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的醋意

作品:《假死后,我与他再无瓜葛

    “顾言之?”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觉到陆沉渊的视线,像带着实质的重量,烙在她的背上。


    他是在……问顾言之?


    苏晚缓缓转身,对上陆沉渊那双猩红的眼。他半靠在门框上,身形摇摇欲坠,领带被扯得歪斜,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衬衫也皱巴巴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唐的戾气。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更沉,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这语气,这眼神,分明就是质问。


    一股荒唐又微末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苏晚心底冒了出来。


    他是在吃醋吗?


    因为白天在公司楼下,看到了顾言之送她回来?


    这个念头一生根,就像野草一样疯长,让苏晚冰封死寂的心湖,竟泛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她甚至忘了眼前的男人刚刚如何伤害过她,忘了母亲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地解释:“他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朋友。今天在公司遇见,他顺路送我回来。”


    她下意识地解释了,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只要他皱一下眉,她就会立刻剖白自己,只为换他一丝的信任。


    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解释?她和他之间,早就不需要这种无谓的解释了。


    然而,陆沉渊根本没有听。


    在苏晚开口的瞬间,他紧绷的身体就彻底松懈下来,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直直地朝前倒去。


    “陆沉渊!”


    苏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冲过去扶住他。


    男人的身体滚烫,沉重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苏晚被压得一个踉跄,费尽力气才将他半扶半拖到床边。


    刚想抽身,手腕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抓住。


    她低头,看见陆沉渊紧闭着双眼,眉心紧蹙,似乎在做什么噩梦,可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死死地攥着她,不让她离开。


    “别走……”


    他含糊地呢喃了一句,像个迷路的孩子。


    苏晚的心,又被这无意识的两个字轻轻刺了一下。


    她试着挣了挣,可他抓得更紧了。那手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进来,勾勒出他沉睡时英挺的轮廓。没有了白日里的冷漠和刻薄,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苏晚就这么站着,手腕被他握着,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腿站得发麻,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床边坐下。


    这一夜,她几乎没睡。


    后半夜,她实在熬不住,就那么和衣靠在床头,沉沉睡去。手,却始终被他攥在掌心里,温暖而有力。


    ……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苏晚就醒了。


    宿醉的头痛和身旁的热源,让陆沉渊的意识瞬间回笼。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苏晚近在咫尺的睡颜。她蜷缩着身子睡在他旁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呼吸平稳。


    而他的手,正和她的手交握在一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和烦躁,瞬间冲上陆沉渊的头顶。


    他猛地甩开苏晚的手,动作粗暴,没有半分犹豫。


    “砰!”


    苏晚被这股力道惊醒,手背撞在床头的柜角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她茫然地睁开眼,对上的就是陆沉渊那双淬了冰的眸子。


    “谁让你睡在这里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碴,“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苏晚彻底清醒了。


    昨夜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被他这一句话,一个动作,击得粉碎。


    她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她是是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你陆夫人的位置我不会动,你安分守己地待着就行。”陆沉渊撑着身子坐起来,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不耐和警告,“但其他的,你也别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这四个字,像四根针,狠狠扎进苏晚的心里。


    她忽然就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和悲凉。


    “陆沉渊,你是不是忘了?”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平静之下是燃尽一切的灰烬,“是你昨晚喝醉了闯进我的房间,是你死死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陆沉渊冷哼一声,眼里的轻蔑更重了,“编故事之前,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他根本不信。


    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个为了“陆夫人”之位不择手段的女人。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余温也散尽了。


    她忽然就彻底明白了。


    之前关于母亲医疗费的事,他出手帮忙,根本不是因为她。


    是因为肇事者是白言。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犯下的错,他自然要亲手去收拾残局,去摆平一切。


    而她苏晚,是他的合法妻子,是陆家的脸面。


    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白言,为了他陆家的面子。


    和她苏晚,没有半分关系。


    是她蠢,竟然还会因为他一句无意识的梦话,心生波澜。


    真是可笑。


    苏晚什么也没再说,掀开被子,站起身。


    手背上一片红肿,火辣辣地疼,可她却感觉不到似的。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将那个男人和她所有可笑的幻想,一同关在了里面。


    楼下。


    陆沉渊头痛欲裂地走下来。


    张妈见他脸色不好,连忙将一碗温热的汤端了过来:“先生,醒酒汤。”


    陆沉渊接过来,喝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汤入口,辛辣有余,却没有了以往那股温润的回甘。


    他皱起眉,将碗重重放在桌上:“这汤谁煮的?”


    张妈被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回答:“是……是我按照之前的方子煮的啊。”


    “味道不对。”陆沉渊的语气很差。


    “先生,这……”张妈有些为难,小声解释道,“之前的醒酒汤,都是太太……都是苏小姐每天早上很早就起来,亲自给您熬的。她总说您的胃不好,外面买的料不放心,非要自己守着火候,熬足两个小时才肯端上来。我这……我这是大火快煮的,味道肯定比不上……”


    张妈的声音越来越小。


    陆沉渊端着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每天早上?


    熬足两个小时?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乱了。