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的位置

作品:《假死后,我与他再无瓜葛

    她猛地抬头,看向白言。


    白言正沐浴在众人瞩目的光环里,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


    坐在主位的李总,看了一眼苏晚。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回了桌面。


    杯底和名贵的实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会议室里每个人的心上。李总身后的助理们,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收敛,几个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空气,凝固了。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而白言,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见李总没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的描绘不够动人,于是更加滔滔不绝:“李总,您可能觉得这个有些夸张,但我们陆氏的实力……”


    “白言。”


    苏晚出声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瞬间打断了白言的自我陶醉。


    “你闭嘴。”


    白言的话卡在喉咙里,愕然地回头看她,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解。


    苏晚没有理会她,直接站了起来,目光诚恳地看向脸色已经很难看的李总,微微躬身。


    “抱歉,李总。白言刚接触项目,对数据的细节记忆出现了偏差,不该在这里信口开河,她刚刚承诺的,不代表我们公司,但相对的,我们也会做出赔偿。”


    她先是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承认是自己团队的人出了错。


    白言的脸涨得通红,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被苏晚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苏晚不再看她,转而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备用U盘,迅速插入电脑。


    “李总,关于项目的预期收益,我们做过三种模型推演,分别是保守、中性和乐观三种预估。”她一边调出文件,一边条理清晰地解释,“我们团队经过严密测算,最乐观的情况,年复合增长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二。刚才白言说的,应该是把我们内部推演的一个极限峰值,误记成了平均值。是我的疏忽,没有提前跟她强调清楚数据发布的口径。”


    她的声音沉稳冷静,迅速将一场即将发生的灾难拉回了可控范围。


    随着她精准的数据分析和逻辑清晰的讲解,李总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他重新端起茶杯,轻轻摩挲着杯壁,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会议结束时,李总虽然没有当场拍板,但还是客气地和苏晚握了手,只说了一句:“苏经理,我很欣赏你的专业能力。我们内部再商议一下。”


    勉强算是稳住了。


    送走李总一行人,苏晚一回到会议室,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白言正站在原地,满脸委屈地等着她。


    “苏晚姐,你刚才干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闭嘴?我……”


    “白言,这个数据,我早就打印给你了,我不是给你说了让你别乱说吗?”苏晚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她盯着白言,眼神像淬了冰,“你知道你那句话说出口,我们整个团队几个月的心血差点就付诸东流了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言的眼眶立刻就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我看你太累了,就想帮你分担一点,谁知道会记错嘛……再说了,李总最后不也没说什么吗?”


    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彻底点燃了苏晚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


    “没说什么?”苏晚气得发笑,“你以为商业谈判是过家家?一个错误的数据,足以让对方判定我们整个团队都不专业!这个项目要是黄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白言被她吼得一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低下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按着什么。


    苏晚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果然,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是“陆沉渊”三个字。


    苏晚看着那三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


    “苏晚,你又在公司里耍什么威风?”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一毫的询问,全是劈头盖脸的质问,“言言只是好心帮你,报告说错了你私下提点不就行了?当着客户的面让她下不来台,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苏晚刚想解释会议上那千钧一发的状况,想告诉他白言差点毁了整个项目。


    “项目要是出了任何问题,你负得起责吗?”


    陆沉渊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厌烦和警告,说完这句,根本不给苏晚任何解释的机会。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嘟嘟”忙音。


    苏晚举着手机,僵在原地。


    那忙音一声声,像钻头一样钻进她的耳朵,钻进她的心里,把最后一丝温情和幻想都搅得粉碎。


    看,这就是陆沉渊。


    在他眼里,她苏晚永远是那个仗势欺人、刻薄恶毒的女人。


    而白言,无论做了什么,都永远是那个善良、无辜、需要被保护的受害者。


    他甚至懒得听她一句解释。


    “听到了吗?”


    白言擦干了眼泪,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得意。


    她走到苏晚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苏晚,沉渊的心在我这里,他永远都会信我。你占着陆太太的位置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笑得像个胜利者:“你早点跟他离婚,对谁都好。”


    苏晚缓缓放下手机,冰凉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她看着眼前这张得意的脸,心里那片早已结冰的湖面,此刻连一丝波澜都再也泛不起了。


    她忽然笑了。


    那笑意很浅,却比哭还凉。


    “离婚?”


    苏晚迎上白言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为什么要离婚?”


    “只要我不离婚,你就永远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第三者。”


    说完,她不再看白言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转身,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地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那颗已经死去的心上。


    这一次,背脊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