈玄扯了下嘴角,动作牵动左肩的伤口,疼得他轻轻抽了口冷气,“没办法,家里养了位祖宗,金贵,碰不得。”
那句话的尾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无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比刚才更久。
最后,老鬼像是认命般,长长吐出一口气,破口大骂:“操!算我上辈子刨了你家祖坟!你小子给老子记住了,我只当你的眼睛和耳朵,真动起手来,我可没本事给你收尸!”
“够了。”
挂断电话,陈玄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整个人疲惫地仰头靠在床头。
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照得他眼睛阵阵发酸。
太他妈累了。
伤口在疼,火辣辣的,可远不及心口那阵阵抽搐来得凶猛。
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唐心溪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有她嘶吼出来的那句话。
“我怕你哪天像这样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玄缓缓闭上眼。
傻瓜。
我何尝不怕。
我怕的,是我真的回不来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吃人的世界里,要怎么活下去。
所以,在那之前,所有对着你的獠牙,都必须被一根一根地敲碎。
哪怕你恨我。
哪怕你永远都不原谅我。
只要你能好好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咔哒”一声。
极其轻微的,是门锁被钥匙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陈玄猛地睁开双眼!
浑身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猎豹般绷紧的肌肉和彻骨的警惕。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房门,整个人悄无声息地从床上滑下,右手已经摸向了床头柜的抽屉。
门把手,在黑暗中被缓缓压下。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身的疲惫和伤痛在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猎豹般的警惕,浑身的肌肉都在一刹那绷紧了。
走廊的光线透了进来,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唐心溪。
她穿着那件米白色的真丝睡裙,赤着一双白皙小巧的脚,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
她脸上还带着未曾完全消退的红肿,可那双哭过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半点水汽,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冰面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和一种让陈玄都心底发寒的决然。
没有泪,也没有怨。
两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四目相对,房间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沉闷得让人窒息。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颗高悬着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下沉。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你……”
“我想你了。”
她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玄的心脏上,把他所有想说的话都砸得粉碎。
她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隔绝了走廊的光,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孤灯。
她一步步走到床边,在他身旁坐下,床垫微微下陷,一阵清幽的香气随之而来,钻进陈玄的鼻腔。
“陈玄。”她开口,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唐心溪没有说话,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缓缓落在他左肩那片被血洇开的纱布上。
那眼神很奇怪,不带心疼,也不带恐惧,像是在研究一处与自己无关的风景。
过了许久,久到陈玄都有些沉不住气,她才重新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漾开一丝极淡的波澜。
她慢慢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停在他的手臂上方,隔着空气,没有触碰。
“疼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不等陈玄回答,她又问了一句。
“杀人,好玩吗?”
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轻,却一个比一个重。
陈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看着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
“我不想问你白天做了什么,也不打算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唐心溪收回目光,那双哭肿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以后每次出门,去哪儿,做什么,必须告诉我。”她的声音不容置喙,“回来的时候,必须给我报平安,活要见人,死……也得让我知道在哪儿给你收尸。”
陈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